一夜无话,既没有人来杀懂狗语的陆景麟,也没有人去杀大黄。

陆景麟早早的被啸天叫醒,然后去客栈大堂要了早餐,吃了一半儿后才见秦无忧带着熊大熊二下楼。

陆景麟朝她扬了扬手里的包子:“秦长官,吃点儿?”

“不了。”扫了一眼正在和它脑袋那么大的包子搏斗的啸天,秦无忧用最大的意志力将目光挪开:“可以去办案了吧?”

“昂,马上。”

该下班就下班,那该上差时自是要上差,陆景麟飞快的吞下包子,抹了抹嘴,跟着秦无忧出门了。

待得四人抵达死者家中已经卯时正了,此刻这里围满了人。

看得出来卓高昨日挺努力,该通知的大体上都通知过了,此刻甚至还有不少人闻讯赶来,但大多数人都被拦在小院儿外面,院里则以卓高为首站着六名刑天司,以及几个捕快。

刑天司的几人脸色有些难看,大体上是因为他们的案子彻底出了偏差,在清河县同僚面前跌了份儿;而捕快们则一脸茫然的站在后面,为首的刘捕头却是正在和那女人说话,瞧着仿佛是在安慰她。

瞧见陆景麟一行人抵达,卓高便带着人上前见礼,介绍,完后才看着陆景麟,欲言又止。

“哦,这就开始吧。”陆景麟不知在想什么,被身旁的熊二拉了一把仿佛才回过神一般,然后他将怀里的啸天递给秦无忧后扬声道:“将证人……证狗押过来!”

这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脸皮一阵抽动,而院外站着的百姓们则愣了一瞬后哈哈大笑:“证狗……哈哈哈哈……”

“这小哥脑袋没问题吧?”

“莫胡说,人家是刑天司的大人,你不要命了?”

陆景麟转头朝着百姓喊道:“都闭嘴!吵吵什么?审案子呢!”

瞧着一本正经的陆景麟,卓高苦着脸道:“陆兄,真……真要审啊?”

“审!”陆景麟一摆手:“拉过来!”

“呃……好的吧。”

或许是因为周围的人太多,大黄压根没见过这等架势,所以今日显得蔫兮兮的,浑然没了要扑上去咬人的威猛。而见它这样,女人便将狗绳交到了卓高的手里让他牵着,然后来到了陆景麟跟前。

陆景麟左右瞧了瞧,然后从墙根儿处抄起一根棍子指着黄狗道:“你叫什么?何方狗氏?”

人群又笑了起来,但很快就压抑了笑声,只是不时有人噗嗤的喷一声,显得无比滑稽。

陆景麟管也没管,恰好听得大黄哼唧了两声,便再次问道:“大黄是吧?我且问你,四日前,你可瞧见是谁来了你府上?”

大黄一脸无辜的看着陆景麟,这次却是没动静了。

陆景麟见状将棍子往地上一砸:“说话!哑巴了?”

大黄吓得嗷的一声就往后缩,而陆景麟冷哼一声:“属蜡烛的,不点不亮?早说不就完了!”

大黄此刻已经躲在了卓高身后的女人身边,仿佛是见到主人来了胆气,便朝着陆景麟汪汪汪的一阵叫,而陆景麟则是不断点头:“嗯,嗯,继续说。”

这下子莫说是围观百姓和平山县的这群人了,便是知情的熊大熊二都有点懵:莫不是真能听懂?

死者的姐姐本打算拉住狗让它别叫,可瞧见这架势也不敢阻拦了,只是一脸惊惶的看看狗又看看陆景麟,有点手足无措。

不一会儿陆景麟忽然再次将棍子往地上一砸:“行了,重复的不用说了!”

女人没反应过来,但卓高反应过来了,他顺势将狗绳往女人手里一递:“且先带下去吧。”

此刻许多人都开始好奇了,这到底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啊?或者是这人就在这儿瞎胡闹呢?

被全场注视的陆景麟则是一脸的气定神闲:“经过询问,这狗已经都交代清楚了,杀人者,是个男人!”

全场一阵寂静:奸·杀案啊,且苦主也说过是个光着膀子包着脑袋的男人从屋里出来的,你现在说这个是不是有点孟浪了?

此刻莫说是其他人了,便是卓高看着陆景麟的目光都有点不对了:一夜过去,你就疯啦?

陆景麟却是浑然没在意他们的目光,又大声道:“狗还说,这人此前它见过!现在就在这里!”

这话一出,原本还觉得陆景麟在胡闹的人忽然就惊悚了:“难不成是真听懂了?”

“不是,他说那丧尽天良的杀人犯就在这儿!”

“且看看周围,莫让人跑了!”

“是不是真的啊?”

“让狗出来认人啊!”

人群议论纷纷,陆景麟抬起手让所有人都闭嘴,然后道:“没听清我说的么?凶手就在大伙中间,而且是个男人!现在听我命令,女人和小孩都站远点,男人都给我往中间站!别想着跑,谁跑谁就是凶手!”

一听这话,围观的人群顿时就乱成一团,男人们都不敢动弹,女人小孩则是纷纷往外挤去,陆景麟却是一指几个刑天司和捕快:“去瞧着点,莫要让人跑了,你们就站在最外围吧。”

刑天司几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而后见卓高挺配合,便跟着一起走过去站在了那七八十号男人的最外层。几个捕快也看向捕头,那刘捕头犹豫了一下,也跟着过去了。

见他们都站定了,陆景麟这才朝着人群中扫了一眼:“拄着拐棍那大爷,你就别跟着凑热闹了行不?还有你,你,你,都出去!毛长齐了没?”

原本气氛挺僵硬,可伴随着几个老头和几个十一二岁的半大小子被陆景麟轰走后,人群又是一阵哄笑。

陆景麟站在人群前面继续道:“那狗还说了,凶手身形比较高,大概就比这大姐高一头!现在,矮子都出去!看什么看,就说你呢五尺差四寸!边儿去!”

实话说那女人的个头挺高挑,陆景麟目测有一米六了,而这年头许多人发育时就营养不足,能比她高一头的属实不算太多,这么一来就排除了将近二十来人。

陆景麟看了一眼剩下的五六十人,微微一笑:“狗还说了,进屋的那人留了胡子!”

剩下的人原本还有些惊疑不定,可听得这话后多半的人松了一口气,倒是有个人默默举手:“俺……俺昨日烧火,不小心烧了胡子便剃了……”

陆景麟扫了他一眼:“那你也留下,没胡子的站一边儿去!”

此刻场面上剩下的只有十五人了,这十五人被捕快们和刑天司的人围在一起,顶着围观百姓的目光瑟瑟发抖。

有人想辩解,有人努力的挺直胸膛想表现自己的无辜,还有人不习惯被注释默默低下了头。

陆景麟暗戳戳一笑,扫了一眼某个脸色已经有些变化的人:怎么,还没开始就已经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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