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走几步，苏语雯便看见一个蹲坐在门口走廊边的女孩。
姜柚。
黎夜此前也说过，在她昏迷期间有个女生来找过她。当时只以为是去而复返的汤可可，所以没有多想。
却没想到过来找她的会是姜柚，甚至一直在门外等着。
“柚子？”
听到她的呼唤，把头埋在膝盖里的姜柚缓缓睁开眼，看向苏语雯。
眼睛发红，周围也有些潮潮的。
是在担心她吗？
沉默了一会，苏语雯问道。
“在这儿等了很久？你该不会…翘课过来的吧。”
姜柚点点头。
“你太久没回来，我以为你这边出了什么意外。吃过午饭后，本来想着进医务室看看，但里头的那个医生拦着我。”
她的脸色看上去不太好。
“从初中第一次生理期开始，你的反应就比其他人更大，都是我在照顾。”
她们是好朋友，来往了许久的朋友。
也许，从以前开始。
因出众外貌而陷入孤独处境的苏语雯，就一直依赖着姜柚。她们彼此之间无话不谈，相知甚深，是最为亲密的挚友。
这也是苏语雯顾虑姜柚感受的原因。
可她毕竟不是原身，那些经历，那些记忆，对她来说都是一片空白。
苏语雯只能机械性的在心中重复，姜柚很重要，对“她”而言很重要。
却又实在不知该如何处理。
“柚子，你听我说。”
最后，也只能选择避而不谈。
“你关心我，我很感激。但是无论如何，你都不能直接翘课啊。”
苏语雯并没有用上说教的语气，只是很坦诚的诉说着现实。
“这段时间，我一直努力学习，为的就是能在后面的分班考试里取得好成绩，进入重点班。如果你不把自己的成绩当回事，我们迟早会…渐行渐远。”
一对挚友，最有可能因为什么决裂？
不是大大小小的冲突，也不是差异过大的性格，而是…
你变优秀了，却留我止步不前。
这一次的人生，她势必要变得优秀，不如说她如今就是为此而活。倘若只有她在努力前进，姜柚选择自我放逐，她们必然要变得形同陌路。
她希望姜柚能明白这个道理。
但是。
姜柚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后。
用悲伤的神情望着苏语雯。
“雯雯，你要离开我吗？”
那双浅色的眼眸中，满是这个年纪所不应有的复杂情绪。同样，也是苏语雯所无法理解的，异常表现。
这好像不是一个朋友，一个闺蜜，该有的眼神。
姜柚再次开口。
“这段时间你变得好奇怪。到底是怎么了？如果是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不和我说呢？我们之间明明这样要好。”
“我明白的，我知道你在努力，我知道你在变得更好…所以你已经不需要我了是吗？对你来说…我很碍事是吗？”
苏语雯呼吸一窒。
终于还是来了。
就像她可以对姜柚的发问选择避而不谈那样，姜柚也可以选择抓着不放。
并且这一次，她还直接挑破了那层暧昧的薄雾。
——你变得好奇怪。
唯独这个问题，她没法回答。
苏语雯本以为会拖的再久一点，毕竟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就算姜柚心里怀疑，也没法直接确定。
但她现在直接问了出来，让苏语雯感到措手不及。
“不、不是的，柚子…”
有点狼狈。
不对，有哪里不对…
在姜柚眼里她很奇怪，但姜柚的表现在她眼里也绝对算不上正常。具体是什么地方，怪在哪里，她又说不上来。
正当苏语雯大脑飞速运转，想要把现在这个僵局应付过去的时候，校服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她下意识低头看了眼，又在抬起头的时候，与姜柚的目光擦过。
那一瞬，姜柚的眼神给她一种…
和黎夜相近的危险感。
“……”
脑子有点乱。
姜柚盯着她看了许久。
忽而轻笑一声，眼神挪向别处。
“先回教室吧。你刚刚说的有道理，之后我会好好努力，不再随意缺课了。”
她走出几步，又在那儿站定。
背对着苏语雯道。
“雯雯，希望你记住，不论如何我们都是最好的朋友。如果你也是这样想的，今晚我们好好聊聊。”
姜柚向着教学楼走去。
苏语雯叹了口气。
是啊，今晚还要去姜柚家里住，或许趁着这个机会把话说开是最好的。
“嗯哼？”
黎夜那欠揍的声音于她身后响起。
他靠在医务室的门口。
“这还真是，让我看了一出好戏啊。”
苏语雯不想理会他，但黎夜却带着玩味的表情问道。
“虽然不清楚你俩什么情况，不过那个女生似乎使你感到苦恼。怎么样，需要我替你解决吗？”
苏语雯的细眉微微蹙起。
黎夜能有什么办法？直觉告诉她，狗嘴肯定吐不出象牙。
但她还是扬了扬下巴，示意他说。
黎夜眨了眨眼。
“这边呢，两个方案。一，宰了，再安排成意外死亡。二，卖了，再…”
不等黎夜说完，苏语雯就气鼓鼓的一脚踩在他的高级皮鞋上。
“让你开口，是我的错！”
低头看了看自己皮鞋上浅淡的鞋印，黎夜颇感无语。得亏这姑娘年纪还小，若是板鞋换成高跟…
这一脚能让他疼的够呛。
看着即将跑远的苏语雯，黎夜招了招手，喊道。
“喂，记得看微信！我加你好友了。”
……
回到教学楼以后，恰巧是下午第二节课下课。正好课间，苏语雯也便直接走进了教室，和相熟的几个同学打过招呼后，悄摸着回到自己座位上，打开背包。
一旁的黄思修用课本堆砌出堡垒，趴在里头睡的正香。
左右瞄了眼，确定没有人在看这边后，苏语雯从包里摸出小翅膀放入口袋，随即若无其事的走出教室。
进入卫生间。
还是男生时容易产生一个疑问，就是女生用小翅膀，是否一片贴一天。
在自己成为了女生后，苏语雯专门查询资料，发现事实并非如此。
生理期要尤其注意卫生，每片小翅膀的使用时间都不宜超过四小时，一天使用量大概在六片左右。
而她在医务室里睡了很久。
所以必须先把小翅膀更新一下。
进入隔间褪下裤裤，把旧的取下来扔进垃圾桶，正要换上新的，整个隔间却突然剧烈震颤一下。
像是有谁狠狠的撞在了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