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昀弟弟不是好奇我为什么会经常来孤儿院帮忙吗？”
走在走廊上的乾墨突然回过头对着何昀说到。
啊，刚刚在公交车上因为好奇倒是真的问了没错。
“我老头应该没和你说过这件事，不过毕竟咱们都认识一个月了，而且你也来这里了，我想……告诉你问题也应该不大。”
话说到这里，乾墨的一只手已经放在了下一个班级级的门把手上。
“其实，我从小就是在这个孤儿院里长大的。”
不等何昀有什么反应，乾墨便已经推开门走进了下一个班级。
“啊！乾墨姐姐！”
何昀刚刚进门，一个稚嫩的声音便从房间内传了出来。
一位大概十岁左右的小女孩，正努力地想从床上站起身来迎接乾墨，却因为拐杖可能是被其他孩子碰倒了的缘故倒在了一边而显得有些窘迫和焦急。
“思蕊你不用起来的。”
乾墨急忙说到，赶上前去按住了执意要起身的女孩子。
面前被乾墨称为思蕊的女孩子将手中的书本好好地收了起来，放在了枕头底下，再一次看向二人时，貌似才注意到何昀的存在。
“这位哥哥是？”
思蕊指了指站在乾墨身后的何昀。
“这位哥哥是何昀，我的朋友，今天也来帮忙的。”
说着，乾墨回头冲着何昀微笑了一下。
“你好，何昀哥哥，我叫林思蕊，很高兴认识你。”
林思蕊笑吟吟地冲着何昀打了个招呼。
但是何昀似乎从中看到了一丝沉重。
“你好你好。”
“上次给你的书都看完了吗？”
乾墨这么说着，将倒在一边的拐杖扶了起来。
“嗯，还有一些，不过已经快要看完了。”
“比较喜欢哪一本呢？”
“嗯……我比较喜欢……”
这么说着，二人便攀谈起来。
何昀也在这间班级里稍微转了转。
这间屋子里的孩子和前一个“教室”的孩子们情况其实也差不多，大家都安安静静的。
虽然房间里看上去还算比较整洁，但是空气里总是弥漫着一股难闻的气味。
这股气味说实话自己也是有些熟悉的。
家里曾经照顾自己某个生活不能自理的亲人时，也经常能闻到这股气味。
这里的孩子们许多也都生活不能自理，吃喝拉撒都在这小小的房间里，打扫得再整洁也是会留下一些味道的。
房间的墙面被粉刷上了舒适的颜色，上面贴着一些剪纸，画着一些涂鸦，稍微高一点的地方还有几张可爱的挂画，若不是知道这里是孤儿院，何昀真的会把这个教室当作普普通通的幼儿园也说不定。
门旁边贴了一张纸条，上面画了一张表格，貌似是一张值日表之类的东西。
何昀大致浏览了一下，发现其中那两三个孩子似乎被安排上了很多的活计。
何昀还未仔细思索，乾墨便已经拉着他前往了下一个教室。
“这里的孩子如果智力和身体都正常的话，孤儿院会送他们去读书，他们年纪大起来之后一般就会负责照顾年龄小一些的弟弟妹妹。但是毕竟年龄大，身体智力都健康的孩子比较少，而且孤儿院的工作比较多，所以一般这些孩子都会被安排很多活。工作日这些孩子白天都会去上学，所以这时候来帮忙自然是最好的。”
“我是在九岁的时候，被我老头领养走的。”
“这样啊……”
何昀随声附和到。
“所以我才会经常来这边帮忙，毕竟再怎么说这里也是自己长大的地方，而且白院长确实是个好人，孤儿院里那么多口人的吃喝拉撒全是他一个人看着，以前对我们也都很好，大家也都很喜欢他。”
随后，乾墨便带着何昀将每一间教室都走了一遍。
十一点左右，几位阿姨便推着一大锅粥拿着一摞碗勺走了过来。
“走吧，有活干了。”
想也知道，应该是帮生活不能自理的那些孩子吃饭。
粥也只是普通的白米粥加一些蔬菜。
自己能吃饭的，阿姨便打一碗粥让他们自己吃，然后便是一勺一勺地喂那些生活不能自理地孩子。
一勺进去，通常还没怎么吞咽，阿姨便已经把第二勺送进孩子嘴里，动作稍显潦草与粗暴。
一边正学着给另一个孩子喂食的何昀刚要说什么，就被一旁的乾墨拦了下来。
于是只能默不作声。
午餐时间结束。
“那些阿姨也确确实实是不忍心看这些孩子们受苦的，但是她们无能为力，而且她们真的很累了……为了避免分出精力去照顾那些爱智力有问题又爱乱跑的孩子，甚至有时候会把他们拴起来。午餐也是，这里的孩子们很多肠胃都不好，不能吃流食以外的食物，记得第一次回孤儿院帮工的时候带了些零食过来，反而被白院长骂了一顿呢。”
说到这里，乾墨情不自禁的笑了笑。
“其他所有的孤儿院福利院之类的……都是这样吗？”
何昀不禁问到。
乾墨摇了摇头。
“最近生活好了，望海市也稍微发展了，实际上市里的几个稍微大一点的孤儿院环境都很不错，而且无论是资源还是能力都是很优秀的，这个开在郊区里的老旧孤儿院哪里能比得上啊？”
乾墨对着孤儿院内整个扫视了一圈。
破败的围墙爬满了植物，用白底大红字写上的标语也早就因为墙皮掉落而变得斑驳不堪，难以辨识。
操场上的每一处缝隙，杂草都在其中奋力地生长着，展现着与这里格格不入的生命力。
“这所孤儿院马上也要没了，毕竟是很老的孤儿院了，又破又穷”
说到这儿，乾墨轻笑了一声，仿佛是在回忆。
“这边的孩子大多数都会被分配到其他孤儿院去”
“也许对这里的孩子们来说是个好事也说不定。”
“看到那栋楼了吗？”
乾墨指向另一栋二层的楼房。
“那栋楼一般是不对外开放的，里面住的都是些无论是智力问题还是身体问题都十分严重的孩子……他们的结局……大概是某天被人发现死在某个角落里吧……”
何昀自认为还是一个比较爱开玩笑的人，不过一旦话题涉及生死，便什么玩笑都开不出来了。
“是不是有些太沉重了。”
乾墨又轻笑了一声，回过身来握起拳头冲着何昀的肩膀捶了一下。
“别太在意了，有活干了。”
说着，乾墨便自顾自地一边伸着懒腰一边走向某个班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