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苏儿的嘲弄对白长清来说已经习以为常了,这个女人在原著中就是这样,唉
“来溪边,别让余波波及到这,我还指望今晚睡个好觉。”
少女冷哼一声,她可没打算让白长清今晚还能留在这,打点打点行李,让他该去哪去哪才是正确的事情走向
姜苏儿心里讥笑,白长清啊白长清,现在你脸上的从容,还能维持到几时
“白长清,你不会真的觉得,就凭你撑死练过体的实力,还能轻易碎铁裂石吧。”
碎铁裂石,分山开水,走了仙家的路子自然不是什么难事,可如今白长清刚刚被关禁闭,封修为,一届凡夫俗子罢了
“我怎么不知道堂堂罗刹仙会如此多嘴?”
白长清反过来嗤笑姜苏儿,被人称作罗刹仙的大师姐,实力与孤高的性格完全正比,日后更是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个话痨
出奇的是眼前绝美的冷艳少女并没说什么,只是眼底泛起复杂的光泽
“不,你在我眼里。”稍微顿了顿
“你就是个废物,一个只会沉迷酒色的窝囊废。”
并没有在乎师姐有些偏见的话,从她口中无论说出什么,也就那么回事,哪天不说才奇怪
“姜苏儿,借我把剑。”
白长清立刻感受到了一股带有嘲讽意味的目光,连趁手的剑都没有,也好意思找人比剑,空手套白狼?
“我说,如今我这幅模样,总不能真指望我用青鸾吧。”
那柄剑是水月道尊赠与白长清的配剑,打造时加了几缕天外陨铁,传言真假不清楚,反正有修为时尚且拿得动,如今不好说
就算拿得动,也发挥不出多少原有的力量,一套剑招甩下来,头重脚轻的模样不知道还以为修的醉拳路数,况且是封印修为的剑道比试,没有必要
姜苏儿眼神微闪,眼睛里好像说了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说,旋即丢出一柄木剑,任由白长清接住
别人可能看不懂,白长清一眼就知道这位又在嘲讽自己,处处不肯放过
木剑,即便是常人,也只有初入学习用剑时,年纪小,才可能用过,若是开始学习剑招的年纪大点,可能就未必会接触这种东西
白长清望着手中质地粗糙,剑身盘着大大小小口子,看似轻盈,相比起来也重量的木剑,不由有些愣神
不是因为这柄剑多独特,多珍贵,或者上面铭刻了什么道尊留下的残印,只是因为这柄木剑,他认识,不仅是认识,不如说很熟悉
用力捏了捏剑柄,剑不重,剑柄护腕处断掉了几根缠带,白长清不仅知道这是因为用的太久产生的磨损,更知道这把剑的原主人,正是自己
这幅模样,倒不像尘封多年从犄角旮旯里捡出来的,反而看起来常年都有人保养,可有谁会去保养一柄毫无实用价值,甚至拿来当柴薪都嫌太硬,难以点着的破木剑呢
总不能是眼前这位言语夹枪带棒,甚至不惜签天道契约撵他走的大师姐吧?
怎么可能!
“实在没想到,姜苏儿你居然会把它们还保存着,不过你怎么知道我的是这一把。”
轻轻抚摸老朋友,木剑是师尊第一次教剑招时给的,总归给了两把,一人一柄,另一柄自然在姜苏儿手上,这算一对
两柄剑大抵是师尊为了方便教导年幼时候的白长清和姜苏儿,之前随手用树干削的,嗯,这很有水月道尊的风格
但这对剑并不好区分,随手捏出来的东西,根本就一模一样,能区分的点可能只有用了很久之后在上边留下磕碰击打的印记
有意思的是,出现在姜苏儿手上的,不出意外,正是当初一直属于她的那把剑,哦,不仅留了自己的剑,连她的也没扔么
白长清揣摩这事总有些耐人寻味,为什么大师姐会把当年早不知道扔在何处的木剑留着?不容他多想,一道声音打断了他正想深究的思绪
“呵,刚好今天我们也算恩断义绝,木剑是我们相识的起点,从此之后,再也不必见了。”
言语之下,是透骨的凉意和决然,姜苏儿等这个机会很久了,这个从不修炼,花天酒地的人,存在于她的视野里,共住一个师门之下,就是一种对眼睛的玷污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你如果选择停滞不前,总会有人帮忙推你一把,至于是推下悬崖还是推到什么别的地方,这真的不好说
在姜苏儿的世界里,从不需要白长清这样摆烂的人
“师姐,请。”白长清只是有点失笑,仅仅是比剑,若都封禁了修为,他这师姐还这副口气就有点太瞧不起人了
但这不代表就他不打算认真,面前的不管怎么说,也是那位能把宗内几乎所有同辈踩在脚下的绝对天骄,名誉年轻一辈的罗刹仙,姜苏儿
按照规矩,摆开架势,风声鹤唳
“铛!”两柄剑碰撞在一起
即便是木剑,依然能发出清脆的响声,余音中掩饰不住少女剑招中的狠意
上挑!
下劈!
横扫!
一招一式中,战局并没有发生一面倒的情况,白长清见招拆招,姜苏儿自封修为与之公平对决,于是竟硬生生僵持了下来
白长清一直在思考,为什么师姐要对他抱有如此大的恶意,难不成与他共在一个师尊门下,就这么难以忍受,今天她就是来清扫门户的?
想来有点可笑,没等别的峰的弟子落井下石,第一个来的竟然是自己曾朝夕相处的大师姐
那个起初看着沉默寡言,但眼底总藏着一丝骨子里的骄傲的女孩,他们师姐弟间也嬉笑打闹过,只是后来关系变得生疏罢了
只是到头来,没想到会变成这幅刀剑相向的模样,若是换个多愁善感,不,只要是个关心门下弟子的师尊,都会黯然伤神吧,水月道尊就算了,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呵!”
姜苏儿的剑招光明磊落,但又招招致命凶险,要把白长清废掉可并非嘴上说说
要么说这场比试她根本就是夹带着私心,携着想要满足什么的欲望,手下的剑越发迅捷沉重,招招致命,若中一下非死即伤
凝望着在身前眼神狠厉,身姿却宛如绝世舞姬的红发少女,师姐啊,我们什么时候早已经渐行渐远?
剑刃陡然劈在地上,沙石碎裂飞起,连带着一旁的歪脖松也被劲风撞的直打摆子
姜苏儿的剑法挥舞起来犹如烈焰中起舞的倾世舞女,为久远存在过的神祇奉上祭祀之舞,摇曳致命,神秘莫测,摄人心魄,深如血色的长发上下翻飞,随那破碎的裙摆间,若有观者必然恍然若梦
可惜没有哪位幸运儿可以看到这一幕,或许有人看到过,但已经死了,姜苏儿的手段从来都称不上什么心慈手软,既然动了剑,为什么不杀呢
她的剑从不是为了取悦别人而练,而是为了成为强者,可即便是杀招,在她手中也改变不了的如此凄美动人
不多消一会,锐利的剑锋便在白长清身上留下数道血痕,若有若无将袍子染得赤红,伤口咯的生疼
但姜苏儿也不见得好在哪去,胸前的布料露出几缕嫩白,雪团随着激烈的喘息声不断颤动,不轻易被人看见的耳畔也划下几滴香霖,像只诱人上前的妖精
但白长清丝毫不敢分神,冒什么花花肠子,在别人眼里这会是个勾人犯罪的绝色美人,但在他面前的依旧是那个修为高深的大师姐,越是熟悉,才越明白对方的压迫感有多强
与他相似的年纪,宗内却传闻她已经快步入元婴,元婴哪怕是收徒也达到了标准,与这样的卷王同行,他实在难以追赶
“真不愧是你啊,姜苏儿,我的大师姐。”
手中的剑仿佛颤抖着发出低吟,刚刚一阵碰撞,白长清已是感到了不小的压力,语气里夹带着苦涩
“白长清,如果这就是你的全力,我只能说到此为止了。”
言语里已经有些胜券在握的意思,这不意外,在她看来,白长清把时间一直陪着白若雨或者别的女子,即便去了修为,能在她剑下坚持这么久,已有些出乎预料
可事情真的会就这样结束吗?
“这点水平在师姐你看来,会这么想也实属正常,那师姐倒也不妨认真点,结束这荒唐的比试。”
谁知道明显陷入劣势的白长清并不在乎,反而让她用出全力,既然有人不知死活,那姜苏儿不介意成全对方
少女并未再讲话,目光如炬,默默手下的剑更加迅猛刁钻,周围的一切都已经难入她的耳
修炼的天才与颓势的少年,用剑来决出胜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