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秋说完那话之后，两人都不约而同地看着星星好一会儿。
直到温和晚风将秦昭雪的青丝送到了潭秋的颊侧，搔得他痒痒的。
他才恍神，也不觉得这静海这座城市中走过的风，带着恼人的潮气。
风也温柔吗？
这句话他倒是没有说出口。
“秦小姐，你觉得呢？”
潭秋的声音就像是今晚的月光一般清澈。
秦昭雪朝这边轻瞄了一眼，道：“是挺好看的啊。”
紧接着，她又弯弯眼睛：“你可要注意一点，‘今晚月色真美’这句话，可不能随便说的，尤其是对女孩子。”
“哦？为什么？”
潭秋也将视线挪回来，看着穿上高跟鞋之后，已经到自己鼻梁位置的秦昭雪。
“因为……”
她将眼角的发丝拨到一旁。
“因为……你是知道的吧？和我装傻？”
“是夏目漱石？”
“你知道还问我？”
秦昭雪白了潭秋一眼。
“我知道肯定是知道，不过我想问的是，为什么不能对女孩子说。”
他摆弄着手上的阿尔法车钥匙。
“如果真的遇见了那个喜欢的女孩子，这种话应该是可以说得出口的吧，尤其是在像今晚这种，明月如水的时候。”
“反正……反正……那也不能说，要先告诉我！”
“嗯？”
潭秋看似轻松，实则耳朵和眼睛一刻都没有离开过秦昭雪，全神贯注在这场拉扯博弈中。
“你有点单纯，现在很多女孩子很会拉扯男生的，你肯定会被拿捏的，所以让老师帮你把把关，没问题的吧？”
秦昭雪双手抱在胸口，宽松的西服鼓胀起来。
“那肯定的，说之前，我会告诉老师的。”
“这还差不多。”
秦昭雪伸出食指在潭秋胸口前戳了两下，接着道：“那我走了，你也赶紧回去吧。”
说罢，她转过身，晃了晃垂在肩上的头发，走进小区。
高跟鞋和青色地砖碰撞处的声音，直到小区进门二十米处的转角才消失。
潭秋挠挠头，刚才好像秦昭雪不是很开心的样子，尤其是最后看见她那明媚的笑容上，多了一点勉强。
他站在原地，回忆了一下刚才的对话，并没有找到什么不对的地方。
那应该只是她有点累了，毕竟帮自己挑了一天的衣服。
……
秦昭雪走过转角后，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竟然有几分委屈。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他有了喜欢的女孩子，是不是自己就不能再以这种模糊边界感的身份，出现在他的身边了？”
她只说给了自己听。
也不知道会有多久才到那一天。
如果是三五年的话……差不多自己那时候也失去了和年轻小姑娘们的竞争力。
如果是三五天的话……
秦昭雪忽然停下了脚步，将刚才脑中闪过的思绪拉扯回来细细地想。
心里忽然变得闷闷的。
甚至，她觉得打在肩膀上的月光都有点清冷。
如果是三五天之后，他就有了喜欢的人，那她到时候应该如何说呢？
她没有比在校的大学生们大几岁，同为女生，她自然知道潭秋个人魅力带来的杀伤力有多大。
光是一张脸，就已经够打了，再加上阳光，自信，温柔的性格，就能拿下一片人了。
那就……
她继续往前走着。
好好和他一起参加游戏展吧。
作为成熟的人，她也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什么。
……
潭秋上车之后，大概不到二十分钟到家里。
刚才有秦昭雪坐在副驾驶上，他没有开得太过于肆意。
但是自己在车上就不一样了，他自然是要好好地发挥一下拥有“老司机车技”这个技能之后的感觉。
甚至“初学”技能等级已经被他忽略了，他是知道“初学”是什么概念的。
路上有些人的车会下意识地远离，潭秋一路迎着呼啸的风开得很爽。
到家之后，他将衣服都搬了下来，一件件拿出来将吊牌拆掉，然后扔进洗衣机里用快速模式简单过一个水。
同时，他也在这个时间冲了个澡。
等他洗好澡，将衣服都挂在阳台上之后，便也没什么事，肆意地躺在了床上。
本来今天打算只用一个上午就搞定的，没想到直接花了一天的时间。
不过他这一天的时间花得格外的值，尤其是和秦昭雪的关系上。
了解的更多一些，是会对于感情的发展有帮助的。
潭秋刚闭上眼，便想起来秦昭雪今晚的红装，还有在小区门口处那试探的可爱样子。
他确实被拿捏住了，御姐他本来就顶不住，加上小女人属性的御姐，他更是直接自破防御。
不知道明天，游戏展上会有什么好玩的事情。
和秦昭雪cosplay应该会很有意思，秦昭雪加上妆容之后应该会更美，秦昭雪和自己穿情侣cos服游玩应该会很有氛围感……
诶？
怎么想的都是和她的事情，明明是要想想哪些游戏展有摊位的。
可是……
“砰砰砰”的心跳，让他的思绪完全无法运转。
只要想起任何和“游戏展”有关的事情，就会出现秦昭雪的身影。
越不想去想，他就越是想去想，而且让他的困意全然消失，尽管身上已然肌肉酸痛。
“听听，听听声音也可以！或者……看她发个消息也可以。”
他最后将心里很深的想法，在寂寥无人的夜中说了出来。
于是，他打开手机，在“Snow”的对话框中，输入了“晚安。”
消息很快就回复，潭秋的眼睛也跟着亮了起来。
【Snow：晚安。】
【Snow：安全到家了，刚才在收拾东西，忘记给你发消息了。】
得到了，就想得到的再多一点。
潭秋咬咬嘴唇，呼吸打在手机屏幕上，按下了“语音通话”。
大约只有一声通话音。
【对方已拒绝。】
【Snow：怎么了？】
【TanQiu：哦，懒得打字了，问点明天的事情。】
随即，秦昭雪给他回拨过来。
“喂？什么事？”
“明早我估计要早点到你家，走外环会堵车，城内线也会堵车。”
“啊，可以啊，那你七点多过来呗。”
“行，那没事了，睡觉了，晚安晚安晚安。”
“哦，晚安。”
秦昭雪在浴室里面，细细的水珠顺着如凝脂的皮肤滑下来，看着不到一分钟的通话记录。
好像打字也不会很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