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你也会对手中的刀剑感到犹疑，对自己的背叛感到可悲吗？
为我们的命运啊，为我们的爱情啊。
请拯救如此自私的我吧，那样的话……我就能成为我。
名为“艾莉耶”的我。
◇
“我们该怎么下去地下三层？”叶歌看着艾莉耶那轻笑中带着一丝调皮的表情，难以猜测她是以怎样的心情说出了这种话，干脆转移话题道。
自从自己亲过她之后，艾莉耶就变得愈发大胆起来，丝毫不掩饰内心的赤诚与热切，好像想借此将他融化掉。如果不是她偶尔会露出那种熟悉的俏皮笑容，令叶歌能够短暂地从心动中脱离出来，重新冷静地去思考她的目的，可能现在叶歌都快沦陷了。但就连这点说不定也是她算计好的，不然她大可不必露出这种令人不安的笑容来。
就像艾莉耶所说的那样，她确确实实是个坏女人，仅仅凭借三言两语和一些暧昧的小动作便将叶歌玩弄于股掌之中。从见到这个女孩的那一刻起，叶歌便很清楚自己绝对不是她的对手。更可悲的是，他似乎已经切切实实地喜欢上了这个女孩，并心甘情愿地相信她一次。
要是艾莉耶最后真的背叛了他，说不定他会难过很久吧。
“地下三层是我的秘密基地，连母亲都不知道那里的存在。”艾莉耶手指点着下巴，指了指不远处的地面，“不过想去地下三层并没有那么简单，我们必须先想办法破开这些水晶，找到地下三层的入口才行。之前我下去过一次，但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就回来了。现在那个入口应该已经修复好了吧。”
“没有留传送魔法阵在上面吗？”叶歌走过去，忽然看到有一部分的水晶暗了下来，应该就是艾莉耶说的入口了。不过那个入口上面覆盖着厚厚的一层水晶，他试着在上面踩了踩也没反应。
“这里是我的试验场，就算刻了魔法阵也会被其他魔法给抹掉的。而且，刻了魔法阵的话就不好隐藏入口了，还不如让这些水晶把入口埋起来。这种水晶有自我修复的特性，而且对魔法有着极好的吸收性，所以母亲才会用这种水晶去建造大图书馆。”艾莉耶答道。
“你来？”叶歌让开了位置，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虽然他还没试过这种水晶的强度，但估计也不是三两下就能够敲开的。要是让他自己来挖，恐怕得挖好久才能把通道给挖出来。
“你是不是忘了，现在已经是后半夜了。而且这个地方也照不到月光，我哪有那么多魔力去做这种事情。”艾莉耶打了个呵欠，催促道：“好啦，不要让淑女等太久。下去之后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行吧，我来就我来。”叶歌掏出死亡骑士剑，高高举起，铆足了劲朝脚底的水晶地板砍了下去。
当！
不出意外的，剑刃在砍中水晶后直接弹了开来，只是在水晶上留下了一道不起眼的划痕。好在，叶歌并不会感到疲惫，甩了甩手之后就又是一剑砍了下去，直接把手里的传说武器当作矿镐来用——谁叫他手里就这么一把武器呢。
艾莉耶就抱着膝盖蹲在旁边开，毫无诚意地呐喊道：“加油加油。还差一点。就快看到通道了。”
好在叶歌不会感到疲惫，不然就算手里的死亡骑士剑足够坚硬也不可能撑到把通道挖出来。在敲了足足有半个多小时以后，叶歌整个人都快陷进了地板里，被他挖出来的水晶碎屑更是飞的到处都是。直到脚底的阴影变得愈发浓厚时，叶歌才停下了动作，尝试着在深近两米的洞里跳了两下。
咔……
水晶质的地板上忽然裂开一道缺口，周围的地板也变得摇摇欲坠。但叶歌并未感到满足，反而是变本加厉地在地板上跳起来，直接将整个地板都踩得塌陷下去，直接掉进了一个深邃的通道里。好在，这条通道并不深，下落了大概五米多就到头了。
艾莉耶本来还想阻止叶歌的，但想了想他也不是什么脆弱的家伙，便干脆继续蹲在旁边看戏了。现在看到叶歌整个人都掉了下去，反而有些担心起来，在洞口的位置朝里面喊了一句：“叶歌，你没事吧？”
“掉了点血……应该没事。”叶歌拍了拍屁股就从地上站了起来，发现自己站着的地方居然还铺着不少的水晶碎屑，很明显不只有刚才他敲下来的部分。与上面两层不同的是，这层的走廊上并没有灯。在走廊的尽头处，还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在呼唤着他。
“那你接住我。”艾莉耶喊了一声，随后便直接跳了下来。
叶歌抬头望去，看到少女直挺挺地朝自己扑来，下意识地伸出手去，差点就被艾莉耶扑倒在地上。不过饶是如此，那突如其来的冲击力也将他带退了好几步。
然后他就被艾莉耶推倒了。
“嘿。”艾莉耶笑嘻嘻地跨坐在叶歌身上，好像刚才用力将叶歌按倒在地上的不是她，那白色的长发有些凌乱地披在肩膀上，有部分还垂落到叶歌的脸颊上，挠的他有些痒。铃兰的香气将他包围，令他短暂地忘记了自己在哪里。
“你想干什么？再这样我就要喊人了。”叶歌想坐起来，却被艾莉耶按住了肩膀，根本用不了力。就像他想的那样，身为魔偶的艾莉耶有着远超常人的力气，刚才叶歌都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艾莉耶给按倒在了地上。
“你喊吧，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艾莉耶兴致也不错，脸上露出略显痴迷的笑容，小手不安分地在叶歌胸口摸着，“身材真好啊……真想就这样把你吃掉。”
“好了，别玩了。快放开我。”叶歌看出来艾莉耶脸上的笑容明显是装出来的，她根本不可能暴露出如此痴态，也不可能如此轻易地就将身体交给自己。
太容易得到的东西，从来都不会令人珍惜。
“真是的，我就这么没有魅力吗。”艾莉耶微微鼓起脸，但还是老老实实地放开了叶歌，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裙摆，又将散开的头发重新打理好。
“这里就是地下三层了吗？”叶歌等待着少女重新整理好自己的仪容，有些心不在焉地问道。地下三层的走廊比一层的要简陋得多，地板与墙壁都是用的白色石砖，除了整齐以外毫无特点，就像是一条临时搭建出来的通道。而且这条通道里没有任何一盏灯，一眼望过去只能看到无尽的阴影。
根据艾尔莉亚所说，她的身体就存放在地下三层最左侧的房间里，应该是要去到走廊的尽头才能看到。但叶歌并没有看到任何一个房间，走廊里好似什么都没有，只有单调至极的墙壁，以及扑在地上的水晶碎屑。
“是啊。我就是在这里诞生的。”艾莉耶有些怀念地说道，同时主动牵起叶歌的手，带着他往走廊深处走去，“她的工坊在这里，一切的秘密都藏在了这里。其实我知道的，她根本不可能把自己的身体带离卡杜拉。只有在这里，她的恩赐才能保存下来。她的根就在这里，无论现在她落得何等境地，最后都是要回来卡杜拉的。”
“为什么她在这里去制作魔偶呢？在外面不行吗？”叶歌忍不住问道。虽然他毫不怀疑艾尔莉亚能不能在如此阴暗的环境下完成雕刻，但人都是惯性的，一旦习惯了阳光便很难长久在阴暗的环境下生存。若非有特殊的理由，那个过分骄傲的女孩绝不会将自己关在这种不见天日的囚牢里。
她应当是最讨厌这种环境的。
“因为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她是如何抵达真理的终点的。”艾莉耶用听不出任何情绪的语气说道，“往昔的光荣压垮了她的骄傲，令她更加偏激地选择了亵渎律法的道路。但她从不知道，要成为王并不意味着‘完美’。”
两人很快便来到走廊的尽头。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空荡荡的房间，房间中央放着一张巨大的木桌，木桌上还放着一些雕刻失败的木偶。艾莉耶也不觉得失望，因为她早就来过这里，并且将整个房间都翻了一遍。当时她很肯定，这个房间里什么都没有，更不可能藏着什么暗门。但叶歌的表现无一不在告诉她，艾尔莉亚就将自己的身体藏在了工坊里。
最危险的地方，恰恰是最安全的地方。
“告诉我吧，她把自己的身体藏在了哪里？”艾莉耶回头望着叶歌，脸上是一如既往的笑容。那是虚假而梦幻的笑容，既不期待得到回应，也不显得过分迫切，仅仅是为了笑而笑。
“……我找找看。”叶歌回应了她的期待，却没发现在自己走进房间后，艾莉耶的表情并未变得满足，反而是毫不在意地靠在墙边，将手背在身后，低头像是在思考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