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技发展至今，AI技术已经相当成熟且失控。

虽然法律上会对AI的思考区间进行限制，试图避免AI产生真正的自我意识，不过在这遍地走的英雄和怪人面前，法律显然缺乏效力。

且不说耐特梅尔的安保部就是一群AI操纵的肌肉机器人，甚至还有许多以恶质AI组成的犯罪组织“灭亡〇雷”、“恶路〇序”等等。

既然有怪人，当然也有拥有正义之心的AI挺身而出成为英雄，有些机器人甚至还能够合体变身。

因此，虽然倪克斯总用冷淡的言语来伪装成没有感情的弱AI，但史奎尔毫不怀疑她拥有自我意识……

甚至还是个恶趣味的家伙。

在浴室里光溜溜的史奎尔不禁这么去想，她的双手搭在膝盖上完全没动，就这么坐在小凳子上，但那十支触手却卷着毛巾、海绵、搓澡手套在史奎尔身上进行着清洗，头发也用触手搓出泡，甚至还有按摩推拿服务，这狭小的浴室成了洗浴中心。

而这个过程自然不是史奎尔自己操作……

【力度还好吗？】

“还好。”

【需要更进一步的服务吗？】

“不用，像这样洗完就好了。”

史奎尔可不想知道更进一步的服务是什么……

【收到。】

虽然被照顾得舒服啦，用的也是自己的触手，浴室内也不存在第二个人，但就像是在被其他人服侍一般，这还是让史奎尔微微地感到不好意思。

【倪克斯非常有用，请一定要理性思考，把驱动器交给世界树科技对您来说没有任何好处。】

这是倪克斯提供的清洁服务。

但更准确地说是……拍马屁服务。

那些被限制了思考区间的弱AI会拍马屁吗？

显然不可能。

“我说啊，你明明就是英雄的驱动器，有必要赖在我这个怪人身边吗？在解除变身之后去找个适合成为英雄的人不是更好嘛？”

【倪克斯无法解除变身。】

“骗子。”

【这是真的。】

就算倪克斯这么说，史奎尔也无法验证。

触手卷起略有些生锈的花洒，让哗啦啦的水流带走头发上搓出来的泡沫，她眯着眼再度质问：

“就算无法解除变身，你也可以用我的数据，来还原我本来的样子吧？为什么不那么做？”

【那样的姿态不是最优解，不符合今后的引导。】

“引导？你到底想让我做什么？”

【您应该知道。】

史奎尔开始回忆倪克斯每次回应自己的场合。

“……你想让我变成英雄吗？”

成为英雄哪有那么容易。

如果自己有这个资格，又怎么可能入职耐特梅尔成为怪人？

【您和其他人是不同的。】

“我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特别的，你挑错人了。”

因为没有吹风机，史奎尔只是擦了擦头发就从浴室里出来。

她身上穿着宽大的T恤，圆领都会从肩膀滑落，但只是晚上睡觉穿的服装，这倒是无所谓。

【还要画画吗？】

“……不，今晚就先不画了。”

明天一早得到公司听听具体怎么说，为了保证一颗清醒的头脑，今天就先别熬夜了。

在床上躺下，史奎尔又看了眼手机。

QTalk上有新消息。

鬼角少女的Q版头像，是南宫希望。

她在自己洗澡时发来了一张照片，穿着宽大风衣的少女正低着头吃火锅，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偷拍的……

这照片是自己，又不是自己。

史奎尔叹了口气，不知道该回复些什么，只是默默退出，又点开芙兰的头像想要再问些关于明天的事，可最终还是没有那个勇气……

她盖上手机，闭上眼，放空焦虑的大脑。

这些问题，就等明天到了公司再说吧。

——————

第二天一早，史奎尔就久违地穿上正装，还系着领带，才鼓足勇气踏出家门走向地铁站，准备前往公司，直面被开除的命运。

当然，她这身行头都是倪克斯扫描完服装数据之后，再调整体型变出来的，领带也变成粉底白鱿鱼花纹的图案，怎么看都像个小大人的做派……

沿途还买了两个红糖馒头填肚子，这种没有盐分，口味不重，但却松软香甜的馒头，是史奎尔最喜欢的早点。

唔，噎住了！

不过她也没有细细品尝的余裕，捶打着胸口吞咽唾沫，在进入地铁站之前解决掉早餐。

月台排队候车期间，也不知道是自己的心理作用还是什么原因，史奎尔隐约感受到周围传来的视线，考虑到昨天发生的事情……

明明没穿那件毛呢大衣，还是会被认出来吗？

甚至还有人掏出手机，自以为没被发现的在偷拍，史奎尔只好低着头，左右腾挪着小碎步，祈祷地铁能尽快进站。

她完全没有考虑过是因为穿西装的萝莉很可爱，所以让大家忍不住多看几眼的可能性。

地铁进站，娇小的少女也跟随早起上班的人群，一头扎进早高峰的地铁车厢。

这次，她直接走向过道的位置。

至少靠着墙不容易跌倒，还可以避免被人让座的尴尬。

“好黑……”

小女生的生活还真是不便利，一米五的矮子连呼吸新鲜空气的权利都没有，史奎尔的眼前只有人墙，虽说深秋人们不容易出汗，但臃肿的衣服让本就捉襟见肘的空间变得更加拥挤。

此时的车厢内播正报着晨间新闻。

【据英雄协会发布的报告显示，昨日中枢城共发生三十二起怪人犯罪事件，其中，由邪恶组织“第四天灾”针对人气英雄团队“西格玛系列英雄”展开的袭击事件最为严重。】

是昨天那起袭击事件，看来事情闹得还挺严重的。

【民众的伤亡人数多达四十七人，而中枢城重要的地标景点纪念碑广场也遭受严重的破坏，为此，英雄协会承诺将进一步加快英雄网络的搭建工作，以促成英雄活动的正规、高效化……】

“英雄网络……是那个新政策？”

【将中枢城内所有英雄登记管理，发生怪人袭击事件时，将会直接通知周围的英雄进行介入，比起现在的委托制度反应更快……】

“我知道，但这种事是不可能的。”

听过倪克斯的解释，史奎尔却只是摇头嘀咕，作为怪人她可太清楚协会和那些英雄公司的德行了。

“这种项目不可能成的，如果英雄联合，耐特梅尔没准也会和第四天灾联手……况且，这也不符合英雄公司的利益。”

正义的英雄也是有业绩指标的，两个英雄偶尔联手还好说，若总是在一起行动谁才是主角啊？

对于那些“英雄”来说，求援就已经输了。

英雄协会还试图一发生事件，就提前招呼其他英雄去现场帮忙？

不可能的啦，协会内部都不可能肯定这样的项目，这只是为了安抚民众拿出来糊弄人的东西罢了。

【就像您想象的那样，该项目推进极为困难，至少目前还看不到实现的可能性。】

“毕竟，这个世界的英雄和怪人的性质，早就已经不同了。”

不过，今后这种事和自己的关系就不大了吧？

毕竟鱿鱼怪人就要被炒鱿鱼了。

“唉……”

怀着沉重的心情，史奎尔走出了车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