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亚点着头,眯着眼睛,全然不在乎她们的眼神,她自信地说。
“我可是飞天意大利面的忠实信徒啊。”
凡妮莎扶着额头,摇了摇头,想要生气却无从下手。脑袋里全是意大利面,从地上,到天上无处不在,它们飞来飞去变成山川与河流。纵横交错,最后融为一体。
她搓了搓眼睛,随后说道。
“我想莉亚同学...应该是累了吧,薇尔莉特同学今天就委屈下你了。”凡妮莎说“您今天就与假人练习吧,我得先离开一下。”
说罢凡妮莎就匆匆忙忙的离去,路途中还被绊了一下,差点摔倒。莉亚叹气。
“飞天意大利面神教的魅力怎么就没有人能够理解,我没有错,错的是这个世界!”看了看薇尔,莉亚问到“薇尔酱,我厉害吧。”
薇尔问。
“飞天意大利面神教?究竟是?”
“哦这个啊。飞天意大利面神教,本质上是一个玩闹性质的教义,起初的目只是一个无聊的男人随便创造的玩意儿,目的是对教会以及他们那么些老旧又死板的观念进行一定程度讽刺。但谁能想到他真的创造了一套教义,而且别说,还挺好玩。所以人们就追寻着他,膜拜他,最后飞天意面教,就变成了一种教派,每个教徒都可以在星期日这天吃意大利面,也可以不吃。”
“那什么是意大利面呢。”
“一种食物。”
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人们是这么说的。莉亚继续。
“不过玩笑归玩笑,薇尔,我接下来要和你说的话你可千万别和别人说。”
薇尔点头。
“我是个唯物主义者,意思就是说我不相信神明,对我来说神明的概念太过于模糊,也太过于抽象,我很讨厌当我完成了一件事,结果换来的确实对神明的感谢。我认为这是一件不公平的事情,我认为每个人的成就都该属于个体,就算神明真实存在,也该是个体优先于神明。但是!”
莉亚举着手指“我也是个实用主义者,虽然这么说可能不太好,但如果说信仰某种神明,的的确确能在我需要时为我提供帮助,那我会毫不犹豫地交上我的虔诚,成为他的信徒。这么说应该能够理解吧。”
“大致?”
之后便是大片的沉默。
站直,瞄准,薇尔举着法杖,嘴里吟唱着咒语。红色的光辉在法杖的尖端聚集,很快就变成了一团可观的烈焰。她向前一挥,火焰顺势飞出,砸在了假人上,点燃了它与周围的草地。然后又是两个火球,假人很快就化成了灰烬。
看着薇尔,莉亚不慎羡慕,她幻想着自己站在那里,手中举着法杖,嘴里念着咒语。火焰在法杖聚集,最后变成一团火球。她用力一推画面也跟着一变,火球砸向了大树,点燃了森林。莉亚急忙甩头,甩掉那个场景。
魔法对于她来说太过奢侈,代价也太过庞大,火焰,大树与灵魂。这让她越来越羡慕薇尔。这些都是她不曾拥有的,这些都是她努力的成果,可就算如此努力的去生活,也就落个勉强自足,可这对于一般的贵族是多么简单的事。就如同喝水一样稀松平常。
复杂的表情被薇尔察觉,她问。
“莉亚,你还好吗?”
莉亚眼睛一眨,眼神重新聚焦,她说。
“没事没事,我只是在发呆而已,刚刚的薇尔酱可太酷啦。”
被这一夸薇尔的双颊又涨的通红,她手舞足蹈,话也说不清楚。
“哪,哪,哪哪有莉亚又胡说。”
“薇尔酱真是可爱的过分。”
“您,您在胡说个什么啊!”
莉亚大笑。薇尔喊到。
“莉亚~!”
心情好不容易平复,但失落接踵而至。薇尔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放掉,她身体一松,用温柔的语气问到。
“莉亚,是因为我不高兴吗?”
莉亚急忙否认。
“不不不,是我让薇尔误会了吗?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其实,这是我的问题... 可以让我休息一下吗?”
刚想离开,薇尔就拉住了莉亚的手,她低着头没有说话就像害怕母亲离去的孩子,死死抓着母亲的手,不知道如何开口才能将她挽留。
莉亚回头握住薇尔的手。她注视着薇尔同她说。
“薇尔愿意听听的我的烦恼吗?”
薇尔点了点头。
坐在此前的草地上,莉亚问。
“薇尔酱,觉得魔法对你来说是什么。”
“是方便日常的工具,还可以是保护自己的方法?”
莉亚点头。
“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我觉得在这之上魔法还有两层含义,那就是身份与价值。”
莉亚抬头望着天空。
“其实我很向往那种闲散的生活,每天喝喝茶看看书,实在没事散散步,看着日落,一天就过去了。人们总喜欢一个公主殿下,一个公主殿下的叫我,我可没有那么大能耐。魔法白痴,废物,异类。唉,这些话我都听烦死了。一天到晚讲个没完没了,这很没意思,说实话。”
莉亚看着了眼薇尔。
“别看我这样,其实听多了还是多少会进到耳朵里一点,烦得要死。所以我决定吧自己投入到忙碌中,只要忙起来就好了,忙起来就会累的忘记反驳,忙起来就会累的忘记痛苦。不考虑如何对付恶意,不用考虑如何应付异样的眼神。这样总比一天到晚打不起精神来得好,至少我总是这样告诉自己。”
莉亚用力地抓了抓头发,松手时已经变成了一团乱麻,她很烦躁,但是又无处释放。
“有的时候,我很厌烦这种生活,讨厌到想死,讨厌到想要撞墙,但我逃不开他们。我直到,一旦逃了我就会变得一文不值,这一切就是因为魔法,因为我不会,我没天赋。可笑至极,可悲至极。他们难道以为这一切是我想要得到的吗?这一切难道是我故意为之的吗?他们哪里在乎。魔法魔法魔法,一切都是魔法。”
莉亚的眼神中再次充满了失落。
“说实话我很羡慕你薇尔,不止是你,任何人,迪克森,凡妮莎,维尔纳,你们都可以自由操纵魔法,你们都可以躲开这些纯粹的恶意,但我不行。我不止一次梦见过我与魔法相遇,我与所谓“正常”的生活相遇,但我只要睁开眼睛这些就会化为虚无。日子继续走动。我多想做一个平凡的人啊。可我做得了吗?”
莉亚将身子蜷缩在了一起。
“很可笑吧,堂堂莉亚殿下居然会做出,如此小人物一般的抱怨。”
薇尔若有所思。她说。
“莉亚,很抱歉虽然我很想,但我真的不知道如何帮上你。但我觉得,或许,忙碌并不是件坏事。”
莉亚看向了薇尔。薇尔继续。
“咳,虽然我的处境与莉亚不同,但我明白用忙碌掩饰情绪这事。”
薇尔莉特学着莉亚看向天空。
“厄尔文斯科特,我的父亲,他是一位勤劳且负责的领主,每年到了麦子收成的季节他都会亲自来到农民身边帮忙,大家都很爱戴他这也包括我。有一天我父亲他病倒了,那是一个傍晚,他骑着马走过麦田,不知为何就从马上跌落。。。他很快就回复了意识,但有一个瞬间他却认不出我,差点没把我吓死,那时候他总和我说那是开玩笑,可我发现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薇尔继续。
“在那之后,父亲总是看着窗外愣神,嘴里还会时不时说道开荒山地的事情。有时候他就像丢了魂一样,四处乱走最后连寝室的路都分辨不出。他看我的眼神也不再,清澈,有的时候她连我是谁都认不出来,记忆就像被擦去了一般渐渐的从脑中被抽走,就和诅咒一样。我们请了很多医生,魔法师来看诊可他们的诊断结果都是一样,无解。”
薇尔同莉亚一样抱紧了双腿将身体蜷缩。
“父亲得的是病不是诅咒,这是我唯一清楚的。那既然是病那就一定有解药所以我就没日没夜的研究草药学,试图寻找能够治好父亲病的解药在一切都太迟之前一定有办法逆转这看似无解的局势。所以我觉得忙碌并不一定是件坏事,对我来说他是我信念的一部分,他帮我驱走不安同时也给了我希望,莉亚不这么觉得吗?”
薇尔看着莉亚,她挣扎的学着莉亚平时的表情,明明露着大白牙,却一点自信也看不见。
莉亚说“薇尔学的一点都不像嘛,看看我是怎么做的。”
说罢,莉亚站了起来,她露着大白牙,冲着薇尔笑到。
“看吧,这样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