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正儿八经的硬战,其实他不是我的对手。但他要跑,我也毫无办法。但由于战斗形式的复杂情况,在之前的战斗中,我们一直都相持不下,或者说我被他隐隐压制一头。

原因也很简单:他的身后,还有一个骑着天马的神秘少年。只要他在,我的全部圣术就都会化为泡影。没有了强力的圣术作为辅助,我很难对芬里尔进行有效的反击,只能被动防御。

但芬里尔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被这个神秘少年拴住了。他很难攻破我的防守,对于他来说,在战场上更适合自己的风格应该是利用高强的机动性和卓越的爆发力,寻找战场上随时可能出现的漏洞,进行多方面的支援打击。如果他这么做,我是肯定阻拦不了他的,毕竟靠着圣力浮空已经是我的机动力极限了。

但因为要保护身后的神秘少年,所以他也不得不一直出手对我压制。所以我们的战斗其实很没意思,他不得不打我,我也不得不被动防御。圣者教会赋予他的职责,估计就是保护好那神秘少年,以及牵制住我吧。

其他人对我的牵制不会有作用。就算是苦修大司教玛诺亚对我进行强攻,我也能在完全不还手的前提下被动守住防御,并且随时找到机会对周围的友方强者释放增幅圣术。所以压制住我,并不能解除我对于战局的威胁。但那神秘少年,可以说真正的把我在战场上的作用完全废了。不解决他,我只能眼睁睁看着其他人战斗。

不过今天不一样了。今天,就算没有圣术,我也要给芬里尔一点“惊喜”。

还没开打,我便遥遥对着芬里尔喊道:“今天为你准备了专属福利,好好享受一下吧。”

我发动圣力,外骨骼符文触发,全套重甲瞬间穿戴在了身上。芬里尔一愣,随后赞叹地点点头:“哦————这还真是新鲜玩意儿嘞。”

“新鲜吧,马上还有更新鲜的。”

“拉倒吧,穿上铠甲,我们的战斗也还是......”

他的下半句话还没说完,就突然被打断了。原因很简单,我向他直冲了过去。

他似乎被我的速度吓了一跳。这也是自然的,毕竟,穿上重甲的我速度不但没有变慢,反而还稍快了半分。并且,冲锋时的威势也不可同日而语。他急忙拉过左手的圆盾,三重斗气护盾瞬间附着,拦住了我挥去的拳头。

拳风所致,斗气护盾应声碎裂,直到最后一层才堪堪拦住我的攻击。芬里尔立刻抓住机会反击,然而骑枪戳向我的左肩,却被铠甲轻而易举地拦了下来。

“什——”

我直接抓向抵在我肩头的长枪,而他的反应也极快,立刻抽身后退,随后枪身向我横抡。我举起手臂挡住骑枪,随后一道圣力震出,险些将骑枪从他手中震落。

“......”

芬里尔的脸上,那轻松的神色早已完全消失。他恐怕完全没有意料到,穿上了重甲的我,实力会如此夸张。

重甲,对于一般士兵来说,就是更为沉重和坚硬的保护。但对于强者的世界来说,重甲并不是这么简单的装备。装备的等阶越高,其材质性能以及附魔效果的提升就越是显著。重甲的大面积、大用料,也就意味着可以承载更多的符文。比起其他类型的护甲上限越高,而负荷也就越重。

作为神眷者和圣骑士,对于我来说,负荷并不是需要担心的问题。我的圣力储量极为庞大,并且再生恢复的周期也很短,能够支撑我在战场上不断挥洒大量能量。但我的短板是,缺少强力的输出手段。换句话说,如果我的能量贮备是一池潭水,那我的输出效率可能只有一个水龙头。但这套重甲弥补了我的缺点。

我继续向前飞冲。体内的圣力在以过去从未有过的效率喷发着,被吸收到这套铠甲中,随后又爆发出去。芬里尔不敢大意,口中高喊着某种不知名的战后,身下的狮鹫怒吼出声,以暴涨了数成的气势与我迎面对冲。一记金铁交击声后,我们同时向后倒飞。我的铠甲毫发无损,而芬里尔狮鹫坐骑的爪甲上却出现了一道狰狞的裂痕。

没错,这就是最简单朴实的加强。卡昂的外骨骼,能够高速吸收我体内的能量,然后以几乎无损的效率传递到铠甲上。这样一来,倒像是我在给铠甲供能,然后操纵铠甲战斗一样。所以,无需释放圣术,光是依靠这种能量输出效率的加持,我就能倍增自己的全方面属性。就算有那神秘少年在场,我也能轻松应对芬里尔。

“......都说圣骑士离不开铠甲,咱今天倒是亲眼见识了。”芬里尔虽然还在打趣,但语气已然不再轻松,“这样一来,咱就是真的束手无策咯。”

“不是束手无策吧。”我的声音透过铠甲扩大,“你的长处应该是反复强力冲锋,利用你小伙伴的翅膀和那骑枪积蓄力量的特点不断进行致命闪击,我说的没错吧。”

“哦哦,你很懂嘛!”

“毕竟你的名气也不小。”

“那可是没法跟你比啊,圣骑士。”

我在面甲下的嘴轻轻翘起,随后继续说道:“怎么样,抛下你身后的那家伙,使用你擅长的战术?”

“抱歉啦兄弟,这可是死命令。”芬里尔摇摇头,“何况,没了他,谁知道你还有什么能力。”

我无言地笑笑。说实话,如果他真的使用“蓄力、冲锋、拉开距离、蓄力、重复冲锋”这种战术,以我现有的圣术,还真拿他没太大办法。那骑枪直接攻击的力量虽然不强,但那显然是专门用于蓄能的八阶武器,真冲锋起来我也得小心应对。而他要拉开距离,我更是没其他办法。

还好他不得不保护身后的那神秘少年,倒是为我省了很多事。

芬里尔放下长枪,后撤了一小段距离,来到那神秘少年的天马旁边:“反正我们只要和你保持一定距离,不让你支援其他人就完成任务啦。”

“哦。那刚好,陪我做个小实验吧。”

我收回头盔,露出脸,抬起一只手,释放出一道无目标的圣疗术。神文与圣光刚刚浮现,那少年身上就有某种气息产生了响应,让我的圣疗术如被吞噬一般消失不见。

这并不出乎我的意料。我没有停手,而是继续释放着圣疗术。一道,两道,三道,每一道圣术都消失无踪。芬里尔就骑在狮鹫背上,看着我不断浪费圣力,不明白我在整什么幺蛾子。

“喂,你要是再继续这样挥霍能量,一会储备不够了,我可要趁机......”

他的话音未落,身旁天马上的神秘少年突然身子摇晃一下,一口鲜血从兜帽下喷出,让他不由得转头看去。我的嘴角则勾起淡淡的笑容,慢慢放下了手。

“二十四。我释放了二十四道圣术,他的身体就出现了这么明显的负面反应。看来,教会的这黑科技,也没我想象的那么无解嘛。”

“喂,小子!”芬里尔着急地扶住神秘少年摇晃的身体,不让他掉下天马去,“怎么回事,你怎么了?!”

“咳......没事。”

“神眷者的施法,几乎不可能被抵消。”我遥遥对着二人说道,“就算是被干扰,也不会发生这种直接被抹去一般的结果。之前我担心,那孩子拥有吞噬我圣术的能力。可我思来想去,就算教会能创造出人造神眷者,也不应该有办法吞噬圣光的神眷。所以显然,我的圣术不是被吞噬,而是被对冲。”

“但对冲和吞噬不一样,是需要支付相近的代价的。就算有这个功能,也不可能无止境的对冲。所以我在测试那孩子的极限在哪里,毕竟一个毫无能量气息的普通人,能一直对冲我的圣术就怪了,你说对吧。”

我再次抬手,连续四道圣疗术生成,又瞬间消失。这一次,那神秘少年喷出了更多鲜血,险些直接昏厥过去。芬里尔急忙稳住他,并用斗气探查着他的身体。

“怎么会......喂小子,清醒一点!”

“一个真的普通人不可能有办法承担神眷。所以我想,他的实力是作为被改造的代价消失了。这样一来,要抵消我的圣术,可支付的就只有......”

我没有说完,而是看着芬里尔那有些震惊的表情,嘴角的弧度弯得更大了。不出我所料,这个被被雇佣来保护人工神眷者的家伙,根本就不知道人工神眷者的内幕。他恐怕都不知道这男孩为什么能抵消我的圣术,只知道要保护他而已。

"喂,圣骑士!"他看我再次抬起手,立马出声劝阻道,“咱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但......这小子才十二岁!”

我眼神微动。十二岁,就算在艾尔斯兰,在这个男孩子十六岁就可以参军的国度,十二岁也是彻头彻尾的半大小子。不过我的感慨也仅限于这一瞬而已,我继续举起手,却没有着急施法。

“如果可以,我也不希望让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受这样的苦。但你应该清楚,这是战场。你要是能劝他不阻拦我施法,我可以不袭击他,和你堂堂正正战斗。”

“喂小子,听到没有!”芬里尔扶着少年的肩膀,对他喊道,“别乱来了,你这样分分钟就翘了!”

“不行!不......”少年一咬牙,试图挣开他的手,“这不关你事,你......”

我没有多等,再次释放了两个圣疗术。少年再一次对冲了我的施法,这次没有吐血,而是软倒了下去,被芬里尔接住,但看上去意识还清醒。

“圣骑士!”芬里尔对我怒喊,“你!......你别再施法了。去支援其他人吧,我不会拦你。”

我沉默了半晌,放下手臂。芬里尔的态度很明显,只要我不继续施法,他就不干涉我接下来的行动。这样一来,我倒也没有非逼死这个少年不可的必要了。

我环顾周围的战场,最终把目标锁定在了城墙的最偏僻处,芙蕾尔和玛诺亚的战局上。催动圣力,我没有着急,而是慢慢朝那里靠去。在远离芬里尔和那少年的时候,我头也不回地说了句:

“这么有原则的话,就不该接教会的活儿。”

甩下这句话,我直接离开,没有理会芬里尔脸上复杂的表情,和那少年不甘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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