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硬了一晚上的身体，魔力也所剩无几，还要被那么对待，真的是——算了，她开心就是了。
瞥到另一个墙角的流鸢，心里甚至还平衡了不少……
床上没有什么动静，依旧是一个小小的鼓包，起身抻手揉了揉脖子，舒展开僵硬许久的肢体，疲惫的感觉也是很久没有尝到过的滋味。
“嘘——”
凑到床头，见到那对迷茫的碧绿眼睛，示意洛伊不要发出声音。
指了指墙角的流鸢。
“麻烦您把她搬到床上了……”
“拿我当苦力？”
得到一个无害的笑脸。
黎试了试魔力够不够把流鸢挪到床上，算了，移步到墙边，扛起人，一扔——
“喂！”
洛伊差点被砸中，虽然激动但还是很小声的道：“你不觉得你也很过分吗！”
黎拍拍手，抱着胳膊靠在墙边，回报了她同样无辜的微笑。
“……行吧，都是我的问题。”
洛伊将流鸢包进被子里，这种情形流鸢居然都没醒过来，看来透支的很彻底啊。
“雪女的事情算是解决了？”
“你觉得呢？”
“流因还会利用雪女？”
洛伊虽然不知道昨天发生了什么，但流因和流鸢的关系就像湖面的薄冰，稍踩错一步便是坠入深渊再无从前……
“流鸢一直是流鸢，她的身份从来就和雪女无关。”黎朝洛伊解释道：“流因收养她的目的，并不是因为雪女，这只是一个意外惊喜。”
洛伊总觉得黎隐瞒了很多事情，在流因身上，他在帮忙隐藏着什么。
“流鸢的身份你不知道比较好，虽然我不能确定，但——也许可能是知道的。”
黎少见的有耐心的对洛伊解释，“你能感受到流因对你的杀意么？他只是想阻碍你和我的关系，但他会一错再错，这也是你对他的判断，不是么……”
“他的事情，你自己从他身上找出来就是了，哪怕再不可思议，那也是唯一的真相，知道流鸢真正的身份之后我想你就能明白了。其他的，我无法告诉你更多，自己去寻找答案吧，我的骑士大人。”
黎架着那双令女人都羡慕的修长双腿坐在真皮包裹的柔软沙发上，细细端详手里拿着的那颗透明的结晶。
“雪女的灵魂和喵呜的身体始终是不同的，喵呜已经死了，希望你理解。”
“任何东西死亡都不能复生……洛伊……”
“是我亲手杀死的，你会怪我么？”
洛伊知道总该面对这个现实，心里憋着的一口气，被子下轻轻颤动的双手紧紧攥成拳，想开口说些什么，但还是选择保持沉默，她知道这样的结局只是因为自己活着……随意的乱发脾气并不能解决眼下糟糕的情况，仅仅只是愧疚的话也并不能换回喵呜的生命。
那口郁结在心的气，就把它们，全数还给流因吧。
“我好像越来越不像人了……”洛伊轻声的自嘲被黎完完整整的捕捉到了，这其中也有他一份“功劳”，没什么好说的安慰，默默地将这句话记在心里。
——不是天真善良的人才是人，“人情味”这种东西，终究是为活着找的借口罢了……
所谓坚持的“正义”，也不过是欲望驱使下的一条路……
有些东西他不想让她背负的，终究还是躲不过的……命运……
“今天你和流鸢好好放松一下吧，我出去一趟。”
黎将眼中的担心隐藏起来，现在还不是心软的时候。
“找到最后的那个家伙，也算是让喵呜瞑目了。”
洛伊给自己一个理由，流因也只不过是被利用的一颗棋子，至于他身后的人——自始至终是冲着亥因安贝斯黎——血族的王……这个身份。
——到底有什么遗漏的地方。
三年前自己的死亡，除了流因之外还有谁参与进来……
——是想让莉莉丝和亥因的悲剧再一次发生么！
那么，他们认为的，是黎爱上了人类少女洛伊……
纷乱的思绪像无头苍蝇一样乱闯，依照现在的情况无法动用更多的线索进行侧写，不过可以确定的一点就是——黎制造了他爱上人类少女的错觉。
——原来这也是他一开始就算好的。
“该说你无情还是该说你过分的理智呢。”
洛伊发现这几个星期总是处于自嘲的状态，明明知道一切都是骗局，却甘愿做那只小小的飞蛾，不管最后是不是被烈火吞噬，灵魂深处躁动的心却并不能被安抚。她想——直到化成灰烬为止，滋生了爱意的成长就再也停不下来了。
“我的心，也会痛啊……”
洛伊静默地看着身边陷入沉睡的少女，白雪般的睫毛已经消退，露出了原本的样子，流鸢身上的伪装魔法也已经失效了。
流因此刻已经知道了流鸢身上的变化，还不能确定他会不会对流鸢也下手，虎毒不食子，希望流因还不至于丧病到那种程度吧。
既然是养女的话，不会那么轻易牺牲自己用心栽培几十年的“女儿”，也许会是反过来利用流鸢和现在自己的关系从而挑拨自己和黎的关系。
——这才像流因会做的吧……
不过流因那个家伙，也是个十足的怪人呢……
关于那个水晶棺——以及人类恋人的故事。
——之后再用弗洛伊的身份试探他吧，今天先想想办法怎么搞定流鸢。
如果黎已经成功说服了流鸢，那么风纪部的那几位，多少也会有些牵扯——至少他们背后的家族应该不会轻易让他们就这么在黎手底下“做事”。
想了那么多也于事无补，这种事情任谁都会想到的，还不如早点把“那个人”引诱出来——那么危险的事情，黎要是知道了，说不定真的会为此爱上自己呢……
“还在做什么白日梦啊，洛伊，那个家伙的无情指不定都是装样子做给你看的！”狠狠地给自己脸上拍了几下，让脑子里不该有的想法通通踢出去！
他做的一切，何尝不是为了保护自己呢……
亥因安贝斯黎大人，是个十分温柔的血族呢。
隐藏在冷漠无情外表下的温柔，如果不是豁出性命的话，洛伊想，这辈子也不可能品尝到那种滋味了，能让身心同灵魂都处于极乐世界的欢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