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自己赌命不是一个聪明人的做法，但她出尘的气质让苏仙觉得，如果自己不按她说的做，亦或者处理不好两人的关系，她哪怕丢掉性命，也不愿意失去某些‘尊严’。
就像是你之前是万亿富翁，突然有一天被抽走了所有的资产，并发配到了贫民窟里，和那些屎尿屁混住在一块，那个时候你大抵是想死的。
所以，他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觉得喉咙略微舒服了一些，这才问道：“什么要求？”
总得先听听是什么要求。
玲珑人性化的表情不多，现在已经重归于淡然，她说：“第一个要求，寻找万物母气、万水之源、万火之源、万木之源、万金之源、万土之源。”
“相对应的，我也会教导你怎么使用源戒的神威，以及指点你怎么凝聚更好的灵根。”
她说出来的要求，苏仙仅仅是听了一个名词，就惊得下巴都合不上。
万物母气？？
他奶奶的，你也真是敢想啊，世间几乎不存的万物母气你也敢张口就来？
还有五行的万物之源，苏仙惊得连下巴都合不上，这些玩意无一不是天下绝品，乃是世人公认的绝世天材，别说陵阳帝国境内，哪怕是广寒仙宫都不一定有这些玩意。
绿野仙宗几万年的宗门发展史，也只有一份万物母气，其余的五行之源也不可能有。
就用苏仙前世‘天下第一剑’的名头来说，他敲打过不少闷棍，但也只遇到过万水之源、万火之源，其中金、木、土更是闻所未闻。
五行之源有那么容易诞生？
那可是夺天地造化，用上百万年时间的浓郁元素侵扰而来，想要形成一种源流，必须得百万年，甚至几百万年的时间。
至于万物母气就不用说了，比之五行之源更加珍贵的存在，虽然用途不比五行之源强多少，可胜在一个稀缺，比万物之源更加稀缺，乃是天地诞生之初产生的神奇气体。
这玩意可被世人共称为‘万物之源’、‘万物母气’。
有这些玩意，苏仙可以保证的是，自己甚至能塑造出一具先天五行灵根的身体出来，直接来一波身体替换，至此再也不用担忧天赋问题。
什么经脉？
这种级别的能量体塑造而成的身体，经脉不全开才怪了。
带着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眼前的玲珑，她仿佛觉得这些要求并不太过分似的。
“你……你没有觉得这有些强人所难吗，哪怕我也没见过这些东西，而且，你要源流干什么？”
当苏仙震惊的疑惑出声，玲珑平静的说道：“我的肉身在法则的侵蚀下，已经开始浑浊，这是一种不可逆的状态，哪怕你拥有源戒，也要未雨绸缪，或许用不上、或许用得上，如果用不上也就便宜你罢了。”
“用得上，我会拿这些气体重塑肉身，我现在的状态你应该看得出来，是半虚半实。”
“我也不是不分是非的人，如果你让我感觉到恶心，哪怕是拼着性命我也要杀了你。但如果我能在你身上看到一些不一样的闪光点，我可以收起我的想法。”
“不管怎么说，你也算是救了我一命，我可以传授给你一种秘法，一个可以让你拥有无上灵根的秘法。”
她的声音很平静，不徐不疾，说话的过程不带有任何迟疑，仿佛天生如此，任何事情都不会引起她的情绪。
哪怕是在生死攸关的境地里，她依旧很淡然。
苏仙脑子里的疑惑更多了，她的身体被法则侵染成这样，最离谱的是，如果她真的只用千分之一，百分之一的力量就足以瞬杀自己，苏仙难以想象那是何等层次。
就用昨天自己秒杀化神期的鸟人来说，自己的层次比那鸟人高出三个大境界，但其中的实力差距，至少是千倍。
不管有多少化神期修士，在自己的手里都不可能支撑一秒钟的时间。
而自己落在她的手中，也有这等感觉。
也就是说，眼前的少女比自己也要强出一千倍。
苏仙能驾驭法则之力，可她到底是遇到了多少敌人、多少敌手，才会导致被那么多恐怖的法则沾染上的？
如此强横的人，又怎么会沦落至此？
仅仅依靠法则之力，似乎无法把她伤害成如此模样吧？
难不成，那些法则之力，还不像是表面上那般简单？
她还有秘法帮助自己凝聚无上的灵根，苏仙有些心动了，倘若她真的有办法，凝聚出完全无害，犹如先天的灵根，那自己此生绝不会止步大乘期。
直至渡劫期，哪怕仙劫又如何？
苏仙猜测了半天，确定这个女孩应该来自上界！
前世的时候，虽然总会听到有关渡仙劫，去上界的说法，但他没有见到过，也没有打听到有人飞升上界的说法。
就一直保持着半信半疑的态度。
如今看到这小女孩，她出口就让自己的惊骇的口吻，确定对方是来自上界了。
苏仙怔神了片刻，这才犹豫地问道：“你……来自上界吗？”
玲珑的眸子看着他，略带疑惑说道：“上界？”
“我出生的地方，不是一颗星辰，你也不用打听，若是未来有缘，你自然会知道。”
她这个回答算是打太极了，苏仙见她不想在出身上多做解释，又说道：“我可以帮助你寻找那些东西，但找得到、找不到，我就不敢确定了。”
“而且我有很多疑惑，你为什么会被如此多的法则之力包裹，甚至垂死，我现在的力量也能掌握法则之力，有规避的方法，如果你是意识清醒的状态，绝对不会让法则之力侵扰身体的吧？”
玲珑的眸子无喜无悲，只是不着痕迹地叹了一口气，“规则。”
“我身上的不是法则，是规则。”
“我做的事情，你想象不到，你也无法想象。”
“好了，我的第二个要求是，每一年，必须获得一种元素之力，亦或者法则之力，如若无法做到，不仅仅我会死，你也会死。”
苏仙听到这第二个要求，整个人已经彻底麻木了。
先不说法则之力吧。
就来说说这个元素之力。
什么叫元素之力？
比如他吃过的涅槃根，给顾清寒压制体质用的涅槃花，已经刚刚用过的天火石，这些内部极其精纯、存粹的单一属性力量，就能称为‘元素之力’。
而且有一个条件，必须是单一属性，如果沾染上一丝其余的能量，就会遭到破坏，不再满足元素之力的要求。
呃……
苏仙轮回九世，也就在陵阳帝国境内，知道两种元素之力，涅槃根和天火石已经被用掉了。
哦不，还有一条涅槃根，是他准备用来炼制涅槃丹的，为了保命用。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神药级别的东西，能那么烂大街吗？？
再说回来。
法则之力。
法则之力是进入化神境界的一个标志，什么叫化神？
呼风唤雨，兴风作浪就叫‘化神’，虽然不能撒豆成兵，但也能掌握大自然的部分法则，用来展示自己的神威，如此才能被称为化神强者。
收集所谓的法则之力，要么就在一些堪比神药还稀有的天材地宝上有附带，要么就在一些绝世凶猛的妖兽、灵兽内丹上有附带。
至于人类？
人类的确也有，不就是元婴么，如果将其挖出来提取元婴上的法则之力，手段必定极其残忍。
而且不一定能提取成功。
苏仙有些神色发麻，这特么哪怕是一个仙人，也不可能说出如此离谱的要求吧。
仙人再强，能随随便便地把法则之力玩弄在股掌之间吗？
玲珑不也被法则侵扰了？
不对，她说的是规则，但法则和规则能有什么不一样？
苏仙不理解，大感震惊。
而且，一年收集一次……做不到就会死，这特么的扯淡了吧！
“不是，你说的要求有点太过于苛刻了吧？”
玲珑似乎看出来苏仙那麻木的神色，依旧很淡定地说道：“对你来说并不难，反而很简单，我要这么做的原因也很简单。”
“规则之力已经深入肺腑，我借用源戒的力量在做抵抗，如果侵入我的骨髓、大脑之中，哪怕是我也只能死亡。”
“如果我死了，规则之力就会爆发，会如同一个瘟疫，逐渐蔓延下去，直至它力量耗尽的一天。”
苏仙又愣住了，“瘟疫……你这力量还能传染的？”
“嗯，按照我的估计来说，这方世界所有人成为规则的载体，整整齐齐的死九次，就足以耗尽这些规则力量了。”
“……”
苏仙听懂了，大感震惊！
他妈的，这是身边带来一个巨大的核弹啊，而且还是核辐射巨大的核弹，她只要一死，整个世界的人就会跟着陪葬，那前世……
苏仙可是活了几千年光阴，为什么没有听说过这诡异的事情？
难不成……北林的那个破口，就是她设下的‘小空间’？
用于隔绝自己和这个世界用的。
他隐约中觉得，自己这一次手贱放出了不得了的东西。
麻木归麻木，倘若她真的有办法能给自己无上灵根，那倒也是可以咬牙完成的，毕竟她可没说时间限制。
自己一百年做不到，还有一千年啊。
想到这里，他微微点头，神色变得有些怪异起来，“第三个条件呢？”
“第三个条件很简单，拜我为师。”
她淡淡地说着，双腿从水里抽出来，站在苏仙的面前，那娇小的身躯带着不容置疑的态度，仿佛是一个老气横秋的小大人。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有那么一丝‘师父’威严的感觉。
苏仙动了动咬肌，他仔细看了一眼那146的身高，忍不住问了一句，“你多大了？”
“12岁。”
“噗……”
苏仙没能绷得住，十二岁！你就要让我拜你为师？？？
没听说过士可杀不可辱吗？！
玲珑手指一伸，带着不可抗拒的力量，淡然道：“这部秘法可以让你的灵根不断升级，哪怕你只有凡灵根，但在未来，也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达到先天，甚至仙品。”
“你知道灵根可以升级，所带来的好处。”
她神色平静地说着。
还未说完！
很快啊，苏仙啪叽一声跪倒在地，高呼：“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这很耻辱吗？
这并不耻辱，如果自己不愿意的话，对方估摸着也会强行按着自己的头，然后趾高气昂地说教一通，完成拜师仪式。
苏仙是一个审视夺度的人，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有何不可？
最主要的吧……是他看到了对方头顶的光圈在发亮，隐约有什么力量要迸发出来。
但凡自己要说出一个‘不’字。
百分百会像刚才那般，被她强行压迫到地上，完成拜师仪式。
与其自取其辱，倒不如自己来，至少没那么脸疼。
这也算是借坡下驴，免得两人关系又闹僵了。
他拜完之后，几乎是从地面上弹起来的，随即兴致冲冲地看向玲珑那忍俊不禁的脸。
“我本以为，你可能是一个道貌岸然的硬骨头，没想到也还算审时度势。”
听得她那略有情绪变化的声音，苏仙知道自己给了她极大的反差，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一伸手，“师父，秘法呢？”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你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但……能者居上，我个人认为年龄不是问题，身高不是距离，只要你比我强，拜师也并非不可。”
他说完，玲珑这才略微地开合粉嫩的嘴唇，露出一个极其惊艳的美丽笑容，“倒是有些不同了。”
说完，她手指一抬，一部秘法就如泉涌般进入了苏仙的大脑。
像是钢铁烙印，再也无法忘却！
“太初太易，无相无形。气形质具而未相离，言万物相浑沦而未相离也。”
“夫有形者生于无形，则天地安从生？”
“有太易，有太初，有太始，有太素。太易者，未见气也；太初者，气之始也；太始者，形之即时也；太素者，质之始也。”
“乾坤不分，而天行健，生生不息，又地势坤，厚德载物。”
“虽为不可见，却无处不在，连绵不绝，造化万物，细看知晓生死，广貌可窥未来。”
“无则无极，有则有尽，吾何以知之？然无极之外复无无极，无尽之中复无无尽。无极复无无极，无尽复无无尽，吾以是知其无极无尽也，而不知其有极有尽也。”
“天之奥妙，玄之又玄，仙之大道，如惊鸿扁舟，我有此言，为众妙之门，万类咸听！”
磅礴又古朴的声音传来，言语间仿佛天地倒转，天公擂鼓作势，天下分分合合尽在这字里行间，玄之又玄，妙之又妙。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就是那种听得懂，又大感震撼的感觉在苏仙的心头触动，几乎令人张着嘴，惊叹失声！
“我……卧-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