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楚萱一脸懵逼。
“怎么，你免费找了个男模，省下的钱肯定要用啊，反正公司能报销，这种条件的男模可是很贵呢。”
秦昭雪刚才那瞬间，只是觉得她和潭秋的关系还不适合可以花这么多钱，如果她直接付了，以潭秋的性格，肯定会要还上的，那就失去意义了，反而会让潭秋的生活拮据。
但是如果作为模特报酬的话，就不会有这种问题了。
“确实确实，刚好给我开点发票出来，报销不是问题。”
江楚萱朝着秦昭雪耸了一下鼻子，走过来给了服务员公司的发票抬头。
整个过程中，潭秋没有一点尴尬的时候，反而一切顺其自然。
他听过这样一句话。
所有相处中的合适，都是因为对方的情商和学识远超于你，做到了向下兼容。
尤其是秦昭雪，更让他觉得如此。
就像是在极寒之地中，单独为他营造一方不小不大，刚好让他舒展开身子的洞天福地。
只不过这种放松感持续了仅仅个把个小时。
潭秋觉得有点累了，走不动的那种。
他的身上也挂了大大小小很多包。
尽管也都不是他付的钱。
谁能想到她们还会一家一家地挑衣服试衣服买衣服，潭秋这个衣服架子都有点累了，她们竟然还是精神充沛地研究怎么给潭秋搭配会很帅。
女人在商场都是有精力无限这个buff吗？
这一刻潭秋甚至觉得，她们是不是也有一个系统？
尽管潭秋鼓起勇气，说了“姐姐们，我的衣服真的够了”之后，她们的方向便不是给潭秋买衣服了，而是专门让潭秋试衣服。
从休闲衣服，到西服，甚至汉服等等，仿佛潭秋是她们小时候玩得那个芭比娃娃一样。
潭秋自然也只是敢心里吐槽吐槽。
直到。
整个海鼎城的男装都被逛了一遍，她们才停下脚步。
“要不……去女装逛逛？”
江楚萱在休息椅上晃着双腿，提议道。
“啊？别吧。”
潭秋一副“你饶了我吧”的眼神，言语满是恳求。
“今天真的不行了，能不能别试女装，别折腾我了，会被笑死的！”
此言一出，秦昭雪和江楚萱的眼神就落到了他的身上。
甚至秦昭雪都摘掉了墨镜，一脸鄙夷、难以置信地看着潭秋。
“你的意思是，如果不嘲笑你的话，你就能试女装了？”
秦昭雪倒吸了一口凉气，目光似有惊愕鄙夷。
“啊……啊没有，我的意思就是不能试了，就是因为太累了不想试了，不对，是我从来都不穿女装，嘶……”
“哈哈哈……哈哈哈……我要笑不行了！”
江楚萱在旁边捂着露出来的带着马甲线的肚子弯腰笑着。
“我们就算是去女装，也是给我们自己看啊，你凑什么热闹！”
她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一点，赶紧用掌心拭掉，防止眼妆花了。
潭秋也反应过来，赶紧朝着秦昭雪解释道：“我没有那种奇怪的喜好，你别误会，我是正常异性恋的。”
“没关系啊，这种事情可能也不怪你，我作为老师或者是姐姐，都会尊重你的，不用和我解释那么多。”
“我就是害怕，害怕秦老师会……”
“会怎样？”
秦昭雪撩了一下头发到耳后，目不转睛盯着潭秋。
她心里也有点小慌。
原本她就是想逗逗潭秋，拉扯他一下，这小子现在这个样子，不会是要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吧。
她是不是玩得忘乎所以，忘记界限了。
但是她表面上还是稳如冰山。
“会怎样？”
她又问了一遍，抬眼时刚好对上潭秋的眼神。
恍然间，她心里颤了一下。
那眼神中似乎有火焰在燃烧，热烈且灵动，仿佛是一只火焰精灵在冰山之间乱舞，看似渺小，但举手投足之间，都会让周围的冰融化几分，让冰山为之产生几分在意。
随之而来的，身上的酸痛，高跟鞋挤压的脚趾疼痛，眼花缭乱的劳累在这瞬间都随之被火焰温润地藏起，只给她保留最真实的样子。
会怎样？
会让她想爱却不敢伸出手吗？
会让她不敢接近吗？
还是说，会让她收回对潭秋的独一份的情感？
她在猜测每一个可能，但是她也知道每个对她来说，都如同深渊。
冰山渴望着生灵的存在，却没想到等来的是火焰精灵。
火焰精灵让她卸掉防备，让她产生从未有悸动，让她可以每次在凛冽寒风中感觉到一丝放纵的气味。
但是早晚有一天，火焰精灵会向其他生灵那般彻底被霜寒掩埋，成为冰山中的一部分，若有化石也会沉沉地睡在海底，失去声息。
她有过很多喜欢的东西，她喜欢一年级时因为怕耽误学习被丢弃的那个蝴蝶发卡，她喜欢深夜在被里被忽然抢走的初代智能手机中的那本小说，她喜欢被改掉的志愿单子上的国内顶尖的美术学院，她最喜欢那天闯进她生命中的那道身影。
她最讨厌想不起来自己曾经喜欢过什么，因为手边再也找不到。
她也最讨厌听见之前的一句“你之后有工作就自由了，没人管你了”，轻飘飘地抵得过她曾经失去的所有。
她更讨厌，在这句话之后，不停的相亲信息，让她觉得又陷入了另一次束缚的圈套。
既然总会变成冰山的一部分，为何要让寒风衔着一束火焰而来。
既然寒风总要衔着一束火焰而来，为何冰山要为之动容。
“别说！”
她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只是轻快。
潭秋愣了一下，是因为秦昭雪累了吗，看起来她的眼神中很是慌乱无助，让他有种想把她揽过来的冲动。
“逗你一下而已，还当真了。”
下一瞬，秦昭雪便露出春意般的笑容，和旁边的江楚萱继续你一句我一句商量着接下来的行程。
商场很热闹，人群、喧嚣随处可见。
新开业的海鼎城，再加上周末的缘故，几乎客流量已经到达阈值，甚至扶手电梯也开始排队。
每个人都融入到这份热闹中。
在江楚萱的聊天逗趣中，秦昭雪和潭秋都笑得很大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