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打劫!”

相遇如期而至。

随着马儿发出阵阵嘶鸣,车队停下了脚步。

齐禾合上书,神念一扫,不由抽了抽嘴角,这啥啊?

这是打劫来的还是要饭来的?

车队前零零散散站着七八个衣衫褴褛的劫匪,为首的大汉看着挺高实际却瘦成了麻秆。

在他身后,老人、妇女、小孩,也真难为他能凑齐了,就这样的队伍拉出来打劫,说实话齐禾觉得要饭的效率或许更高……

“这位好汉,一点银钱不成敬意,还望这位好汉赏脸借个路。”

徐佳惠走上前,堆着笑递过一个钱袋。

不堆笑不行啊,眼前这“劫匪”看着好像一阵风就能将他吹倒,这要是惹得他不高兴了往地上一躺可咋办?

再看他身后一群老弱病残,若说打他们走徐佳惠也狠不下这个心,都是老百姓,图的还不是一口饭吃,何必呢!

那大汉伸手接过钱袋,用手颠了颠,大致有一锭银子的样子。

他冲身旁的小男孩使了个眼色,那小男孩点了点头,而后一路小跑,绕着车队转了一圈。

回来后,大汉见他表情有些失望心中也不由叹息。

“怎么样?”

他问道。

“游叔,没啥东西。”

小男孩一边答,一边摇头,垂头丧气的模样令徐佳惠产生了几分好奇。

就在他想着这俩人闹什么名堂的时候,钱袋重新落回了他的怀里,只听那大汉喊道。

“特娘的,老子又不是要饭的,用不着你们施舍,这么点货装什么大爷?”

徐佳惠这才恍然大悟,他不禁觉得有些好笑,这年头怎么劫匪还可怜起被打劫的人了?

他有心想解释,可那伙人跑得真快,看他们踉跄着差点摔倒,徐佳惠都忍不住替他们捏了把汗。

“慢点啊!小心别摔着!”

原本是心里担心,结果谁知他这一嗓子下去那些人跑得更快了,这担心啊就变得有些不是滋味了。

跑出去好远,直到将车队甩得没影了那大汉才敢停下来喘口气,一停下便听到旁边的小男孩发问。

“游叔啊,咱们为啥要跑这么快?”

“阿柤,刚刚那辆马车上,就是中间那辆,上面有个人很恐怖,他看了我一眼我差点以为我就要死了。”

大汉擦了擦额上的汗水,说完吞了口唾沫,眼中惊魂未定。

小男孩闻言身子一颤,小心翼翼地瞥了眼身后,好像生怕他们会追上来一般。

“游叔……”

“应该不是来抓你的,他若是要动手咱们根本跑不掉。”

大汉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小男孩点了点头,只是眼中的惧意却未曾消退半分。

.

“先生,是交涉不顺利吗?”

见齐禾的目光似乎探出车外看了许久,徐佳心不由有些担心,想下车去前面看看情况又怕会坏事。

“并非如此,只是看到了两个挺有意思的人。”

齐禾摆了摆手,见她还想再问便接着说道。

“等你堂弟回来问他便是。”

徐佳心张了张嘴,话还未说出口便被堵了回来,无奈只好坐在车厢里苦等。

没过多久,徐佳惠一脸复杂地踏进车厢,将手上拎着的钱袋塞进了自己堂姐怀里。

“什么意思?”

徐佳心一头雾水,搞不清楚状况,齐禾见状笑着摇了摇头。

“本大爷不是要饭的!”

“你说什么?”

“本大爷不是要饭的!”

徐佳惠抄起桌上的糕点,恶狠狠地咬了一口,说道。

还没等他咬上第二口,耳朵突然一疼,多年的经验促使他连忙歪下身子,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张嘴求饶。

“姐,我错了!别拧了姐!疼啊!”

“你要饭?我让你要饭!”

徐佳心一边转动手指一边恶狠狠地问道。

“还要不要饭了?!能不能好好说话?”

“不要了!不要了!姐你快松开,先生还在呢!”

徐佳惠痛得忍不住哀嚎,再不搬出齐先生来他耳朵就快掉了。

徐佳心闻言俏脸一红,连忙松开手,装作无事发生的模样,看也不看齐禾一眼,只是盯着车厢的角落。

徐佳惠龇牙咧嘴地坐起身,轻轻揉了揉耳朵,而后他瞅了瞅齐禾,又瞅了瞅堂姐不断蹂躏着自己裙角的小手。

“姐……再搓就破了……”

一句好心地提醒,换来的却是冰冷无情满含杀意的目光,徐佳惠腿一哆嗦,还好是坐着的,否则他今天真得跪在这了不可,这也太吓人了!

“说!刚刚到底怎么回事?”

徐佳心瞪了他一眼,语气不善地问道。

徐佳惠花了小半柱香的功夫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听得徐佳心一愣一愣的,见过打劫的没见过这么打劫的……

齐禾被这对活宝姐弟俩逗乐了,他俩虽说不是亲姐弟,但关系在齐禾看来却出奇得好,哪怕整天吵吵嚷嚷的却也让人舒心。

“你们二人关系这么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吗?”

“谁跟他关系好?”“谁跟她关系好?”

两人异口同声地反驳,只是其中一人说完之后便怂了,另一个则是对他怒目而视。

又是闹腾了好一会才安静下来,齐禾有些哭笑不得。

“我是十年前住进大伯家的。”

徐佳惠看了眼手中已经碎成渣渣的糕点,欲哭无泪地答道。

“他那年才四岁,顾叔将他抱回来的时候他染了风寒,外面下着雨,我抱住他的时候还被他的鼻涕抹了一身。”

徐佳心趁机接过话茬,一边说一边笑。

徐佳惠红着脸一言不发。

“叔父当年官至从三品,位居御史大夫。然朝堂局势波诡云谲,又年逢大旱,叔父被朝中奸贼算计,因一纸奏章下了昭狱。”

马车缓缓而行,徐佳心娓娓而谈。

“叔父早先便有预感,提前派人联络了我父亲,并将堂弟送出了京师,是顾叔去接他回来的。原本我们都做好全家向南逃亡的准备了,却没想到后来事情另有转机,叔父他也得以官复原职。”

她说得轻巧,齐禾听着都替他们捏了一把汗,官场倾轧向来是充满刀光剑影,杀机纵横!

不仅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而且中个过程稍有差池徐家恐怕都会灰飞烟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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