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笙依旧坐在厕所的地上，久久不语。

路过的男生对他冷眼相待，毫不客气地啐了一口。

有人觉得他碍事，会用脚把他推到一边。

林笙不动声色，就这样坐着陷入了沉思。

不知过了多久，林笙恍恍惚惚回到了教室，正巧目睹到自己的课桌被人连桌带凳一起扔出了窗户。

窗外拂过的风凌乱了他的刘海。

那里空无一物，只剩下孤零零的一个垃圾桶。

林笙默默看着这一切，直到靠近后门的同学无情地把门关上。

他们在用这种方式表达着对林笙的不满。

这节课，林笙没有去，而是默默走出了教学楼。

他成为了学校里最不待见的人，那些喜欢沐熙的男生，那些对他嫉妒许久的男生，那些对他的做法感到厌恶的人，觉得他是瘟神的人，讨厌他的人...

教学楼里安静得只能听到老师用扩音器在教室里讲课的声音，台下学生认认真真地听着。

临近期末，学生们都在紧张地复习，老师在努力地备课，没人会关心这个走在路上遭人唾弃的林笙。

都快期末了啊...

时间过得真快。

这下总能安静一会了。

事实证明，从卷入这款游戏开始，林笙的生活里就从来没有安宁一词。

“林笙！”

一道急促的声音止住了林笙的步伐。

不为别的，只因这声音的主人他认识。

思量片刻，唐可就大气不喘地跑到了他的面前。

“林笙，对不起，我有劝过班里的同学，但是他们没有听进去...”

“连沐熙的妈妈都亲自来了，他们仍然无动于衷，你还指望他们能改变对我的看法吗？”林笙轻言细语，“而且你也不用道歉，这件事和你没关系。”

“可是...可是我说过我会保护你的。”

看着唐可认真的表情，林笙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脑子里稀里糊涂就蹦出这么一句：“我一直以为你说的是玩笑。”

“那你也太过分了，不论如何，我始终是站在你这边的。”唐可微鼓着脸，似在表达自己的幽怨。

“对不起。”

不知道该怎么接话的林笙只好说了句，说完又低下了头。

“啊不对，明明是我道歉在先，怎么又成了你说对不起。”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和每一个待在我身边的人说一声对不起。”

“为什么？”

“因为我，他们才会被玩家利用，成为接近我的傀儡，至少没有我，他们的命运也不会因此被改变或终结...”林笙有些喃喃自语。

“难道不是应该怪这个世界吗？错的又不是你，林笙，你明明也是受害者。”

“从来没有受害者一说，有的只是责任与利益的取舍...”

“好了，再说下去我又要听不懂了，林笙，我的敌人和你一样，都很痛恨玩家。如果没有玩家，我的爸妈也不会因此疏离我，将我当成疯子看待，我至今仍然不知道当年玩家用我的身体做了些什么。”

“...”

“所以，我是不会眼睁睁地看你死在玩家手里的。”唐可抓住林笙的肩膀，认真的脸庞倒映在林笙的瞳孔里，“还记得你对我说过的话吗？”

“什么...？”

“你说过的吧，让我帮你杀了沫初夏，我可是一直都有当真的哦，只要林笙你想，我可以随时为了你...杀掉沫初夏。”

自己当时随口说的一句气话，唐可竟然当真了，谈起这个话题，她眼里的坚定永远是那么地深邃。

仿佛杀人对她而言，是家常便饭。

现实是，唐可连只鸡都不敢杀，更别谈什么杀人了，但为了林笙，杀人又有什么不敢。

“沫初夏有背叛你吗？”

“不...”

这样的话，唐可会坐牢的吧，林笙可不想因为自己毁了唐可的一生。

“我和沫初夏一直都很好。”

“林笙你是在担心我的未来吗？没关系的...五年前我的心就已经死了，你可以随便利用我...我不想看到五年前的悲剧在你身上再次上演。”

“唐可，你也太自以为是了。”林笙不敢再去看唐可的眼睛，向前几步拉开了彼此之间的距离。

“我和沫初夏真心相爱，如果你真心喜欢我的话，就应该祝福我，然后离我远远的，我也不需要你的保护。”

“我不相信这是你的真心话。”

“这就是我的真心话。”

如唐可所言，她的心在五年前就死了，所以无论林笙说的如何，她都不会伤心。

“你说是就是吧，我自有分寸。”

不想在这个话题继续下去，林笙转而又问道：“唐可，可以说说你为什么喜欢我吗？”

“喜欢就是喜欢，哪有什么为什么。”唐可又道，“而且...有个问题我从一开始就想问了。”

在林笙的疑惑下，唐可靠近林笙的脸。

“你脸上的伤又是哪里来的？”

“上厕所不小心摔的。”

“你觉得我会信吗？”

“其实是沐熙的追求者干的，那家伙要是有你一半的勇气，沐熙也不至于会是这样的结局。”

“他是谁？”

“不是他，而是他们，你是想要打回来吗？这样做根本帮不到我，反而会激起他们的憎恨。”林笙默默地说道，“唐可，你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静观其变，不要插手我的事。”

“林笙，你是不是嫌我太弱保护不了你，”

唐可愧疚地低下头，在段誉带走林笙的时候，她眼睁睁地看着却什么都做不了。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林笙说得忘我，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心里话怎么就说出口了，“想想安老师和沐熙，我不希望你重蹈她们的覆辙。”

“保护好自己才是对我最大的帮助。”

原来这才是林笙的真心话吗？

“林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