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是一个小小写手的胡话罢了。”
看了眼在众人中格外显眼的金发,欧德抬了抬嘴角,没有丝毫慌张。
“一千人眼中有一千种故事,相信托比亚也对这个故事有不同的评价吧?”
“青春而又美丽,这无疑是最适合你们与孩子的故事。”
被欧德点到的托比亚眯起一只眼睛,压了下吟游诗人标志性的帽子,给出了自己对于这次表演的评价。或者说,是又将进来时的话重复了一遍。
被欧德与托比亚夹在中间的狄多尼再次挑起了眉头,不知怎的,明明这里还有伊达尔等人,但他总感觉自己现在好像被这写手和诗人围着耍了。但思来想去,这两人对自己突发奇想的表演怎么看都是夸奖才对,为什么自己总觉得好像被逗了呢?
“咳,那个,狄多尼,请问下你明天……有时间吗?”
从座椅站起身,伊达尔轻咳一声打断狄多尼的思考。经过数分钟的思考与欧德最后对于这场表演的评价,伊达尔决定尝试一下。
“嗯?有啊,怎么了?”
不同于对托比亚,已经与伊达尔一起并肩战斗过两次的狄多尼对这位黑发少年的信任还是很足的。
“没什么,就是想,我们,呃两个人明天,去再次表演下。”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伊达尔一时有些开不了口。虽然狄多尼从未展露过自己的身份,但从他举止与平常的性格来看,应该也是来自一个非富即贵的家族。
伊达尔不敢保证这样家庭出身的人对于普通人,或者说贫困的平民会抱有善意的想法。而且伊达尔也不敢去赌狄多尼是否会接受在众人前答应去萨文小村演出的事情,因为很少有贵族会愿意与平民交流,愿意与穷人交流的就更少了。
如果运气不好,一个简单的丢了面子就足以让贵族杀光一家平民。
“好啊,正好有时间,在哪里?我们定下时间。”
本以为要拜托什么的狄多尼听到伊达尔居然想继续表演,脸前公式的微笑瞬间转为了真心的笑容。要是可以,此刻他的双眼绝对会闪闪发光。
“嗯?又有演出了?加我一个如何?”
即便没有加入众人的讨论,但姬乐欣却始终听着伊达尔等人的对话,听到还有好玩的事情后,本就因有趣加入之前演出的他瞬间凑了过来。
“……还有我,可别把我忘了。”
不同于有趣而再次加入的姬乐欣,已经无心把妹的伽门听到伊达尔还想表演这场戏,也加入到话题之中。为了防止被看出什么,此刻无比庆幸脸上套了个纸壳的伽门双手叉腰,哈哈大笑起来。
“少了我这位铭文天才,咱们的表演可是不完美的!”
“呵呵,如此青春的演出,可否加我一个?”
不仅是活跃的少年们,某位吟游诗人似乎也蠢蠢欲动起来。
“啊,可以是可以,但是地点可能有些偏……”
看着突然来了兴致的众人,伊达尔一时不知是喜是怕。但既然是自己开了口,也只能咬牙将这个话题进行下去。
“我们演出的地方,是萨文小村。”
瞬间,本还略显吵闹的环境一下子安静下来。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除了看不到脸的伽门外都带上了不妙的表情。
“请问……”
沉默中,一只手悄然抬起。洛岩有些尴尬地举起手臂,不敢侧目看身旁的少爷,小声问了一个问题。
“萨文小村在哪?”
凝重的气氛,因已经羞得恨不得钻进地里的洛岩一句话碎的一干二净。本是面色凝重的托比亚与狄多尼对视一眼,在一道心照不宣的笑容中,更为适合讲解的托比亚向前踏出一步。
“沿着三环向西直走,大约两个小时就到了。”
已经摆好姿态把嘴巴张开的托比亚动作一僵,要不是他自控力好,恐怕即将出现的清唱就要变成一串诡异而又跑调的尖啸了。
举起的左手收回身前,按在胸口的右臂直指身后抢了自己台词的家伙,托比亚正想斥责这位不懂礼数的家伙,却被身旁的狄多尼再次抢了话。
“大叔?你怎么过来了?”
“本来想恭喜你们的,不过现在看来似乎有些多余了。”
这位继欧德与托比亚之后出现在后台入口的中年人,便是之前来通知狄多尼放假外加兼任表演旁白的演员大叔。大叔笑着摸了摸下巴稀疏的胡茬,不过在回答狄多尼的疑问后,他脸前的笑容便被严肃取代。
“如果我刚刚没有听错的话,你们是想……去萨文小村那边表演吗?”
“自然。”
对于大叔的提问,狄多尼昂起脑袋挺起胸,在抢完托比亚的话后,又帮想要说话的伊达尔做出了回答。
“……”
即将迈出的脚步停在了半空,伊达尔瞄了眼主动回答的狄多尼,默默移回想要向前的身体。但在伊达尔准备继续当透明时,大叔随后提出的问题却引起了他的注意。
“你确定没有开玩笑?”看着如此自信的狄多尼,大叔皱紧眉头,不知这位富家公子是犯了什么病,“难道狄多尼小哥你不知道现在的萨文小村已经是一片废墟了吗?”
狄多尼脸前的微笑僵在了脸前。就要翘到天上的身体逐渐收敛,他转头看向提出想法的伊达尔,狄多尼不太相信这个少年会与自己开这种无聊的玩笑。
“确实,是一片废墟。”
再次成为众人焦点的伊达尔轻吸口气,但与被戳穿谎言的慌张不同,此刻的伊达尔异常平静。毕竟,他本来也没有说谎。
“但那个血肉怪物并没有完全摧毁萨文小村,萨文小村还有一半的区域是完好的。”
伊达尔并不会一拍脑袋就决定做事,虽然他没有学过戏剧,但也多少知道从未有过戏剧是在平地上表演的。
“确实,萨文小村那块还有些完整地方,除了不给过夜外其他都没问题。”发现这次提议真正主导人的大叔双手抱胸,虽然面对狄多尼时总是带着笑容,但他却没有给此刻的伊达尔什么脸色,“但不是大叔泼冷水,那片地方又脏又乱,这出给小孩演得戏,去那表演给谁看?让那些人力车夫不干活看表演吗?”
萨文孤儿院这数字差点脱口而出,但伊达尔却在说话前及时停住了话语。看着远处面色不善的中年人,伊达尔在脑中权衡下语言,才重新开了口。
“您……不知道萨文小村那里,有孩子吗?”
“什么小孩?”
大叔的语言依然冰冷,但他没发现,坐在伊达尔身后一直沉默的欧德已经发现了他悄然抬起的嘴角。
“是海巴娅女士收留的孩子,我想询问狄多尼他们是否愿意给他们表演。”
虽然担心提起孤儿院会引起狄多尼等人的反感而不愿给孩子们演出,但伊达尔也深知如果此刻隐瞒如果到明天让狄多尼发现会发生怎样的后果。
‘先将大叔的问题解释清楚,再和狄多尼他们解释吧。’
保持着这样的想法,伊达尔选择以一种委婉的方式说出那些孩子的身份。
“海巴娅?你认识她?”
“如果不认识,应该也不会想到去她那表演吧?”
看着表情严肃的大叔,伊达尔倒是没什么紧张感地挠了挠脑袋,顺带露出伊查见了好几年的傻笑。
这一次大叔没有回话,只是冷冷地瞪着伊达尔,看得保持傻笑的伊达尔有些发毛。所幸就在伊达尔即将绷不住傻笑时,大叔终于说话了。
“……成,介意再加个人不?”
“不介意不介意,当然,等一下,您的意思是?”
习惯性地做出回答,但未出半秒伊达尔就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这时伊达尔才发现,远处的大叔不知何时脸上换了一副表情。
“萨文小村破是破了点,但确实有个舞台。虽然已经很久没人用过了,但大叔我经常打扫那,整理整理还是能用的。”
笑着走到伊达尔面前,大叔看着眼前不大的孩子,心中不禁为自己之前的刻意针对感到几分歉意。
“我叫亨利,旁白和地点就交给我吧!”
“好,好的。”
有些木讷地点点头,伊达尔还没从这位亨利大叔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中回过神来。直到亨利走后,他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了什么。
等一下,这位亨利先生……难道就是阿丽她提到的亨利叔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