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苍兰顺着密道一路走到了这里,手里依旧拽着那个脏兮兮的酒葫芦,脸上却没有半点醉意,相反,他眼底精光湛然,透着一股浓浓的战意。

心性高傲的他本不愿意亲临现场,但每每记起大管事在提到“秦牧”时,眸子深处总会不经意间流露出罕见的温柔,那是他从未见到过的情景。

莫苍兰心里好像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好像全世界的蛇胆都在自己肚子里翻腾。

他受不了,想把这种苦吐掉,但是这东西刚到嘴边,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空留一口苦涩。

大管家给莫苍兰下的命令是将秦牧擒获后交由她处置,但莫苍兰想的是如何把秦牧残忍地杀掉,以解自己心头之恨。

莫苍兰看着面前做着伸展动作的俊秀青年,脸上表情异常的冷漠,但身上散发出的浓浓杀气,暴露了他真正的情绪。

他眼中精芒流动,似乎另有所得。

就是眼前这个人,夺走了他暗恋多年而不得的大管家。

只有他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大管家才会真正放下芥蒂,对自己敞开心扉。

“你就是秦牧?”

这句话响起的同时,“锵”腰间的银环脱手而出,暗紫色的邪气,无孔不入地席卷向秦牧所在的地方。

四周的空气骤然变得阴冷,仿佛从李家村的地窖一下子坠入了深不见底的深渊,一股时空错置的错位感涌上秦牧心头,不由得心神一顿,体内的真气运行也随之变慢了几分。

就在这一瞬间,黑影突入,莫苍兰仿佛深藏在幽暗深处的一把勾魂利刃,从幻觉中的深渊贴地飞来,紧握银环,挥斩出暗紫色的弧线,斜切向秦牧的脖子。

刚做完一套广播体操的秦牧大呼一声“卧槽”,刚想一侧身避开,忽然感觉莫苍兰的包裹着圆环的邪气忽然发出一种莫名的颤动。

这一招去势阴狠毒辣,厉害之处在于势道虽然汇于一处,却还未去尽,落点将决未决,似乎随时都可能翻出新的变化。

而且覆盖在上面的邪气如同毒蛇的蛇吻一般,紧紧追击着对方,直到将对方咬伤才肯罢休。

秦牧退无可退,硬着头皮双掌向后一托,划了个半圆,磅礴的灰白色灵气顺着双掌向着前方迅疾推出,融汇成势大力沉的掌风,与邪气碰撞子在一起。

“砰”“砰”“砰”

四周的空气为之一颤,集聚的碎石木屑以俩人为中心逆射出去,“啪啪啪”打在墙壁上。

秦牧只感觉胸口轻微的刺痛,向后退了半步,而莫苍兰则是倒踩七星后,倒飞融进黑暗之中。

秦牧看着莫苍兰消失的地方,脸上表情纹丝不动,莫苍兰的邪气在他身上似乎没造成任何影响,铁铸般的身躯没有一丝晃动。

他感受着在体内流窜的熟悉的邪气,陷入了长考。

回忆如雪片般飞来。

当年的画面和某人对他说过的话涌上心头。

“杂鱼秦牧,你又不好好练功,成天算这算哪的,有哪门子的前途,今晚到我房间里来,罚你给师傅我算算血型。”

“好呀,杂鱼秦牧,你又在偷偷画别的女人,这么多张为师一张都没有!师傅我不比他们漂亮吗?!”

“不要以为装睡为师就会放过你了,杂鱼秦牧,快起来让为师给你检查检查身体。”

“秦牧,你究竟要逃避到什么时候?懦夫。”

“从今以后你我两不相欠,你永远别想找到我。”

好半晌,秦牧才缓缓吐出一句话。

“……终究还是没能逃过吗?”

秦牧的脸埋进了阴影里,看不到脸上的表情,可语气里透着深深的落寞。

隐没在黑暗中的莫苍兰难以置信地看着秦牧。

他对于这一招极其的自信,他的邪功仅次于大管家的天魔大法,来去无踪,还能借劲反攻,趁敌人旧劲衰竭,新劲未生,飞快还击,抢回主动。然后再以连环招数,直接收拾敌人。

岂知秦牧那招古怪的掌法,粉碎了他的如意算盘。

更让他无法相信的是,秦牧修炼的竟然是跟他同根同源甚至更为纯正的邪功!

他不是朝廷的王爷么?怎么会跟邪功沾上关系?

他体内的邪气同大管家的好像有几分相似,难道……

“去死吧,秦牧!”

没想到这里,莫苍兰心中妒意大起,见秦牧还在原地发愣,有可乘之机,哪还客气,退了小半步后,挟着森寒彻骨的强大气势,顺势攻出。

暗紫色的邪气急速滚过铁环,清越的机括声中,圆铁环外缘崩出细细的缺口,显露出一排锯齿,锯齿上冒腾着锋锐的冷光,似乎只稍碰上就会血沫横飞。

静置在地的碎石木屑受真气一迫,纷纷朝秦牧扑面飞去,碎石木屑同邪气交织形成一股激烈的邪气浪潮,一浪接着一浪朝对方拍去。

丰盈的邪气在俩人之间形成一个循环的气场,犹如一道无形的结界,顿时封住了秦牧后退的方向。

“陆燕菲她在哪?”

秦牧再度抬起头,眸子深处散发出一股骇人的杀意,令莫苍兰心神剧震,忽觉体内邪气流畅不快,汹涌澎湃的邪气洪流瞬间烟消云散,颤动的虚空也恢复了正常。

他踏出一步,身形跟着晃颤着,只是一瞬间,一连串的虚影闪过,秦牧冲到莫苍兰面前,把他拎起来举向半空中。

“就……就凭你也配直呼大管家的名字?!”

“你现在不过是个败军之将罢了。”

“败没败,还由不得你说了算。”

莫苍兰咳着血,嗓音沙哑。右手食指指尖聚起一缕邪气,刺向别在腰间的酒葫芦。

酒葫芦猛地晃颤了两下,喷射出一道闪电般的酒箭,在激雨溅飞的木屑助威下,向躺着的云瑶社区。

秦牧心生警兆,转头看去时,只看见一道透明的酒液在下落的木屑间飞射,欢乐任何人,此时必会惊惶失措。但秦牧却冷静如井中水月,一脚挑起碎石踢上天,带起尖锐的呼啸声,往酒箭方向射去。

“砰”

碎石撞击在飞射的酒液上,立刻传出一连串炸响,云瑶被余波波及,难受地拧着眉头。

但莫苍兰看准秦牧分神的空档,卯足全身邪气朝秦牧脖子刺出。

秦牧微微一侧脖子,邪气气剑便失了准头,从他的身侧再度直刺了过去,还是个空。

但这也让秦牧的手松动了许多,莫苍兰喝了一声,手中银环划过刁钻的弧度,往秦牧腰上切去,迫使秦牧不得不松手。

“睁!”“睁!”“睁!”

秦牧在他身影升高前,连弹了三颗石子。莫苍兰首宗银环回旋一匝,硬挡了他三击,借力飞退到密道出口处。

莫苍兰强撑着站起来,按下出口处的机关,咳着血,发疯似地笑着跑进了密道。

“现在,赢的那个人是我!”

秦牧刚想追上去,却听见一阵天塌地陷的巨大声音,整个地窖开始剧烈的震动,成百上千的石头暴雨般落下,将泥泞的地面砸得凹陷。

情急之下,秦牧只好抱起昏迷的云瑶,钻进密室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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