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激荡起伏的情愫在胸中愈演愈烈,精神难以集中下去,苏千雪只得停下了修炼。

迈入了元婴期后,没有了睡眠的需求,每天漫长的夜晚便是自己修行的时间。

只是最近,越发的提不起了兴致,心性也开始涣散了。

起身,还是深夜,屋外月色寥孤,蝉鸣淹没了所有声音。

四月的鸣蝉是一种莫大的悲哀,因为过早的出现,无法被谁留恋。所以,相遇的太早,是不是反而也是一种不幸?

四顾茫然,无的放矢,站了一会,把自己摔回了椅子上。

单调枯燥的鸣声,带上了悲伤的味道,宛若在呼唤逝去的时光。

深深扎根在灵魂深处,永远无法挣脱。

楞生生的就这样默默的坐着,一直等到阳光彻底赶走了黑幕。

太阳高悬,二师哥这两天都是这时就出了门去,到了下午甚至傍晚才一脸疲惫的回来。

自己心里清楚,在擂台赛开始前这段时间,后勤的工作量根本没有这么大。

那么多半,是去找墨璃郡主了。

今天也是如此,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中,无数思绪汹涌而来,仿佛要抓住了什么,却又什么都没有。

望眼欲穿,也始终无法将他的背影留住。

心中燃起了追上去将他拦下的冲动,犹如烈火熊熊焚烧。但最后只是深深地呼吸着春末的空气,任由其漫延。

转身,升腾的情绪才慢慢在胸膛中平息。

该去叫小家伙们起来了。

一个一个把师弟师妹们从美梦中唤醒,赶羊一般催着洗漱吃早点。然后再敦促着他们开始修炼。

六师妹余梦巧还是忍不住好奇,抬头问道:

“师姐,师哥今天又不在吗……”

“你师哥他忙……”苏千雪顿了一下,最后还是改口道,“他又出去鬼混了。”

小家伙们立刻七嘴八舌的吵闹起来,‘谴责’起师哥抛下师姐一人不管。又费了半天功夫,才让他们被安抚了下来,重新安心投入修炼。

四周又回归了宁静,抬头望了望雄伟连绵的苍茫山。

苏千雪反而突然想去看海了。

去海岸边看无数搁浅了的誓言和约定,看它们在那里慢慢被冲刷,沉淀,最后消失融入潮汐。那么自己与他之间的,终有一天也会停滞在那里,消散在海中吧……

不要。

阳光温暖得有些刺眼,一股恶寒却在体内升腾,如同坠入万丈冰窟。

苏千雪将视线收回眼前,周围师弟师妹们静静的盘着腿修习着功法。这样稀松平常的日子,好像随着墨璃郡主的出现,渐渐的要被撕开了一个口子。

强烈的危机和不安感在苏千雪心底油然升起,再如此下去,师哥可能真的要被她带走了,再也回不来了。

不能再拖了,等他今天回来,好好谈清楚吧。

……………

唐令婧轻轻敲了敲书房的门,无人回应。

看来今天也是如此,不到下午是不会回来的……唐令婧返回自己屋中,翻开记录道法门弟子信息的册子,在末尾找到了那个人的名字。

把他的信息又反复看了几遍,还是没有看出一点特殊的地方。

那,为什么郡主会这么在意他呢?

唐令婧回想起了这两天书房里时不时传出了的奇怪声音和模糊的对话。

不会,是养的男宠吧?长得倒还算不赖。只是最近郡主天不亮就没了影子,应该也是去和他见面了吧。是觉得外面更刺激吗?随即摇了摇头,赶紧否定了自己越发龌龊的猜测。

应该是想避人耳目吧。记得自己从那三个抓到的眼线嘴里审出,他们注意并汇报了好像有弟子比较频繁的来往郡主行宫,好在仙盟上面的批复似乎并没有把这当回事。

合上册子,唐令婧推断起来,他大概就是郡主安插在北海洲的内应吧…毕竟郡主这种不苟言笑、高冷无情、凶狠乖张的人,不太可能干些没有深刻意味的事……叹了口气,主子的意思自己还是别去猜了。

唐令婧又翻开了另一本册子。多亏那三名惜命又识时务的‘明白人’,自己轻易的就掌握了大半仙盟会安插的眼线信息。不过现在还不急着动手,上次已经有点打草惊蛇了。还好这帮子北海洲的人反应总是迟钝几拍。

起身出了屋。上次受郡主的命,趁着初赛清理了不少原来的手下,导致如今人手有些紧张,有些事需要自己亲自去干了。

唉,唐令婧又长叹了口气。自己已经没了退路,只能闭着眼睛跟着墨璃郡主一路走到黑了。希望这个选择是正确的吧……

……………

陈之廷七转八转来到了苍茫山后山,与靠在树上看起来等候多时的司云沫碰了面。

“有什么事这么高兴?”歪着头,司云沫看向一脸傻乐的自己。

“没有,只是突然想到天洲时候的事了。”陈之廷解释道,“那天你也是这样在城外等我的。”

司云沫莞尔轻笑了一声,转身边走边道:

“走吧,再往里面一点。”

跟着深入后山,来到一片空地。

陈之廷还是藏不住疑虑的问道:

“司姑娘昨天说的,我被人盯上了,是指司王朝的人吗?”

司云沫微微摇了摇头,犹豫了片刻,还是把实情说了出来。

原来是仙盟会啊…陈之廷听闻心中一紧,看来自己之后出来要更加的小心一些了。庆幸自己还好之前谨慎,来见司云沫都穿的便服,没穿道法门的衣装。

不然,要是被做实了,等仙盟会一结束,道法门便会被四大门派随意扣上个勾结魔教的莫须有帽子。然后被众人群起讨伐,彻底从北海洲抹除。

“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司云沫打断了自己的胡思乱想,柔声安慰道,“至少以他们目前还没能锁定你到底是谁。”

陈之廷点头,北海洲在这种事上拉胯自己已经习惯了。估计那些监视的弟子,也是来赚点外财的,就那么点报酬也没人认真干事。

“好了,你以后再多小心点就是了。”

说着,司云沫不知什么时候绕到了自己背后。

贴着自己耳畔,娇溺的吹出淡淡的话语:

“那么,我们开始吧。”

伴着甜糯滑润的声音落入脑海,司云沫伸手缓缓绕上自己腰间,纤细玉白的食指轻轻按向腹部:

“现在,应该能习惯点了吧。”

话落,毫不‘怜香惜玉’的,黑气立即凶猛冲撞进自己越发宽敞的内田气海,缠上那杆悬在金丹旁已然透体玄黑的长剑,往外一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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