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九仁见状，一手环住她的腰，一手接住落下的木盒，随后又将周希若交给林蓉蓉照顾。
半个时辰后，周希若缓缓苏醒，等回过神来又是泪如泉涌，一发不可收拾，连林蓉蓉的衣襟都打湿了。白九仁和林蓉蓉对此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站在一旁，默默等周希若发泄完后冷静下来。
周希若断断续续哭了半个时辰才彻底止住哭声，开口问道：“你们怎么会找到这个的？”
“我们本来是接到任务去那里营救他的，但当时他已经死了……”
白九仁将李复为了尸蛊杀害周希瑞一事尽数说了出来，周希若听完眼泪又是夺眶而出，她快步走到周希瑞的尸体旁，双腿一软跪在地上，趴在尸体身上哀恸不已。
其实周希若一出来时就看到这具躺在地上的干尸，她当时只觉得有些奇怪，却不曾想到这就是她朝思暮想的哥哥。
“突然间就阴阳两隔，原来修士的命也这么脆弱吗？”白九仁感慨道。
“只要是实力弱的就会脆弱，就算是驭物境的修士在面对阳神境的修士时也同样如此，唯有成仙才能不生不灭。”
“成仙……”
白九仁仰头望天，思绪复杂，随后幽幽轻叹一声，“可是成仙谈何容易，有多少人穷尽一生都无法达到阳神境，谈何成仙。”
“是啊，但还是有无数修士想要成仙，不仅是为了追求最高境界，同时也是能让自己在修仙界中拥有一定的话语权，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像是亲人、道侣、好友什么的。”
“想保护的人……”
白九仁的脑海中闪过和自己交集相当密切的几女，毫无疑问她们就是白九仁想保护的人。
“没有实力的话就算亲人被人杀了自己也无法去报仇，那种屈辱感没人愿意承受。”
“不是还有正派吗？”
“正派？”
林蓉蓉嗤笑一声，并不是笑白九仁，而是笑他口中的正派。
“李复的事情你忘了吗？万剑门可是名副其实的正派，但李复不还是因为尸蛊杀了周希瑞吗？若不是我们刚好在场恐怕无人知道事情的真相，照此推测背地里还有多少这类事情没人知道？所以与其去依靠正派不如想着如何壮大自身更合理。”
“这……”
白九仁一时不知该如何反驳，李复的事情还历历在目，此刻再多的解释都显得格外苍白。
就在白九仁沉默之时，周希若终于缓过来了，她起身来到白九仁林蓉蓉面前，对着两人行了一礼，说道：“十分感谢二位能将哥哥的尸体带回来，不知二位想要什么报酬，只要我能给得起就绝对不会拒绝。”
“报酬什么的就不用了。”白九仁摆了摆手。
“不行，若不是二位恐怕我连哥哥的尸体都找不到，更找不到凶手……要不这样，我回去和宗门的执事上报，到时两位回清光剑宗之后依旧可以拿到任务报酬，至少不能让两位白跑一趟。”
“还能这样？”白九仁挑了挑眉毛，神情错愕。
“可以的，这个任务本来就是从银雁门送到清光剑宗那里的，我们这里和清光剑宗那边的负责人说二位已经完成任务就行了。”周希若解释道。
“那这件事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二位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若是不做些什么心里会过不去的。”
白九仁点了点头，看向另一旁依旧处于昏迷状态的李复，“你打算怎么处理他？”
周希若扭头看着李复，眯了眯眼眸，咬牙说道：“既然他一心想要将尸蛊隐藏起来，那我就偏要将这件事公布出来，让他身败名裂！”
白九仁见周希若面目狰狞，丝毫不怀疑她有啖李复肉饮李复血的想法。
“你来决定就好。”
白九仁不再多说什么，这段恩怨因李复而起，自然也由李复来结束，他掺一脚进去也不好，而且他本人也不想掺和此事。
又聊了一会，白九仁林蓉蓉和周希若道别一声，登上回程的马车。
“事情终于告一段落了，没想到原本还以为只是一次简单的任务最后竟会演变成这样。”
白九仁看着窗外往后掠去的风景，轻叹一声，他已经不知道这是自己最近第几次叹息了，但最近这些事情的确引得他思绪纷乱，感慨不已。
“早就说了正派的人也好不到哪里去，这件事之后你应该也有所体会了吧？”林蓉蓉面色平静，看不出半分愁绪。
“……”
白九仁继续望着窗外的景色，沉默许久后轻声问道：“你说人性本善还是人性本恶？”
闻言，林蓉蓉抬眼看了一眼白九仁的侧脸，稍加思索后摇头说道：“不清楚，或许都有吧。”
“我曾听有人说过人性本善，也曾听过人性本恶，一直有人争论到底是哪种说法才是对的，现在看来或许真的和你说的一样两者都有。”
“这种问题一般只有在问道的时候才会思考，对现在的你我来说太早了。”
“嗯。”
……
回到清光山下，白九仁和林蓉蓉一下车就听到周围的人都在讨论李复一事，而且全部都围绕着尸蛊讨论。
“没想到这件事传得这么快，我们都还没回来就已经传过来了。”白九仁啧啧称奇。
“这次万剑门要颜面扫地了。”
“是啊，怕是要沦为笑柄，就是不知道要被笑多久。”
两人穿过坊市，在各种关于李复的议论声中上了山。进了内门，两人先去觅光大殿看看情况如何，得知任务已经完成，顺便还领了报酬。
“还真拿到了，看来周希若没有骗我们。”
白九仁提着装有五十颗黄石的袋子，感受着那十足的分量，加上是失而复得，原本就激动的心情更加激动了。
“也不算是白跑一趟。”
“是啊，不然这一个月都白忙活了。”
……
下午，白九仁下山往楚府的方向走去，离开的那段时间里他还不觉得有什么，但一回到这里他却莫名的想念众女，恨不得第一时间过来。
“看来一旦形成了习惯还真是难改啊……”
一进到楚府，白九仁却感受到府里面的气氛有些奇怪，少了几分生气，多了几分肃穆和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