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眼下，他也只好讪笑两声，随便找了个话题问道：“最近学习怎么样啊，有没有不会的地方？”

“有的。”

顾离心中一喜，不动声色的说道：“哦，说来听听，顾大哥教你。”

少女的眼神中透露着对知识的渴求，就连声音也变得充满疑惑，“请问顾大哥，从云安到云水潭大概需要多长时间呢？”

顾离不假思索的回答道：“大概有.....”

话卡在嘴边，顾离眨了眨眼。

这个问题，咋感觉有点不妙捏。

求生欲让顾离瞬间做出决定，“不好意思，顾大哥没去过云水潭，不知道多久。”

“是嘛。”

少女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可惜，可眼睛却时刻盯着顾离，仿佛在辨别真假。

明明还只是一只年幼的正派女主，但在她的凝视下，顾离竟意外感到有些紧张。

“那顾大哥，你认为这天下有没有体型极其相似的两个人。”

少女刻意在“极其”二字上加重，似乎是想要提醒顾离。

“这个是有的。”

顾离几乎不假思索，“你想想，光是云安就有多少人，你要是说体型相似，那可真是多了去了，你顾大哥出门有时还经常认错人呢。”

上官曦月不为所动，继续问出第三个问题，“那你说，没人的小树林里，一个男子抱着一个女子，他们是在干什么？”

听到这个问题，顾离眼神中终于出现了一丝慌乱！

上官曦月所描述的，该不会就是那日他抱着慕芷秋回去的场景吧。

难不成，被发现了？！

好在紧要关头，李氏却突然说话了，“曦月，你这是什么问题？”

妇人神色有些不满，虽然没明白话中含义，但上官曦月无疑是在问些不三不四的问题。

上官曦月身体一僵，漆黑的眸子中出现一抹清明。

刚才她是怎么了。

倘若那天桃林中的人不是顾大哥，那她这三个问题岂不是莫名其妙。

尤其是最后一个问题，大庭广众之下，顾大哥听了该不会以为她在发春了吧！

明明她盼星星盼月亮的好不容易盼到顾大哥来，开门前还好好的，怎么刚一见面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再说她现在，不仅连鞋子都没有穿，而且还披头散发，成何体统。

上官曦月蹭的一下羞红了脸。

一下子，似乎两人又回到了最初相遇那样。

少女光着脚，不知所措。

少年手中拿包子，如沐春风。

看着上官曦月这副模样，顾离原本紧张的心忽然又平静下来。

貌似……上官曦月也只是猜测，并不是完全确定？

他扭头看向王语茉，想到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一次，王语茉倒是没再低头，她不停的眨巴着茫然的眼睛，似乎想要表达自己也没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事到如今，顾离姑且赌上一把。

他摸摸上官曦月的小脑袋，语重心长的问道：“小曦月这是怎么了，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闻言，好不容易压下去的委屈再一次涌上心头。

上官曦月委屈巴巴的嘀咕道：“这几天顾大哥没来，蓝瘦～”

一听这话，顾离立马笑眯眯的说道：“原来是这事啊，是顾大哥不好，以后顾大哥常来看曦月。”

上官曦月点点头，只不过小嘴巴还是嘟起，依旧是闷闷不乐的样子。

尽管有些话她不该问，但她还是忍不住，“顾大哥……你成亲了吗？”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是一愣。

上官曦月自知失言，慌忙摆手解释道：“不是…我的意思是…顾大哥要是成亲的话…一直来这边也不合适…所以…”

少女的声音越来越小，她忽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所以，如果顾大哥成亲了，那她要说让顾大哥不要来吗。

还是说，她明知道顾大哥已有婚配，还要继续纠缠不休吗？

可这样做，顾大哥的娘子恐怕会生气吧。

倘若放在以前，上官曦月断然不会考虑这些。

可自从那日过后，少女发现她的心态似乎发生了一点微妙的变化。

一直以来，她都觉得自己在顾大哥心中是比较重要的，毕竟除了她，上官曦月还没看见顾大哥对其他人如此亲密。

可忽然有一件残酷事实突然摆在面前，像是一盆凉水浇在她头上，告诉她。

事实上，她和顾大哥做的事情都只是普普通通，就连亲密都算不上。

实际上，早有另外一个女子把他们做过的事情全做了一遍，甚至可以依偎在顾大哥怀里，做那些上官曦月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上官曦月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

但顾大哥本就不是自己的私有物，她似乎也无权干涉他的行为。

或许在将来的某一天，顾大哥会温柔的替他的娘子梳发，会在桃林里赏花，偶尔顾大哥还会摘下一朵娇艳欲滴的桃花戴在她的耳畔，悄悄说着让人面红耳赤的情话。

说不定那时，他们还会一起结伴来看看自己。

到时候，她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两人呢？

上官曦月觉得她应该要笑着送上自己的祝福

可她实在笑不出来，就连祝福的话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如果非要形容这种感觉的话，那大概就像是小破碗一样。

啪嗒。

碎了一地。

只是想想，就让她有一种难以言明的难受。

明明没有受伤，却又难受到窒息。

说不定等见到顾大哥和他娘子之后，自己也可以像小破碗那样，随便找个地方把自己埋起来。

不过埋之前她还得留下一封信，告诉顾大哥。

不用担心，她只是回村给地主家的傻儿子放牛去了。

幻想着自己被深埋进土里，脑海中的思维似乎也随之中断。

此刻，回过神来的上官曦月正低着头，眼神越来越空洞与茫然，仿佛一条失去人生理想的咸鱼。

问出这个问题就已经用尽了她全部的勇气。

如果非要形容的话，上官曦月感觉自己像是一只渴望见到光亮的小老鼠。

顾大哥是她的光，她想要见到光。

但小老鼠注定是不能见光的。

只有光芒主动照射进缝隙时，她才能见到光。

可她又不是小老鼠。

因为小老鼠没有思考，不会想得到更多的阳光。

但她会，而且十分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