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没看见,挡到你了。”
意识到是自己挡住了她的去路,伊梦也是站到一旁,让女人进去。
“切,臭种。”
女人嘴里嘟囔了一下,走进屋去。
声音不大,伊梦也是清楚的听到,但没什么反应。接着朝里面看去,玛莎已经铺好了毯子,两手抱着看着门口的伊梦,一言不发。
“是腿断了还是脚瘸了,要不要我来请你?”
过了一会,见伊梦一直在门口杵着不动,玛莎终于耐不住骂了出来。
真的要被气死了,好话听不进去,不骂她两句直接喊不动,这家伙是存心的吧。
被玛莎吼了一下,伊梦才挪着走进屋里。
小屋并不大,约莫十来个平方,很拥挤,一排长木板拼成的床铺就占据小屋三分之二的面积,其余地方则放上一些掉皮的木箱和器具,墙上挂着一盏油灯,微弱的火苗轻轻摇曳着,照量屋子的一角。小屋中间留出了一条一人宽的过道,上面的硬泥地被踩踏出了几处凹坑。
对于这个问题女人们也很是犯难,每隔一段时间都要把床板拆掉重新拼上,不然就会慢慢倾斜最后压断。特别是夏天,雨水多,地面又潮又热,泥地很容易被踩了压下去。
床铺上铺着一层老旧的垫单,大大小小的补丁和乌青的颜色足以说明它的经历,还有些翘起来的凸起,估计是木板的棱角,想必这些给下人用的木板也好不到哪去。
但在靠近墙边的位置却铺着两张其他花色的毯子,看起来有些厚实。
几个女人坐在床铺上擦拭着身子,脱下衣服,露出半个身子,用发黄的毛巾擦去上面的污垢,汗液。长期以往的劳作在她们的身上留下深深的痕迹,干燥松弛的皮肤,暗淡发黄的隆起,这个年纪该有丰满在她们身上无迹可寻。
伊梦瞄了一眼,赶忙把头低下。
倒不是没见过女生的身体,自己之前在河里洗澡的时候就将自己看了个精光,但要是看着的话会被当成变态的吧。
羞耻感和不安感让她深深把头低下,盯着脚尖挪动。
玛莎看见,眉头一皱。
正想把伊梦拉过来骂上一顿,突然一个女人从床上翻身下来,拦在了两人之间。
过道被堵,伊梦抬头看去。
女人手里拿着毛巾,正擦拭着身体,胸口的脂肪在搓动下一抖一抖,但她丝毫不忌惮自己行为。
“出去,这里没你的位置。”女人轻蔑的开口道。
“啊?”
伊梦一惊,诧异的看着女人。
随后,一声唾骂在屋里响起。
“卢妮,你想干什?”
被称作卢妮的女人回头,对着玛莎开口道,语气轻蔑。
“不干什么,只是把不属于这里的杂碎撵出去。她干别的我可以不管,但是不能进我屋里来。你要怎么说?小童养媳。”
“她跟我是一起的,你别欺人太甚。”玛莎手指着卢妮。
卢妮见状,也不急躁,擦完身体,拿起床上的衣服往身上穿起来。
“我有欺你吗?还是欺负她了。我不过实话实说,这里没她睡的位置,让她出去而已。”
“我们这就我们几个人,到处都是空位,你说没位置就没位置啊。”
“其他人的床位我确实管不了,但就算她们现在不在空出来了也不是随便让人住的,要是丢了什么东西等她们回来发现不见了找你要啊?自己干过什么自己心里清楚,别要让我来提醒你的身份。再说,你有问过其他人同意让这家伙住进来吗?”
卢妮说完,马上就有其他声音附和起来。
“反正我是没地方,谁爱理谁理。”
“要我和一个挑粪的住一起,做梦。”
“我们这本来就挤,哪里还有地方?”
玛莎看着卢妮的嘴面,很是气愤。但碍于她说的话又不得不忍了下来。
伊梦作为争吵的对象站在过道中间,低着头,听着两人的发言。想要离开屋子,但看见玛莎气愤的样子,又不敢动。
几番争论下过后,玛莎生气的把垫被一抱,再抓起垫单一扯。
“咔吧。”
木板碰撞在一起,垫单被拽起一个角来。
“小心点,别把我们的那份扯烂了,要赔的。要不行就拿剪刀给你剪一条下来。”卢妮瞧见玛莎气急败坏的样子,嘲讽道。
玛莎瞪了卢妮一眼。
“赏你们了。”
说完,从卢妮身边挤过,拉着伊梦离开屋子。
带着伊梦回到早上带的屋子,玛莎将垫被放下,借着门口透进来的光线将麦秆抱下,平铺起来。
玛莎一言不发,但手上的动作却将她的情绪表达了出来,她现在很生气,还是生了气没处发的那种。
明面上是不让伊梦在里面住,实际上则是借口故意刁难自己,就因为和她有过过节,还故意拿以前的事来压我。
偏偏现在还要照护伊梦这个家伙,不能抛下不管,不然就直接上去抽她了,管它三七二十一。
玛莎越想越气,偏头看了眼伊梦。
正好与伊梦偷喵的视线对上,吓得她赶忙扭过头去。
玛莎她不会生我气吧,现在这个样子。
纠结着,伊梦又加快了手里铺麦秆的速度。
玛莎不知道伊梦的心思,但看着伊梦加快速度的动作也猜出大概。
算了,和她计较个什么。
没多大会,俩人就将麦秆铺好,玛莎在上面放上垫被,栖身之所也就完成了。
玛莎直接往上一趟,随后将站着的伊梦拉了下来。
“一天站着不累啊,不喊你就不会动啦。”
“不,不会,只是…”
“只是什么?不敢是不是。黑灯瞎火的,鬼都不看你,该干嘛干嘛。睡觉。”
说完,玛莎侧过身子,把被子一拉。
伊梦抿抿嘴,也躺了下来。
没有油灯照亮,也无烛台照明。偶有月光从云层的间隙间穿过,再钻进小屋的缝隙,扫过女孩的面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