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这么说，我还没决定要不要买……”
“怎么能不买呢？我看你倒是挺享受……不过，还差了些什么。”
项堇溪稍微垫起脚尖，抓了抓江然额前的头发。
“我觉得，可以去一趟美容院，做个发型什么的。”
“哪要这么麻烦，理发店剪了不就行了……”
“那该有多可惜？假如我这头发一剪刀直接剪掉，你会是什么想法？”
“……确实很可惜。”
导购员没有说话了，她多少是看出点不对劲来。
江然在项堇溪的半推半就下，还是买了几件。
确实很适合他。
她硬拉着江然去美容院呀，去烫个头发，她想给江然做韩式，做摩根，这些花哨过了头，甚至还有什么蝴蝶烫，看上去就像是夜店的牛郎。就算适合江然也舍不得做，他只是挑了个稍微有纹理的碎发微分。
做了一个小时，这一个小时她坐在身边，和江然聊着天，翻着手机看着视频。
做完后，江然比对着镜子，突然想起之前女儿给自己拍了一张照片，拿出来一对比。
那仅剩的成熟模样此时竟然不复存在。
“好看。”
项堇溪很满意，手指拨弄了他的发间。
暧昧，哪怕是旁人看来也足够暧昧了，他们总是十指相扣的。
江然自己也是知道的。
做了头发，项堇溪又要江然自己出主意了。他思考再三，仍然是拿出手机看女儿给的那些。
哦，该吃饭了，问问她想吃什么，她反倒问江然想吃什么。
“你没有主见吗？做事之前先考虑你自己，再去考虑别人呀。”
人和人的爱好想法本就不同，江然瞻前顾后，却总是顺从别人，真到了自己，反而找不到想要的东西。
项堇溪对这些地方感到些许气愤，他在生活方面竟然如此的淡泊，那么以后呢？
她以为江然会顾忌她，选择什么西餐厅，什么主题餐厅，因为她总是生活的很精致，生活方面总能换着花样过。
“你能吃鱼吗？”
没想到他的选择这么朴实无华。
项堇溪很少吃鱼，要说也是海鱼，海鲜，很少吃河鱼。
“你喜欢吃鱼？我还是第一次知道。”
“小时候喜欢钓鱼，带回家，我爹妈总是用辣椒和酸菜做成酸辣鱼汤，每次都能吃得过瘾。后来到了新池，没吃到这个味儿，慢慢也就忘了。”
不奢求能吃到以前的味儿，只是这时候想吃鱼而已。
香的嘞。
辣椒和酸菜的味道席卷整个口腔，一口下去就满头大汗，喝水喝个不停，原来是项堇溪特地吩咐过，要多加辣椒多点酸味儿。
而且，还跟师傅说去腥不要去的太彻底。
没想到对于江然来说竟如此对胃，原来他喜欢口味重的东西，平日里为了家人以及工作，怕是口腹之欲都没有满足完全。
项堇溪陪着他一起，却是一口就上头了，她看江然吃得津津有味，自己尝试一口，却是辣得差点以为自己能喷火。
这顿饭花的钱并不多，比虞城花园的门票还低，但却吃了一个多小时。
重心已经转移了，现在是项堇溪陪着江然，陪着他逛街，陪着他买东西。
“接下来，去哪里？”
“我女儿说，接下来应该看电影……”
江然不知不觉中暴露了幕后，说完之后才后知后觉。
项堇溪倒也没在意。
“你有想看的电影吗？”
项堇溪拿出手机，挑选着最近的电影。
爱情片，战争片，文艺片，喜剧，科幻，悬疑，奇幻。
江然接过手机，一个一个的划着。
“这么多？怎么百花齐放的。”
“哪有什么百花齐放，都是上不得台面的货色 ，我看都是洗钱的。”
说的也太狠了，即便如此，她也没有提议哪一部好看哪一部不好看。
江然首先避开了爱情片，他和项堇溪现在的关系很尴尬，看这些恐怕更尴尬。
那就，选个科幻片吧，他感觉自己变年轻这件事就很科幻。
年轻人爱看科幻，但情侣就不多了。两人进入电影院，找到位置坐下。
江然开篇就被吸引住了，项堇溪却是打了个哈欠。
美式经典流水线科幻大片，没啥盼头，她稍稍歇着身子，依偎在江然身侧，半眯着眼睛看着大荧幕。
各种嘈杂的音效在电影院里响起，项堇溪闭上眼，再次睁开时，电影已经结束了。
“昨晚没睡觉？”
“睡了呀，但高强度工作后，觉总是不够睡。”
她发现江然倒是有些亢奋，他是看起劲了？
江然确实看起劲了，对于这些东西的兴趣莫过于以前小时候在镇上第一次看见大超的电影，那时候带来的震撼无与伦比。
好兆头。
人生来最怕的事情是碌碌无为，但最恐怖的事情莫过于没有生活。江然还三十八岁的时候，竟然一点生活的兴趣也没有。
“江然，你骗了我很多事啊。”
走在路上，项堇溪突然开口道。
“按照我的记忆，我好像没有骗过你。”
“哪能，你骗我的事可太多了，起码有十年时间，我都以为你是那种什么都得心应手的人。”
她的语调突然的一转。
“江然，虽然我一直说喜欢你，但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会喜欢？”
原以为她今天不会说了，没想到又提了一遍。
“为什么。”
江然下意识的问道。
“我以前憧憬你呀，那时候你还年轻，还是公司第一个正式转正的员工，我们从一个办公室，做到几层楼，再之后拥有我们的大楼，还有许多分公司，这些事你还记得吧。”
怎么不记得，这些东西构成了他一半的人生。
“嗯。”
“所以你为什么会辞职呢？”
这是项堇溪无论如何也想不通的地方。
“我找不到荣誉感，也找不到成就感，和你不一样，公司并不是我的一切。”
“家庭就是你的一切了？江然，似乎你热爱的东西总喜欢和你背道而驰。”
“……”
这话说的，江然没法回答。
突然的，项堇溪松开了江然的手，他们握了一整天，此时突然毫无征兆的松开。
“江然，我想问你，我牵着你的手，是因为我喜欢你，那么你牵着我的理由是什么？只是因为，我是你不肯放弃的朋友，还是说，我对你足够倒贴，你不好意思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