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残酷的言语落下以后。

究竟过去了多久呢？

白泽已然无法估量与记忆。

只是当她反应过来自己尚且活着、还需要呼吸的时刻。

她发出剧烈的咳嗽声。

但因为是哑女的关系，所以嗓音显得很是怪异与无助。

“啊……啊呵……啊喝！”

而姬予素没有照顾女孩子的经验。

所以她只是冷冷地望着被自己放开手脚，在自己身下痛苦的、犹如活虾般蜷缩起来，涨红了白嫩脸颊，拼命咳嗽的精灵少女。

看她那扭到一起的精致五官，被挤出眼角的最后一颗晶莹泪珠。

连去温柔地抚摸她的后背也不知道。

等黑发少女意识到自己该做些什么的时候。

已是白泽身体好些、在虚弱喘气的时候。

而她伸出手去。

像处刑般，悄然握紧精灵奴隶的脖子。

一股特殊的力量，在她的掌心酝酿。

那在西方上帝教廷中被称为“魔力”，在东方则被称作“灵气”。

拥有它的少女能够做到许多神奇的事。

比如像在此刻，注入白泽的喉咙中，纾解她的脉络，根除疼痛。

可白泽只是惨然一笑。

将这当成姬予素对自己的威胁。

因为自己……吵着她的耳朵了。

而她随时可以了结自己。

就像碾死一只渺小的蚂蚁。

那么请求您，高贵的帝国之月，原著的攻女主。

掐死我吧……

求您……

那样，我也就不会这么的难过，和痛苦了。

身体的痛楚倒还在其次。

此刻真正折磨着白泽的，是她那颗破碎的内心。

里面曾天真地装着一个女孩。

天真地以为她对自己好。

白泽就愿意把自己的一切都献给她。

可到头来，自己在她的心里……究竟算得了什么呢？

可以随意被赠送出去，任人蹂躏的玩物吗……

难以想象，对于白泽而言，那是怎样的绝望。

将她推入深渊的，恰恰是她最信任的那个人。

白泽以为自己的眼泪已经干涸了。

没想到这种时候又冒了出来，由此带来的剧烈酸涩感像是硫酸泼进眼窝般疼痛。

可少女发不出声音，连惨呼都做不到。

因此白泽只是张着苍白的唇，不断地喘息。

像在岸上窒息的鱼。

也正是这时，她头脑一热，颤抖地抬起手，第一次触碰到姬予素的肌肤。

是她掐紧在自己脖子上的手背。

有些冰凉、十分的光滑，隐约可感受到在皮肤下微微用力的肌腱。

在姬予素还没明白过来白泽究竟要做些什么的时候。

她露出解脱般迷离失神的表情，闭上眼睛。

而后死死攥紧姬予素的手腕，让她不要松开，让她更用力一些，让自己窒息。

少女的小脸因此而涨红。

直到双手被猛地甩开。

白泽才感到自己的喉咙一阵轻松。

姬予素却皱起眉头，看了看自己被利用的右手，又看了看白泽。

不乖。

真的很不乖。

但是，也好。

不知想到了什么，姬予素的唇角，扬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随即，她从床榻上离开，独自一人往浴室里走去。

覆盖在白泽身上的窈窕阴影消失，有莹白色的月华星光洒落在她的脸庞上。

令她恍惚间睁开那双婆娑的泪眼，凝视着窗外幽幽安静的夜空。

其实，在方才那一瞬。

她真的想过离开这个世界。

………………

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

姬予素开始了她的淋浴。

白泽则很没有安全感的，侧躺在柔软却无依的床上，蜷缩起来抱紧自己的膝盖。

据说这是模仿婴儿在妈妈肚子里面睡觉的姿势，会让人有安全感。

精灵少女倒是没想那么多。

只是不知不觉间，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小小的一只，耳朵红扑扑的、眼眶也红通通的，偶尔发出脆弱的吸气声。

白泽：系统姐姐，你说人生总是这么痛苦吗？还是只有我的人生是这样……

系统：往好处想，其实大部分人的人生，都总是如此。

系统：我不太会安慰人啦，也不像其它系统那样有用……分分钟像哆啦V梦一样，掏出能够逆天改命的神奇道具。

系统：但当你难过的时候，我永远会给你一个拥抱。

系统：抱抱~

白泽：……（吸气）

系统：所以我的宿主，哪怕是最绝望的时刻，也不要轻易地放弃呀。

系统：即使引导都将破碎，也请您当上橘子贴贴之王(´･ω･)ﾉ(._.`)。

白泽：……谢谢你，我现在好多了。

无法言语的少女，能够得到安慰的地方，只有洗手间和系统姐姐虚无缥缈的怀抱。

往常看小说，白泽总觉得系统都是降智的存在。

要么，就是为了利用主角的幕后大反派。

可是现在的白泽却明白了，在穿越异世界孤苦伶仃的时刻。

有那么一个能听你说说话的依靠，是在这悲惨的世界里多么幸运的一件事。

就算系统姐姐真的是坏女人，展现出来的一切温柔都是利用自己的伪装。

那自己也心甘情愿，作茧自缚。

白泽还是原来是那个他。

那个缺爱的孤单少年。

容易轻信，容易受伤，容易哭泣。

谁对他好，他连心窝子都愿意掏出来给对方。

但她又不再是他了。

因为从这一刻起，白泽便下定了决心。

她要连同精灵公主雪莉雅的那一份……

让那些欺侮她、亵渎她、蹂躏她的坏女人们统统都付出代价。

要在这个残酷的世界拼命地活下去。

利用所有的一切，哪怕善良也可以放弃、姿色也能够出卖。

直至走出受人奴役的深渊。

同时——也要让高高在上的她们体会如坠深渊的滋味！

幼小的精灵少女悄然捏紧了粉拳。

软嫩的小脸上即使泪痕斑驳，却满是坚定的神采。

姬怜……姐姐。

这应该是我最后一次喊你姐姐了。

或许我该向你说一句“谢谢”。

谢谢你教会我放下天真与幻想。

谢谢你给予我渴望的温暖又将它收回。

谢谢你亲手将我推向深渊……

——“咔哒！”

忽然，浴室的门扉被人从内向外打开。

淡淡的橘味灯光里，白色的雾汽弥漫，如梦似幻。

女人从梦幻中走出，还未擦干的晶莹水珠沿着优美无暇的曲线。

朝向幽幽的蜜.谷，蜿蜒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