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先睡一会，你撑不住了就叫我。” 白心心没有客气，倒头就睡。
幸好背包里有睡袋，不然没火还真的不知道怎么熬过这个夜晚。
白心心睡着了后，没有她的说话声，周围安静了，远处树影婆娑，风吹得树桠“沙沙”作响。
这氛围刚刚好，周凡已经感受到恐惧了。
总感觉背后有什么东西，风吹动灌木丛，就感觉下一秒会有什么怪物从里面蹿出来。
还好月光很皎洁，给洒下一片银辉，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
但也仅限于此了，周凡能看见的东西很少，所以他只能集中注意力，聆听四周的动静。
不知为何，在这种情况下人的精神应该很紧张才对，但是周凡在四周祥和的表象下，渐渐有了困意，意识开始放松。
背靠树干，吹着夜风，呼吸着充满草木芬芳的空气，周凡真想就这么睡去。
可他不能。
睡着了，醒来……醒来面前……面前可能就站着一只野兽了……
周凡的意识沉入黑暗。
——
周凡猛然睁开眼睛，胸口剧烈地起伏。
该死！怎么睡着了？！
他赶紧查看四周的情况，然后呆住了。
在他面前，没有出现什么凶猛残暴的魔兽，但是出现了一个——黑发红衣的女鬼？
对方似乎没有注意到周凡，而且仔细一看，这个地方似乎也不在森林里，而是一片黑暗。
少女身穿血红色的汉服，头发也精心地编成了华贵的模样，简直像出席宴会的贵族千金。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少女的面色愤怨，愁绪爬满了她精致的脸，让她看起来并没有贵族千金的优雅，反而像怨妇穿上了华服。
红衣少女一边碎碎念着一边来回踱步，似乎被囚禁在那一片空间。
周凡和少女之间是一道黑暗，不知是否有实体，但给人一种会下坠的感觉。
少女时而冷静时而愤怒，安静时坐在地上轻声歌唱，愤怒时狂暴地砸着囚住她的枷锁。
这两种情绪的存在让她看起来很不稳定。
这种情况看样子已经持续了很久，已经变成了一种简单机械地发泄。
周凡甚至在想，少女可能是孤独惯了，才会创造出另一个人格和自己说话。
周凡看见她的第一眼，想到的就是女鬼。
苍白到病态的皮肤，瘦弱到好像只剩骨架的身体，一袭红裙，鲜艳的红唇和神怒见底的眼睛，和他童年时映像里的女鬼很像。
周凡呆坐了一会，从地上站起身来，他没敢挪动脚步，因为他四面八方都是黑暗，没有一点光亮的黑暗。
仿佛深渊。
周凡此刻心里最强烈的想法，居然是想近身看看。
他克制住自己的双脚。
很快他意识到他现在很可能依然身处在梦里，想要强迫自己醒来，可随之而来的是下坠感。
无数蒙太奇般的碎裂景象从面前划过，然后他又回到了女鬼身边，这一次更紧了。
周凡继续尝试叫醒自己，白心心在睡觉，他也在睡觉，森林里危机四伏，他必须马上醒来。
他强烈地调动自己的睁眼欲望，又是一阵混乱，再次拥有意识时，他离红衣女鬼更近了。
如此反复了几次，直到她出现在红衣女鬼仅有一尺之隔的地方。
周凡和女鬼对视着，后者黑漆漆的眼窝正对着他，白色的火苗在眼底跳动……
女鬼冲他笑了，伸出干枯的手指。
女鬼的脸拉长，拉伸成一个可怕的形状。
“啊！”在一声惊叫中，周凡直接坐起身子，大口地喘息。
“周凡同学，你怎么了？”在他的面前，白心心一脸担忧地看着他，“我不是说了嘛，撑不住就叫我。”
周凡看了眼四周，充满实感的场景，这次他才算真正地醒来了。
“抱歉。”周凡充满歉意地说。
他这种行为，已经把两人置于了一个非常危险的境地。
“你太累了，接下来换我守夜吧。”白心心说道。
“我应该睡挺久了。”
“睡得死死的，怎么叫都叫不醒，吓死我了，还以为你死了。”
“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和我那种一样吗？”
“不一样，只是感到很真实，只梦到过一次，而且似乎带着明显的暗示意味。”周凡努力回忆着梦境的细节，跟真实经历过一样，细节纤毫毕现。
“毕竟你也是能力者嘛，也许这是一种觉醒前兆？”白心心猜测。
“那可不是什么好梦。”周凡吐槽。
“我的梦也很可怕，梦见你被大火烧死了。”
“哇，不会真的发生吧？”周凡作害怕状。
“梦哪儿能当真。”
“说得好！”
“但是喜欢你这件事，可以当真，至少我觉得，现在可以了。”白心心大胆地说。
她也没想到自己能这么大胆，能把自己的心意好不羞涩地表达出来，可能之前她一直活在笼子里，现在的她才是真的她，一个敢爱敢恨的女孩儿。
周凡突然换上一张严肃的脸，他正视着白心心，白心心被他的眼神看得心里发慌。
“白心心……”
周凡直接喊她的名字，这让她的心里有些羞涩，她可以把情话当做调侃一样说给周凡听，但是后者如果真的有什么动作，她还是会紧张。
周凡的声音低沉沙哑，白心心联想到电视剧里的情节，闭上了眼睛。
周凡一个爆栗在白心心脑门上绽开，白心心吃痛地发出一声悲鸣。
白心心泪眼汪汪地看着周凡。
“听我说，现在关于这些，我还没有一个成熟的想法，甚至对于我们接下来要面临的一切，都没有常识般的概念，所以现在我没办法好好回答你，给我们一点时间，好吗？”这算是周凡第一次正式回应白心心。
“意思是，我还有机会对吗？”白心心听到回答后不悲反喜。
“其实你很难让人拒绝啊，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喜欢上我。”
“一见钟情。”
又是一个脆生生的爆栗。
他们聊了两个小时，想到明天还要穿越森林，于是决定轮流睡个觉，养足精神明天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