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影女王很会操控人心啊——说不定的确是这样。

不过至少就他目前观察到的、算是相当不可持续的。

至少、除非她能靠某种方式把现在发生的一切都完美扭转，否则他大概是很难再被她以同样的方式欺骗两次了——

当然、只要她能够给出他可以接受的理由，哪怕明知道是骗他，他应该也能维持最低限度的友好。

在代替费南雪上路的话、尤文人应该更是能够做到清零——好感度和观察视角清零，而不是耿耿于怀。

他现在处于的状态是穿越、而不是重生——这就意味着最初他点进去小说的内容不是重生而是穿越——

但他并不是特意选着类型来的、他只是随便看的。

他不是身在其中、就算是看了一半放弃了也没关系——不如说、到目前为止的、他刚才扫过去一眼的没有消失的标题的奇怪节奏，应该很难看到一半就放弃——

再加上居然能够被这边替换掉序号、章节和内容——虽然他看不到内容是否有更新，但在他的回忆中，好像确实有序号消失的部分。

只是现在即使是他也不能肯定到底是序号本身消失了、还是他看到过的序号记忆消失了。

尤文人回想一番、甚至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之前在地牢里、想起“约瑟芬娜”的名字的时候，回想起序号来的时候，他并没有明显感觉到章节的缺失。

但在奴隶市场之后的一整段记忆消失之后，尤文人也就失去了中间的那段序号的记忆。

而选择和威斯坦丁进行交谈、尽管只有一瞬间，他确实听到了像是什么东西发生了故障的“咯吱咯吱”的响声。

之后又出现了类似于奴隶市场时的空白感、他还以为他又要莫名其妙被传送到下一段剧情中去了，倒是他还在原地听着威斯坦丁指出他一直没能发现的弱点让他相当意外。

越是普通的善良人、越好掌控倒是真的——然而普通的善良人一旦扭头离开的时候，却也都是相当决然的。

大概有利益牵系的关系更稳定就是这种意思呢。

生活在阳光之下的人、也不可能因为讨厌学校就不去上学，讨厌工作就不去上班——

作为杀手哪怕前阵子还被当做眼中钉被追杀过、之后追杀自己的人又机缘巧合成为了下一个雇主的任务的合作伙伴，也得笑嘻嘻若无其事应对。

威斯坦丁对寂影、给出了死板的资料簿里所没有的——关于手段的某种评判——

善于操控人心大概有两种方向——第一是清月国之内有着难以想象的严苛策略，纵然在外部看起来相当宽松，实际上却是在铁桶内不断挤压，没有任何人敢反抗她——只要生杀大权还掌握在她的手中，即使把鹿说成是马也没关系——

然而这和资料簿上所显示出的清月国的资料冲突的部分过多了。

倒不是说在外部看起来华丽之物、内部一定不会腐烂——也不是确认了清月国其实没有把非人肉贩给玛妮伯爵、倒是西夏马国的国主中途调了包，就能彻底否认清月国存在虚伪和罪恶的一面——

只是、在资料上看到的，纵然寂影在成为王之前，其实是清月国没有什么可争议的继承人，但她拿到王位却比想象艰难得多，甚至还叠加进去了无限的“巧合”——其中相当一部分巧合、以作为杀手的他的眼光来审视，肯定是有人插手干涉了。

他有很重的疑心病、不仅仅局限于人——

对于事件也是。

一般而言、除非莫名引起了很大的关注度，或是本人实在是太过于出名，否则意外事故是很难占据新闻头条的版面的。

铺天盖地写着“某某事件是意外”，甚至本人都不是什么值得关注的家伙，倒是死于意外这件事让那个人突然出了名的话，基本就是他的在做善后工作——并且做善后工作的大概不是尤文人的同行们。

这么大张旗鼓善后、往往就没办法真正善后了。

这件事会留在谁的视线中、谁的记忆里——对他们来说明明是被遗忘才是最好的，一旦留在了公众的视线内，哪怕没有非要一路追查的刑警，也可能会有自诩正义的神经病，误以为自己是正义的使者，必须要查到所谓的“真相”不可。

在以为快要遗忘的时候、忽然被打捞上来算旧帐是很麻烦的。

人数少也就算了、只有少部分人知道，尽管有点对不起普通人，但从非要去追查这种事的做法来看，就已经不算是纯粹的普通人了。

若是在众人的视野中出现，杀是根本杀不完的——

据他知晓的、基本有人看到自己的任务相关对象被当做意外报道，都会立刻舍弃自己现在的身份，另外再换一个身份——甚至要毫不犹豫把旧日的人际关系抛弃，才不会某天被顺藤摸瓜牵连到。

舍不下自己的身份和旧主顾的基本都死了。

他所知道的同行们是不会做这么蠢的事的——把自己杀死的对象当做意外报道之类的——与其这样倒还不如在现场留一张属于自己的卡片标识、同样都是会被注意到，也一定会开始朝着末路的方向走去，这种像是电影角色一样的行动还稍微有那么一点帅气。

这种善后工作、一般都是雇主们做的。

而任务的目标对象、通常是知晓雇主们一大堆的脏事的手下、以及雇主们的死敌。

一旦死亡、首先怀疑到的就是雇主，哪怕最初协商好了绝对不会让祸水漫延到他们的身上，他们也非要搞出些奇怪的东西来。

会做出这种决策的人、劝也是劝不住的，无论如何都要犯傻。

其实他、还有一众同行们倒是很想提醒那些家伙，把新闻暴露在众人的眼前，反而花钱雇佣他们的意义就不大了，反正即使被抓到了，嘴巴很严实，也肯定会有“一定是那家伙花钱买了他们的命”的说法流传出去。

但这种人通常也比较好拿捏、如果操作好了甚至可以真正意义上不让人们怀疑到杀手的头上去，可以随机把真凶的帽子扣在他还有身边的某个家伙身上。

一次性能收获多个自由威慑对象、身份不愿意废弃，这倒是比较划算的报酬，许多时候比金钱更划算。

他对事件也保持着相当强的戒心、尤其是对于“巧合”、“意外”以及“奇迹般的”发展，他不认为完全不可能，却不认为那是会经常发生的。

连续不断、都对某一方有好处的事——或许这个人真的是无辜的，此人身边的人也基本不可能无辜——

她的位置既是这么艰难得来的、他无法想象她能够靠着严苛的策令来拴住所有人的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