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说是职务之便其实哪有这么简单，流程可是很严格的。
或许是来自于可怜孩子的同情，他想。
要知道，那场车祸，车上22人就活了他一个，如果捞起袖子，就能看到掩藏在衣服底下，烧毁的皮肤，和新长出的粉嫩肉芽。
他可没有正常人的光滑肌肤，手臂摸起来的感觉，就和看起来的一样凹凸不平。
万幸，大面积的烧伤并没有对脸有太大的影响，除去大夏天的还穿着长袖以外和其他同学没什么两样。
不然，他的高中生活就没那么平静了，除开被当成异类观赏以外，还会被当成异类一样排斥。
虽然这些只是猜测，但白墨知道，如果他的脸毁了，或者暴露身上的那些旮瘩，那么一定会成为被捉弄的对象。
这是有小学生活的前车之鉴。
那是他玩的比较好的一位同学，他自认为，或许是家里穷，父亲又是缝补匠，修补衣服的。
于是，总能看到他有些褪色的衣服和身上缝补的补丁。
然后，他就成了班级里所谓‘四大恶霸’欺凌的对象，那时小，一些拳打脚踢的动作居然被他当成了朋友间的‘捉弄’。
现在回忆起，那完完全全就是对他的霸凌。
绰号，孤立，厌恶。
连老师都是漠不关心，因为，他是坏学生，成绩不好。
为什么他会得出这个结论？因为小时候玩心太重，和他一起玩心思就没放在学习上，成绩自然就差了些。
然后被家长一顿教育后，他的成绩就提上去了，自然，和那位同学的课间游戏也就没有了。
老师对他的态度从漠不关心变成时刻表扬，“你们多向某某同学学习，以前怎么怎么样，后来改过自新成为全般前几。”
或许是这个原因，霸凌这件事从没有被牵连到他的头上来。
就很现实，他们并不会挑受班主任喜欢的学生下手。
受此影响，白墨就成了个好学生，但他会后悔，后悔没有继续和他成为朋友。
毕竟在白墨离去后，过道栏杆上的手指小人游戏就变成了他一个人，一双手，自己与自己玩。
就像是，一个人的舞台，没有观众。
似乎想的有些多了。
但这里面为什么没有他妹妹的身影？记忆中，白曦似乎在隔壁班，为什么双胞胎会分到不同的班，他们是三年级入学，可没有分班的说法。
所以，这又是一个记忆中的盲点，也再次验证了，他记忆里多出来的白曦并不存在于现实。
哎，有些头疼。
只是头疼的话还能接受，现在好多了，至少不会发了疯的在雨天冲到大街上找妹妹。
白墨苦笑着，怪疑的行为让他收获了众人奇怪的视线，因祸得福，他现在练成了不在意他人眼神的厚脸皮。
或许下一次，就可以在公车上晕车的时候不用被老爷子强行喊起来让座。
不知不觉间，他走到了李哥部门旁的一家面馆，这或许是这病带来的另一个毛病，有时候会陷入自己的世界，而不在意周遭的环境。
其实，这个影响不大，比起走路看手机撞电线杆的人，他觉得自己过马路会停下等红绿灯已经胜过他们太多了。
没有多么高档的装修，就是街头随处可见的苍蝇馆子。
喷漆的黄色木桌，长期有汤水落在桌上为让木头吸饱了油，反而变得有些滋润。
“老板，二两牛肉面，多来点香菜。”
“好，先坐会儿，马上来。”围着围裙的大妈立马应声，虽然忙，但还得把客人招呼着。
以前没出声，客人以为她没听见，就跑前面那家同行店里去了，给她悔得隔三差五都在念叨。
他在圆凳上坐下，抽出纸巾擦了擦，桌面上的光亮被擦的更显眼了，那层油腻感似乎要渗出来。
白墨：……
没办法，只好在袖子与桌子挨着的地方垫了一层纸巾，他并不是有洁癖，只是今天穿的刚好是白色上衣，不想弄脏了而已。
比起圆凳，他更喜欢以前的长条板凳，因为白曦和他吃面的时候不会对向坐着，而是两个人挤在一边。
自从有次闹别扭，他们坐一条凳上隔着很远，而他快速的嗦完面起身离开，可怜的白曦就像玩跷跷板那样屁股一低摔在了地上。
这也是白曦为数不多吃瘪的一次，他清楚的记得，这以后，不管这凳子多小，她都要坐中间，顺带着把他也拉到中间。
所谓信任终结凳就是这个。
额，白墨扶额，脸上因回忆扬起的嘴角也收了回来。
又来了，这和曾经真实发生过一样的回忆。
“来了，二两牛肉”
“谢谢”
热气腾腾的牛肉面放在他的面前，一层红油浮在表面，看着非常辣的小米椒还能找着辣酱米，然后是中间满满当当的香菜。
经过热气一熏，香味自然就散发出来了，所说红配绿丑得乎，这可不适用于香菜与麻辣中。
若没有香菜，这面就失去了灵魂。
“哎，老板娘，你还记得和我一起来的妹妹不，和我很像的那个。”
“妹妹，啷个妹妹，你来我这儿不一直都是一个人么？”
“哦，没事，是我记岔了。”他有些尴尬的摸摸脑袋。
果然还是这样，就仿佛全世界都遗忘了白曦这个人，只有他还记得，他所认为的清醒，其实是种病。
慢慢的，白墨也深信不疑，他病了。
老板娘有些不明所以，开店嫩久，她能听出话里的故事，虽然好奇想听个八卦，但锅里还煮着面，端上来后又忙着去招待后来的客人了。
红辣辣的汤底就像是闷热的天气，明明没出太阳也有一阵阵热浪打在脸上，夏天的风带不来一丝凉爽。
除了那台嗡嗡声如工地施工的的黑色大风扇，风力足够强劲，才能从热风中感受到一点凉意。
这面吃的人满头大汗，或许大热天就不该选择这种又辣又烫的汤面，干拌都好的多，可架不住嘴馋，有时候就想吃上这么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