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青帝很有眼光,他所选择来教导子女的当世强者与无名破关后挑选的试剑石不谋而合,因而注定了双方会以另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重逢。

此刻,支天炎忱正站在一扇清幽大殿之前,他拍拍屁股上的灰尘,整理了一下仪容,束起杂乱长发,轻轻叩门。

“进来。”

门内传来女声,嗓音空灵澄澈。

支天炎忱清了清嗓子,轻手轻脚推门而入,小胖子则懂事的守在门口。

受命于先帝陪伴王上身侧的帝师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每一位都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大人物,绝不局限于帝王之术。

第一位帝师是女官雩兰采,也是最年轻的一位,身为青帝义女与少国主青梅竹马,冰雪聪明博览群书,文韬武略无一不精,庙堂内外无人能出其右。

小暴君年幼无知尚未成年加冕,因此繁重公文大多由封臣协理,大小事务经过这位大姐姐之手都会处理得井井有条。

久而久之,王上对雩兰采更是亲昵信赖,不顾王公大臣反对直接赋予她至高无上的相位,朝堂之上独揽大权。

雩兰采也不负所望,展现出了无人能及的手段、能力,可以说近年来十三郡百姓安居乐业有一大半功劳都在这位女相,使得小暴君高枕无忧。

第二位帝师则是心狠手辣的魔教孽主怜音,炎州蛮夷之地最令人闻风丧胆的残暴妖女,无名之后江湖中最有资格问鼎天梯的彪悍存在。

第三位帝师更不得了,乃是出云剑宗的执剑长老月曦君,剑技超群却不以修为出名,只因她所镇守的剑阁之内所保存着众多闻名一时的通灵宝剑,灵锻之术举世无双,出自她手的每一柄神兵利器均是无价之宝,在修行界身份超然。

至于最后一位,却是个奇怪特例,叶染原先不过是一个教坊歌姬,虽是名门之后大家闺秀,落魄至此可以傍身的也唯有琴棋书画,诗酒花茶,还有那引得天下人垂涎的才情容貌,想来应该是为公主殿下准备的才对。

小胖子蹲在未央宫门口浮想联翩,他是没资格揣摩先王旨意的,也没这个胆子。

眼下,唯一长居王城辅佐王上的便是书房内的第一位老师,女相雩兰采。

然而,有数位难能可贵的优秀帝师辅佐,王上他最终还是成为了百姓口中的暴君、蠢材,还被归结于课业负担过重从而引发的性格扭曲。

王上实在是......太厉害了!

小胖子眼观鼻鼻观心,忽然间远远的发现了一架龙辇缓缓朝着这里驶来,性情温顺却很强壮的四足驼龙兽上一鼎香花粉轿异常平稳。

“公主殿下?”

.......

古色古香的书房室内燃着青铜香炉,缕缕青烟沁人心脾,很容易让人恢复平静精神专注。

帘幕之内,一个姣好侧影跪坐于软塌案前,柔顺青丝简单扎成一个长长马尾。

雩兰采身体微微前倾,执笔书写着什么,多亏了她一丝不苟的娴静坐姿,支天炎忱才能将老师的美好曲线一览无余。

“何事?”

水墨青衫加身,更显女相身上浓郁的书卷气息,她也不回头,对待少国主的态度和所有人一样平平淡淡,一如既往。

揭开帘幕,雩兰采淡雅迷人的侧脸近在眼前,肤如凝脂,领如蝤蛴,匀称身段既不丰满也不骨感可就是叫人流连忘返。

虽贵为帝师,可少女还如此年轻正处于一生中最美好的年华,举手投足均是令人心颤的魅力。

支天炎忱眼珠子一转,老实巴交说道:“您上次给我的学卷还有一些地方不明,恳请老师解惑。”

少国主平日里散漫随性,从未注重过彼此身份,不像个弟子,更不像个君王,突然礼貌委实怪异。

雩兰采素手微微停顿,似乎有些诧异这顽劣小鬼突然转了性,她偏头侧目,清亮美眸看得支天炎忱脸颊发烫。

多年来的亲近相处早让无父无母的重生天人产生了亲人般的依赖,对他来说雩兰采既是入世修心的启蒙老师,也是一位温柔体贴的大姐姐,首次感受到尘世间的温情眷顾。

雩兰采满意点头,甜美笑容清新温醇,“难得好学,说来听听。”

支天炎忱勾起嘴角,故作常态掏出一本画卷,说道:“弟子在东荒外海经中无意中寻获前人摘记,卷中一对小人以奇妙动作亲密接触,似乎是某种特殊功法,特来征询老师是否认得?”

“这样啊,那你应该去找其他老师才对.......”

雩兰采并不负责传授支天炎忱轮武击技相关的东西,可刚接过画卷便娇躯微震,困惑俏脸倏地一红。

“您怎么了?”

少年佯装惊讶,眼神却愈发滑稽。

“这这这这这.......”

雩兰采的下巴已经快埋进胸前,忙推开那张画卷,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

那两个小人不着寸缕姿态暧昧,哪里是什么特殊功法,分明是张春宫图,地位尊崇博学多才的帝师在这方面显然和某人曾经一样,单纯得一塌糊涂。

支天炎忱当然笑得肆无忌惮,重生之后他别无他法,只能寄身于冗杂典籍寻求答案,涉猎往日不曾见识过的五常琐事,原本大道中庸的性格也在几位不同出身的老师接连熏陶下变得亦正亦邪,时而循规蹈矩,时而离经叛道。

重要的是,能够看到老师流露出娇羞可人的姿态已算是满载而归!

“难道您也有不知道的东西?”

“不是,那个,我也......”

雩兰采咬咬下唇,白里透红的粉脸几乎可以挤出血来,有苦难言。

虽说少女年长少年许多,但仍是处子之身又如何教得王上男女私事,可想想炎忱将近成年再不提点警告加以引导,指不定将来鲁莽开窍还会闯出多大祸事,于是将一本启蒙读物夹带课本让他自行发觉领悟。

没想到......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想来要让帝师承认自己无知失职对骄傲的雩兰采来说极其困难,支天炎忱不老实的小手缓缓摸上了姐姐柔荑,故作不解。

“既然如此,要不咱们师徒二人一起进房间探讨一下,当然,务必要按照您的教诲,秉承着求学之心,效仿古籍,坦诚相见!”

怎么听着像果程相见呢?

雩兰采娇躯微颤,仿佛触电,水灵灵的大眼睛一抬起头就发现支天炎忱稚嫩的笑脸,当即明白了什么,柳眉一挑,作势欲打。

“放肆!”

这小子原来是特地过来调戏自己的!?

“不敢!”

支天炎忱缩了缩脖子,收回了咸猪手,这位姐姐老师细皮嫩肉,可不比二师父和三师父凶残,他皮糙肉厚毫不畏惧,充分发挥了欺善怕恶的纨绔本色。

雩兰采双手一插腰,联想起自己刚才的失态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当即娇声斥道:“手!”

“别,我错了还不行吗,姐......”

“谁是你姐?手!”

雩兰采板着俏脸,一把黑木戒尺从桌下抽了出来。

“对不起,老师!”

身位一朝之君,无名还要像那个短命鬼一样被雩兰采打手心那可太丢人了,支天炎忱苦着脸,倔强摇头。

雩兰采眼眸闪烁,沉吟道:“不打手也行,转身,低头!”

支天炎忱呆了呆,只要不打手心什么都照做,可他刚低下头就听见“啪啪啪”三声连响,怪叫一声,捂着屁股从案前蹦跶起来。

看着少年呆若木鸡的模样,雩兰采霜容骤解,“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倾城笑颜再一次把支天炎忱看呆了,只可惜雩兰采捋了捋发丝,瞬间恢复了刻板严肃。

“君不君,臣不臣,师不师,徒不徒,像什么样子?罚你抄东荒外海经十遍,今天之前交给我才能睡觉!”

Σ(っ °Д °;)っ

“啊?东荒......外海......通篇可是几十万字.......”

雩兰采郑重其事,凛然说道:“错就是错,就是因为以往我对你太过仁慈才会导致十三郡臣民风言风语,这种大不敬的话若是敢对其他帝师提及,我一样会严惩你!”

支天炎忱惨兮兮倒在地上,不过是小小的使坏了一次而已,今夜怕是合不了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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