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列莫罐头厂，会议室。
工厂主费索奇将所有的中高层管理人员召集到了一起。
长条状的檀木方桌的中央，正静静放着欧特里生产的巴丁鱼罐头。
强忍着心中的怒火，费索奇问道:“怎么样，能不能绕开巴丁鱼罐头的专利？”
房间里布置了隔音恒温的魔法阵，外面车间的作业声完全无法进来，让费索奇的声音异常清晰。
“老板，可以绕开！”研发部长拿着一叠写满的白纸，站了起来，“欧特里的巴丁鱼罐头配方很简单，根据专利来看，它主要是盐多加了五成。我们可以缩减盐的配比，将盐调回正常值，不仅能节省成本，还能让巴丁鱼罐头更接近大众的风味！”
“大众的风味？”费索奇咧嘴一笑，满脸的横肉狠狠颤了下，“你所谓的大众风味，指的是哪些大众？”
“呃，就是按照我们以前的客户群体调配的风味……”研发部长缩了缩肩膀。
“我们以前的客户都是些什么人？”费索奇满脸不善的盯着研发部长。
“这个……大部分是在伯宁顿区的工作人员。”研发部长有些疑惑，这难道不算大众吗？
“砰！”
膘肥体壮的费索奇猛地一拍桌面，发出的巨响让在场的人员都吓了一跳:“你是不是整天搞研发搞得脑子生锈了？”
“你知道西区和南港区的人口占比多少吗？”
“可那都是些贫民，贫民能有多少消费能力……”
“所以我说你脑子生锈了！”费索奇气不打一处来，“渠道商给我们的数据，你到底看了没有？欧特里巴丁鱼罐头这一周的销量，有五成是发生在西区！”
“什么？！”研发部长手中的资料差点没拿稳，“怎么可能……！”
“事实摆在这里！”费索奇冷哼一声，“难不成巴丁鱼罐头的客户，都是伯宁顿区的人？他们刻意坐一小时的马车去西区，就为了买巴丁鱼罐头？难道伯宁顿区，没有渠道商进巴丁鱼罐头啊！”
“呃……”研发部长的额头冒出了细密的冷汗，他用微颤的手推了下眼镜，“伯宁顿区，有渠道商卖巴丁鱼罐头……”
“所以很显然，在你们看来不合口味的盐配比，才是这个巴丁鱼罐头成功的关键！”费索奇捏着双下巴，“如果我们把盐调整成正常值的两倍，能不能绕开专利？”
“老板，不好说……”法律部的人站了起来，“巴丁鱼罐头关于盐的专利说明，是‘比欧特里牌牛肉罐头多五成盐左右’。而欧特里牌牛肉罐头关于盐的表述是‘因技术限制，牛肉罐头的盐含量在每罐5-7标准克’……这里面的波动范围太大了。”
“专利说明还能怎么陈述？”费索奇脸色一阵古怪，“这个尤格里是在套娃吗？这样离谱的专利说明也能通过？”
“很遗憾，老板……”法律部的人叹了口气，“我们并不知道这位尤格里先生，在现场是怎么陈述专利的，居然能让那群钻牛角尖的家伙通过它。”
说到这，法律部的人忍不住心生佩服。
作为律法行业的专业人员，他清楚这条‘平平无奇’的巴丁鱼罐头专利，很可能载入瓦兰帝国的律法史册，推动专利法案进行一轮革新。
“那加三倍的盐？”费索奇继续问。
“不行啊，老板！”这是财务部长站了起来，“如果将盐加到三倍，那么巴丁鱼罐头的成本就控制不住了。”
“而且，为了绕开巴丁鱼罐头的专利，我们必须额外添加至少一种佐料进去……”财务部长斟酌了一下语句，“改动后的巴丁鱼罐头的配方，成本可能要达到3.5瓦郎，甚至更多！而且巴丁鱼因为市场前景不错，目前的价格有上涨趋势……”
“我们现在就去预购，不能把成本控制下来吗？”费索奇皱了皱眉。
“办不到啊老板……”采购部的人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欧特里已经把巴丁鱼的主流供应商的订单预订到了下一季度，我们如果要买巴丁鱼，只能去渔民那里收购零散的，或者加价从那些供应商里买……”
“呼，呼……”
冷静，你是尊贵的勋爵，不能像粗人那样大吼大叫，有失风度……
重重出了几口气后，这位膘肥体壮的工厂主才继续问:“那么，有没有替代品，能代替巴丁鱼成为罐头的新的主料？”
“老板，目前还找不到……”采购部的人摇摇头，“巴丁鱼实在太便宜了，虽然刺少，但肉柴。而只要加价1.5瓦郎，就能买到更好的罗丁鱼……所以只有那些贫民可能买。巴丁鱼罐头出现前，供应商们也只将它作为捕捞的副产物，并经常作为赠品送给买家……”
忍住一拳砸在桌子上的冲动，费索奇问:“那么，以加更多盐为前提，如果想绕开巴丁鱼罐头的专利，成本要多少瓦郎？”
“大概……”各部门管理人员之间互相交换了眼色，最后又财务部的人说道，“老板，想要绕开巴丁鱼罐头的专利，新的罐头成本可能在4瓦郎……”
“那你告诉我，能不能以5瓦郎的价格卖。”
“会亏本……”
“那得卖多少瓦郎？”
“5.5瓦郎以上，6瓦郎最好。”
“砰！”
“贫民！”终于忍不住的膘肥男人，一巴掌重重拍在桌面上，“我们这次的客户群体，是那群钱少事多的贫民！别说0.5瓦郎，就是0.1瓦郎的价格波动，都会很大程度影响他们的购买意向！更何况，还有5瓦郎的巴丁鱼罐头挡在前面！”
“现在你告诉我，我要卖6瓦郎？我卖这么贵，是准备给5瓦郎的巴丁鱼罐头当陪衬，衬托它的‘量大又便宜’吗？”
静……
会议室内，其他管理人员只能默默忍受费索奇的怒火。
“哼！”
发泄一通后，费索奇一屁股坐在高背椅上，面无表情的说道:
“加盟吧。”
“啊？”底下的管理层被这一句弄得有些蒙圈。
膘肥男人从正装内侧口袋，掏出了一封用纸精良的信:“那位尤格里先生，允许我们用他的专利生产巴丁鱼罐头，不用付专利费，只不过每售出一罐巴丁鱼罐头，要给予欧特里0.2瓦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