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一番震动,街道上行驶的汽车骤止,行人们也被定格,有的抬起一只脚僵在原地,有的双脚离地悬停。
室内正在观看电视的沅汋与狗狗同样定格,扑到半空中的大白狗久久没有落下。
“怎么回事?”迦米列低头看向阳台下方,仿佛在某吸血鬼的时停中一样。
“嗯,这种情况,好像是要切换场景了。”
凤子话音刚落,地面开始坍塌,凤子与迦米列双脚失去支撑向下坠落,原本的高楼大厦不复存在,只剩下大大小小的石块。
坠落的速度很快,二人耳边的发丝向上漂浮。
一根钢筋在空中改变降落方向,径直冲向凤子,这是有针对性的袭击,迦米列眼疾手快拉住凤子一扯。
但由于空中没有支点,虽然凤子脱离了危险,但迦米列的身体却在向钢筋移动。
见状,凤子憋红了脸,尾巴狂转,带动迦米列移动一寸,钢筋擦着耳边飞过,扎在了远处的混凝土块之上。
“好险。”
二人双手扣在一起,坠入看不到底的深渊,逐渐陷入漆黑。
渐渐的,下坠感消失,四周的空间亮起,无数承载着记忆的胶片围绕在二人身边。
数千胶片化为星光点点,闪过一阵刺眼光芒,再睁开眼时,已经位于一座公园,四周人声鼎沸。
人群之中,沅汋正牵着大白狗走在石子路上。
“公园?”
“嗯,这次至少跟踪起来方便。”
迦米列走到一处地摊旁,当面把老板的手机夺过,老板没有丁点动静,依旧对着空气乱戳,仿佛还在手中。
点开日历,406年,这次只间隔了一年的时间。
迦米列二人跟在沅汋背后一整天,这里逛逛那里逛逛,依靠迦米列的不可见特性,还获得了不少零食以供消遣。
之后的时间内,场景又切换多次,沅汋带着狗子逛过公园,去过景点,看过电影,泡过温泉。
迦米列与凤子当过跟踪狂,冒充过售票员,播放过电影,在温泉中练习过憋气。
“呲…”
“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有种被狗狗击倒的溃败感,他们未免生活的太过幸福了。”
“怎么,难道我陪着你还委屈你了?”凤子小嘴一嘟,不满迦米列的发言。
“没有没有,只是我和前辈,不是在加班,就是赖在家中,还被通缉,好像从没放开玩过。”
“嗯…你这么说好像也是。”
沅汋回到家中,鬼鬼祟祟的两人依旧紧跟其后,但当靠近房门时,一向乖巧的大白龇牙咧嘴,扯着狗绳向后退去。
“别闹,大白。”
沅汋掏出钥匙,想要开锁入内,刚走出两步,双脚悬空,房门化为齑粉消散,一个黑袍掐住沅汋脖颈将其举起。
大白急促的在一旁汪汪汪叫个不停,奋力扑向黑袍,却连接近三尺以内都无法做到。
沅汋双脚挣扎,大白浑身毛发无风自飘,后腿微屈,身型暴涨一倍,尖牙夹杂唾液再次扑去。
迦米列借助大白激起的气流看到了黑袍之下,那是一片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黑袍仅仅是轻挥衣角,大白被抛上空中,腹部被吊扇扇叶洞穿,悬挂在天花板上,不甘的淌下红流。
“狗就是要通过鞭打才会明白一些道理。”
当着大白的面,黑袍拧断沅汋的脖颈,将头颅抛到楼外,无头尸体尽情挥洒鲜血,被黑袍尽数吸入,随后又砍掉四肢,抛开胸膛,内脏洒了一地。
迦米列在楼梯口悄悄观察,沅汋的退场未免太过唐突,但现实就是如此。
猎人从不会让你察觉到它的目的,也不会让你有所警觉。
黑袍消失,悬挂在吊扇上的大白挣扎着想要接近主人的残肢,但已经使不上力。
一摊黑泥自水龙头中流出,缓缓淌向吊扇,借助自身的黏稠爬上墙壁,将吊扇连接处侵蚀,吊扇带着大白身体掉落,砸在地板的一摊血泥之上。
那黑泥迦米列再熟悉不过,只是现在的黑泥显得无比虚弱,完全没有之前与自己对峙时那般气质。
“我们有共同的敌人,我可以赋予你力量。”
黑泥形成的大叔蹲下,缓缓抚摸大白那身被染红的毛发。
“呜…”
得到回复后,部分黑泥顺着大白腹部的伤口涌入体内,大白痛苦的蜷缩在地,身上毛发渐短,四肢呈现人形轮廓,最终化为一个赤裸的女子,与沅汋生的一模一样。
“你是谁…”女子接过黑袍丢来的毯子围在身上,低着脑袋无力的问。
“恶魔,操控情绪的恶魔。”
“你为什要帮我?”
“因为同情,你与我很像,我也曾像你这般失去挚友。”
画面到这里再次定格,一道眩晕之后,迦米列撑着地面坐起,环顾四周,已经回到了实验室内。
“啊啊啊!”
原本安详的凤子一阵尖叫,扯掉头上的肉疙瘩,一头腥臭的黏液淌了一脸,双手抓住脑袋疼的打滚。
迦米列同样扯掉头上管子,接过博士递来的毛巾擦拭干净,走到凤子背后将毛巾扣到她的头上。
“有这么疼吗?”
“强行将意识剥离,还保持清醒,能不疼吗!”
“好了好了,我给你揉揉,乖。”迦米列俩手在风子头上揉搓,隔着毛巾将腥臭的黏液擦干。
“任务完成的不错。”
“可除了最后一个场景,根本没有找到任何与神主有关的东西。”
“不,这样就足够了,在潜意识中寻找某一段记忆,本就不是简单的事,而且你们忽视了很重要的情报,把注意力全放到了黑袍身上。”
博士走到墙边,拉下一块白布,投影出以凤子为第一视角的录像,在最后几秒点下暂停,然后放大。
是黑泥顺着大白伤口进入体内的画面,虽然隔得远了些,但勉强能看出轮廓。
“博士你怀疑,那黑泥至今还在她的体内?”
“在不在,等刨开肚子看一眼不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