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夜晚降临。

月朗星稀,银辉倾洒在地面,为漆黑的大地披上一层薄薄的银纱,朦胧迷离。

“嗯~”

银发少女微微张口,鼻息间喷薄着淡淡的清香,仿佛是有一股甘甜沁入肺腑般的舒爽。她轻声呢喃了几句,眼皮颤抖了两下,睁开眼睛。

金红色的眸子仿佛琥珀石一般闪耀,如同黑夜中的繁星一样璀璨夺目,却又显得格外柔和。

弯弯的柳眉,挺直的琼鼻。红润的双唇,还有那如玉雕琢的脸庞,忍不住想要吻上去。

“焯!”少女醒来的第一句话,便是一句粗口。这与她平时温柔娴静的表象截然不同,让人不禁愕然。

荧鸢看着细白柔软的左手,嘴角就忍不住抽搐了几下。

“你到底在干什么?为什么要妨碍击杀间谍?从中捣乱就算了,你怎么还攻击我?”荧鸢愤怒不已,娇俏的小脸布满寒霜。

左手没有回应,本身白炎和荧鸢就是一体的,荧鸢骂白炎等于骂自己。

荧鸢气得浑身颤栗,但白炎依旧毫无反应。

“纯纯的废物,白痴!”荧鸢恨铁不成钢的骂道,“下次再敢……”

还没等荧鸢说完,左手直接扇了荧鸢一巴掌,显然是想让荧鸢冷静下来。

啪—

只可惜荧鸢会错意。

“呀呵!”荧鸢瞪大了眼睛,气鼓鼓道,“反了你了!分不清大小王是吧?”

只见荧鸢将左手放在书桌上,右手从存储空间拿出鞭子,狠狠地抽了下去。

啪!

左手被打倒在地,白皙的肌肤上留下一条鲜艳的鞭痕,渗出丝丝血液。

荧鸢火气正盛,又是一鞭挥去。

啪——啪——

鞭尾在灯光下泛着冷厉的寒芒,在左手的身上留下一条条狰狞的疤痕,甚至露出森森白骨。

然而,这一切痛苦都是由荧鸢承担,“还分不分的清大小王?”

此刻,白矖端着晚餐正欲要进入荧鸢的房间,她在门口听到一阵噼里啪啦的鞭子抽打声音。

“什么声音?娘亲在打谁?或是一些不良嗜好。”白矖紧锁着眉头,心跳加速,隐隐有不祥的预兆。

她深吸一口气,走近屋内,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映入眼帘的画面,让她震惊不已。

她看到了一幅诡异而残忍的画面,娘亲的右手拿着鞭子在抽打左手,鞭尾处流淌着鲜血。而被她打到的地方,已经变得血肉模糊。

白矖还以为是什么刺激的画面,原来是这样的一幕。

“娘亲……”她喊道。

然而,荧鸢根本没理会白矖的声音,依旧专注着自己的活动。

娘亲很生气!难不成是狂躁症,狂躁症的表现是有自残这一行为,长久下去会成精神病的。

白矖的脑海里已经浮现出娘亲穿着病服,呆在医院里,整日整夜地发疯自残,有人送饭进去时,她还会把饭菜砸碎。

“娘亲你别这样!”白矖将饭菜放在一旁,抓住了荧鸢握鞭的手,阻止她的胡作非为,焦急地劝慰道,“您先停下来,有什么事慢慢说。”

荧鸢愣了愣,听到了白矖的话,缓缓收敛了气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她的左手被抽打得鲜血淋漓,触目惊心,看起来十分吓人。

“娘亲你不疼吗?”白矖试探性地问道。

“啊?”荧鸢愣了愣,似乎才发现左手的伤势,脸颊顿时绯红一片,“疼……”

虽然荧鸢说话断断续续,但白矖还是明白了她话语中的意思,顿时觉得哭笑不得。

白矖拿出止疼药粉洒在荧鸢受伤的手背上,轻声说道:“娘亲你应该是过于愤怒,对于疼痛的感知能力下降。人生在世,哪能不磕磕绊绊,想开点,千万不要自残。”

“我没有自残,我只是……”荧鸢刚想要解释,却被白矖打断,她将食指竖在嘴边,嘘了一声:“我知道在娘亲眼里,这种行为没有自残,只是发泄心中的烦恼。以后不要用这种方式发泄烦恼了,咱们吃饭。”

白矖拿起勺子搅拌碗里的米粥,将热腾腾的米粥送到荧鸢的嘴边。

“娘亲,我喂你,张嘴。啊~”

“啊……”

“好烫……”

当荧鸢终于喝完粥时,白矖便收拾碗筷离开了,临走之际对她说道:“娘亲,早些休息吧,千万不要再自残了哦!”

荧鸢看着白矖远去的背影,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郁闷,她真的不是在发泄烦恼,而是让左手分清大小王而已。

荧鸢掀开窗帘,打开窗户。任由凉风吹拂着她的脸颊,心中的郁结稍减,但依旧无法释怀。

皎洁的月华倾泻而下,落在她的身上,为她镀上一层淡淡的银辉,美得宛若仙境。

月光照耀着荧鸢的侧颜,她的五官极美,睫毛纤长卷翘,肌肤胜雪晶莹剔透。

荧鸢伸出左手,此刻左手的伤势已然痊愈,恢复如初,连痕迹都消失了。

右手轻轻地抚摸左手,荧鸢突然抬头,望向天空的繁星和明月,怔怔地出神。

荧鸢开始回忆娘亲说的话。“白炎是有意识的,在危难时刻她会护你,但绝不允许你去攻击同宗弟子。”

“如果我攻击了怎么办?”

“白炎会根据当时的情况进行劝架,如果你想要杀死同宗弟子,它会阻止你。若不听劝,便会触发惩罚机制,那就是忍受白炎的灼烧之痛。若依然执迷不悟,便会直接攻击你的心脏,让你昏迷。”

“那火什么时候会熄灭?要不然其中一方会被烧死的。”

“得到对方的原谅,白炎会主动熄灭。对了,娘有一个徒弟,若是你们相遇,互相打起来,你必须要原谅她,不能让她被白炎烧死,否则娘要把你吊起来打。”

“如果是女儿占据上风,反倒是触发惩罚机制,她会不会原谅我呢?”荧鸢喃喃自语,忽而露齿一笑,自信满满的样子。

“当然会原谅你的,她的年纪比你大很多,不管你做了什么错事,她都会包容你,爱护你的。”

“娘,我应该叫她师姐还是姐姐?她叫什么名字?”

“叫姐姐显得亲切些,名字嘛,她名字估计会是化名,也不会透露师父是谁,这个要靠你自己去找。”

随着回忆地结束,荧鸢不由得感叹了一句:“唉……还真如娘亲所料,早知道会是娘亲的徒弟就让她留在皇宫里。”

愤怒不仅会让人冲动,还会降智,荧鸢就属于典型。

为什么我自从有了力量后就总喜欢乱来?

为什么?我这到底是为什么?

我以前的沉着冷静都到哪里去了?

那时候我是夜白,一个没有力量的夜白,一个受气都要忍着的夜白,一个只想安稳度日,不希望引起别人的注意的夜白。

可现在我是荧鸢,朔望帝国正统女皇。若不能控制自己的脾气,意气用事便会有无数将士死去,我又当如何面对他们的家人呢?

情绪是自己的,我要控制它,而非被控制。

我是要励志统一神魔和芜土两片大陆的女皇。我必须要沉着,冷静,不能因为自己的情绪而坏了事。

荧鸢的眼眸渐渐染上了坚毅,她低垂眼睑,遮住自己的情绪,再次睁开双眼时,已是一派平静。

人类年纪和血族年纪加起来不过二十一岁,荧鸢十八岁便成为猩红帝国的女皇,国号改为朔望,现如今已过去三年。

荧鸢看着天空的明月,深吸一口气,仿佛这样就能够压下心中的戾气。

莉莉亚对荧鸢做的断臂一事,荧鸢也一直记在心里。虽说上次斩断莉莉亚手臂,又给她接回来,嘴上说着各走各路。可荧鸢心中却有一块疙瘩,要不然她也不会选择无视莉莉亚。

能干扰荧鸢的,往往是她过于在意,荧鸢不愿承认这份在意,但荧鸢又知道,自己是真的很在意。

对莉莉亚的这份情绪,荧鸢需要正视。或者说,荧鸢想要通过断臂这件事来控制自己的情绪,唯有这样,她才不会和敌人的战斗产生负面情绪,扰乱自身的判断。

荧鸢身上肩负着朔望帝国的未来和希望,她更应该理智地处理这些关系,而不是让它埋藏于心底。

荧鸢拿起床头上的猫咪抱枕,忍不住开口道:“莉莉亚怎么这么幼稚,每次都送一个猫抱枕给我,她难道不怕我嫌弃吗?”

荧鸢一边吐槽,一边将抱枕扔在床上,转身躺到床上躺着。

君王应该大度些,况且莉莉亚现在是失忆,完全可以当做是另一个人。

荧鸢自顾自的安慰自己,翻了个身,闭目养神。

脑海里想起大姨的教导:你若平和,无人可恨;你若不究,无人可扰!

荧鸢不由得在心里默念着大姨的教诲。

她慢慢睡去,睡梦中似乎听见有一声呼唤,但是却模糊不清。

好似过去的自己已然离去,全新的自己又诞生在她体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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