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昨晚遇到了怪物了吗?”
“遇到了。”邵康衡老实地回答。
“哦?那你将它击杀了?”
邵康衡点了点头。
“嗯,你那根球棒还是从我这里拿的。”校长摩挲着胡须笑着说。
“你是我们所有人里最有潜力的。”
邵康衡愣住了,潜力指的是什么?是指自己的战斗方面的潜力,还是像他这样出谋划策的潜力?
邵康衡想到了昨天得知的“异化”的概念,他莫名觉得校长或许也知道。
“你现在和小乐一样,都在上高三,对吧。”校长突然问道。
“是这样。”
“那你们明年就是成年人了……”校长喃喃道。
“学着长大吧。到了我这个年龄和位置你就知道,有些事情你是不得不亲自去做的。”他莫名有些感慨道。
“你也要和我家的孩子互相照应啊,在这种地方活下来可不容易。”
他似乎角色一变,刚才冷酷做决策的校长变成了一个慈祥的家长。
“之前的那些话,你告诉过缪云乐吗?”
“没有,当然也请你千万不要告诉他。”校长笑道。
“不然他会对我这个当父亲的失望的。”
邵康衡默默点了点头,就当是为了缪云乐着想。
说到这里,校长似乎有些疲惫了。他摆了摆手说道:“你可以出去了。你自己采的果实就留给你自己吃吧。还有,下午别忘了还要继续出去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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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算回来了!一开完会你就不知道跑哪去了。”
缪云乐早早地来到校长室隔壁等候他,在邵康衡看来这个房间应该已经是默认供自己使用了。
“你之前是不是很担心我?”听到缪云乐的声音后,邵康衡刚才沉重的心情放松了不少。
“我为什么要担心你?你不是平安回来了吗?”缪云乐睁大眼睛问道。
“但是前天晚上你都担心到直接来校门口守我。”邵康衡只觉得缪云乐在嘴硬。
“我爸昨晚告诉我你是不可能出事的。”
邵康衡有些哭笑不得:“就因为这个?你就这么相信你爸?”
“是啊,他没有把握是不会说这么肯定的话的。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那你一定是安全的。”
看着他如此认可着自己的父亲,邵康衡想到刚才和校长之间的对话,便渐渐的收起了笑容。
如果他知道了他父亲的真实一面,会感到痛心吗?
“不说这个了,你应该还没吃午饭吧。我刚才领到了一颗果子,要不要一起来吃?”
还没等邵康衡回答,他便自顾自地从包里拿出了一颗果实,果实表皮密布的细微脉络让邵康衡不禁联想到了血管。
他下意识地要阻止缪云乐,但是又被自己的理智劝止住了。
要想在这里活下去,必须要学会接受和适应。
他看着缪云乐剥开一颗“手指”放入口中,接着被它的味道恶心的皱起了眉头。
“这可真是有够难吃的,不过吃下去身体暖暖的,也不怎么饿了。”缪云乐客观的给出了评价。
邵康衡一边在内心努力说服着自己,一边挑选一颗“手指”放入口中。
感受着口中腥臭苦涩的味道,他不禁想道:
接受自己虽然厌恶但不得不接受的的事情,这或许就是成为成年人的必经之路吧。
“下午你准备做什么?睡个下午觉好好休息一下?”缪云乐问道。
“不了。”邵康衡摇了摇头。
“我继续出去。”
当然在此之前,他还有一个其他的事要做——回班级里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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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教学楼,这里的氛围给邵康衡一种与前几天截然不同的感觉。
压抑,低沉,脏乱。
地面全是踩出来的泥浆;被撕毁的各种书本堆积在走廊和楼梯拐角;学生之间的交谈有气无力的,没有了以往的活跃。
回到了自己的教室,眼前的一切让邵康衡感到陌生:教室里一个课桌也没有,学生们或坐或躺,全都挤在肮脏的地面上。他们的脸瘦了好多,身上布满了灰尘。虽然他们的眼中还带着些许灵气,但更多的则是被呆滞填满。
看起来也没有做心理辅导的必要了。
这里哪里是教室,根本就是一个小型难民营。
注意到有人前来,教室内有几个学生抬起看去,看到来者是邵康衡,又把头低了回去。
尽管是同班同学,不是太熟的关系也没有必要搭话。
邵康衡站在教室门口注视着,这里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样。
是校长的错吗?不,换做其他人也不会做到比现在的情况更好。
是学生的错吗?不,他们只是懵懂的雏鸟,无知的受害者。
邵康衡沉默了。他也想不到能够让现状变得更好的办法。
他们的身体肮脏,但如果将浴室向他们开放,那一千多名学生会将所有的水用尽;他们饥肠辘辘,但如果随意地分配食物,那吃饱了这顿便不会再有下顿。
此刻,邵康衡不得不艰难地承认,校长所提出的方案似乎是最好的办法。
不过唯一值得庆幸的事,邵康衡不是那个作决策的人。
所有的罪过将由缪云天一个人背负。
邵康衡转身离去,他本打算进去和其他同学熟络熟络,现在看来也没这个必要了。
这里连他的落脚之处都没有。
如果不是认识缪云乐,如果缪云乐不是校长的孩子……
现在的这些同学里就有一员会是自己。
缪云乐知道现在学生们的情况吗?知道了这些,他还能像往常一样开心的笑吗?
邵康衡只感到无比的沉重,这样那样的事情,他以前从来都没想过。
这也是一种“异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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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天过去了。
外出探索的学生与日俱增,但是回来的人越来越少。
外面的果树在不断地增加,食物或许是已经够了,但校内残存的人也已不到四位数。
邵康衡早出晚归,几乎大半的时间的处于野外。
渐渐的,所有人都认识了这个喜欢独自出行的学生,也有不少人看到过他挥舞球棍击杀怪物的样子。
他感到自己的身体每一天都在变得更加有力,每一次挥棒都更加沉重。
他像往常一样沉默,每次在野外遇到同袍时,也只是打个招呼便擦肩而过。
他知道,这些碰面的人或许明天就会死于荒野。
他不知道为什么其他人的“异化”会这么缓慢,或许真如校长所言,自己的身体具有潜力吧。
每一次回归,他都会看到操场上的树又多了几棵,又有谁杀了谁,谁把谁qb了……这样的事情听的他耳朵都快起茧了。
万幸的是,每一次回来都有人在关心他的安危,每一次外出都有人期盼着他的平安。每次看到缪云乐的笑容,邵康衡便觉得疲惫的心得到了浸润。
但是邵康衡与缪云乐能真正相处的时间很少,只有每天早晚才能说得上几句话。
邵康衡觉得,这样的日子大概会永无尽头。他已经走遍了学校方圆数里,可没有再找到任何有帮助的线索。
他将之前山洞里的壁画文字抄写下来带回学校,但是却没有一个人认得它的意思。
或许是两周,又或许是一个月,邵康衡持续着这样的日子。
直到有一天,当他走到一片巨大的空地之上,他终于找到了新的线索——一座由人类所建造的另一座学校。
而且邵康衡认得这学校,它是自己学校隔壁的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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规划一下更新的时间,以后应该是每天凌晨一更,上午一更,下午或晚上一更。每更两千字以上,具体是多少要看行文的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