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已经很久停了许久,但寒风却仍是不断,各地流民有一部分继续南下,大部分都滞留在长安与三辅附近,不打算再走了。

“咳咳咳……”韩介自小在蓬莱岛上住的,千难万苦的来了趟长安,竟先病倒了。

冯闰德小心的陪在大夫身旁,看着昏迷不醒的韩介很是心急:“大夫,他这是……”

大夫指了指桌上的几大包药:“受了风寒,心火犯肺,让他少操劳点,按时把药服下,会好起来的。”

“多谢了,诊金请务必收下。”冯闰德把一小把铜板塞给大夫。

“冯大人,小人蒙您和韩大人一路照顾,跟您说些旁的话。”大夫收了诊金却没有起身,干瘦的脸上仍满是关心。

“您请讲。”冯闰德很是恭敬的俯下身。

“我是长林人,按理不该多言兹南的事,但是我怕二位因此受了牵连,所以还是多言几句。自两县同迁以来,兹南同长林借过两回粮,原本也没什么事,等仗打完了再还也行,但是现在到了长安,大家都没多少粮了,长林县民难免会有些怨气,说官家不公。若是再这样下去,恐怕要……”

冯闰德听的惭愧,愈发不安,流民缺粮这事他早就上报户部了,可是一直没批下来:“您不必再说,现在韩兄昏迷,郑知县又是个不管事的,兹南知县当初跑的倒是快,前两天才知道半路被山匪给打杀了。如今两县事务具由我一人承担,我扪心发誓,绝不偏倚任何一方。至于粮食,我已向户部报告了,不知道何时能把粮调来,我今天会再去一趟仓部衙门问问。”

“您不必太过操心劳神,大伙也会体谅您的难处,小人先退下了。”

“您慢走。”

冯闰德送走了郎中,安慰了一番韩介的妻子,又赶去仓部衙门。仓部衙门的主事莫力看见冯闰德就烦闷起来:“冯大人,什么风把你给吹过来了?”

冯闰德格外谦恭,陪着笑道:“莫大人,之前我长林兹南两县请户部调的粮食不知可能发了,再拖下去,百姓无粮可吃,只怕要生出民变了。”

“冯大人,说了几回了,朝廷本就紧张,多少县还饿着呢,你急什么,我答应你了的还能忘了不成?”莫力边说着,抓起冯闰德的袖子就往外走。

冯闰德一把甩开莫力,低着头很是气恼:“不成,您今天必须给个准信,不然我是不愿意走的。”

莫力拉下个驴脸,声音也带着九分不耐烦:“你跟我犯什么倔啊,上头的尚书,侍郎,巡事,一层层审批,一路弄下来才到我这小主事这,你要真急,你跟那些大人物催去,为难我做什么。”

“你!”冯闰德怒目莫力,满眼的坚定,“你上报问询也好,叫人把我打出去也罢,今天要没个结果,就别想把我打发走!”

“哼!请自便!”莫力冷哼一声,拂袖而去,独留冯闰德站在堂中。

不知过了多久,莫力都准备走了,才出门就被冯闰德一把抓住,手里还拿着两份状纸:“莫大人,你可算出来了。”

“姓冯的,你这呆种又想作甚?”莫力一看见冯闰德就没好脸。

冯闰德异常坚定:“莫大人,我说了,没个准话别想打发我,否则这两份状纸我今晚就递上去,大理寺一份,都察院一份,看看是你渎职还是我诬告!”

“唉,冯大人,你这不是……唉,我实话跟你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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