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林氏敲门喊他吃饭，顾离感觉自己能睡到下午。
午饭过后，回到房间，看着案台上散乱的存稿，回想起自己昨晚的光辉战绩，顾离不由得打了个哈欠。
没错，经过每晚夜夜劳作，他终于把《西游记》的初稿全部写完了。
如此一来，短时间茶楼内的生意应该不成问题，顾离也可以休息一段时间。
说起来，这些天自己光顾着写书，都没怎么在意慕芷秋，她自己一个人在府中也没个朋友，想必多少会有些寂寞。
顾离不由得叹了口气，眼下正事要紧，还是等茶楼稳定下来再去找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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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时间，顾离又复审一遍稿子，确定无误后，起身去往德云楼。
相比于前三日，茶楼内安静不少，说书先生在戏台上说着书，一楼的位置依旧坐着许多人，二楼也稀稀疏疏能看到些人。
对此，顾离并不觉得失望，原本德云楼的定价就偏高，正式营业后自然不可能像前几日那样门庭若市。
上官曦月趴在柜台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手中还拿着《九九口诀乘法表》翻来翻去。
顾离满意的点点头，看来少女还是有听自己的话，努力学习。
但欣慰的笑容还没露出来，下一秒，少女就将书扔在一旁，从腰间拿出系着红绳的钥匙在面前晃来晃去，脸上也露出憨憨的笑容。
顾离默默带上面具走进茶楼，二话不说在少女头上轻敲一下。
上官曦月吃痛，捂着头，怒气冲冲的抬头，想要看看到底是哪个不怕事的，敢在茶楼内公然打自己这个二掌柜。
原来是大掌柜的，那没事了。
少女立马从高板凳上跳下来，欢呼雀跃的说道：“顾大哥，你来了！”
顾离板着一张脸，捡起少女扔在一旁的书，“七乘八等于多少？”
上官曦月开始掰起手指头数来数去。
半响，少女自信又骄傲的抬起头：“52！”
“啪～”
顾离再次赏了她一个板栗，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道：“学成这样你还好意思偷懒？隔壁家的林二丫都能说对。”
“可是…”
听到顾大哥拿别人家的孩子教训自己，上官曦月心里颇为不服气，甚至还有点不服。
少女撇撇嘴，不满的嘟囔道：“人家林二丫上学上的早，我才学了几天，怎么可能会的这么快。”
见少女还敢顶嘴，顾离厉声说道：“那也不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记不记得我给你讲过小猫钓鱼的故事？”
噼里啪啦教训一通，上官曦月低下头嘴唇紧咬，小手纠缠在一起，里面攥着铜黄色的钥匙，小声嗫喏道：“知道…”
“那你下次还这样吗？”
“不这样了。”
见少女委屈巴巴老实认错的模样，令顾离有几分心软，所以他只好岔开话题，问道：“今天茶楼的生意怎么样？”
闻言，上官曦月立马抬起头，兴奋的说道：“今天的铜板有好多好多哩。”
“那具体有多少？抛去成本，净赚多少，换算成银子又是多少？”
少女听的是眼冒金星，不知所云，她哪里懂这么多。
顾离摊开手，一本正经的说到：“你看看，这就是吃了没文化的亏，如今你是茶楼的二掌柜，账房小管家，若是不会算账，到时候人家少给钱都发现不了，那生意岂不是越做越赔。”
意识到问题严重性的少女赶忙点点头，向保证顾离保证从今往后一定好好读书。
眼看天色还早，客人都还没走，顾离干脆陪在少女身边，帮她补习功课。
………………
半个时辰后，在顾离孜孜不倦一遍又一遍的教导下，上官曦月终于是背会了九九乘法表。
趁着休息的功夫，顾离将谢宝王喊来，询问今日的盈利。
“回掌柜的，到现在盈利近四十两银子。”
四十两放现代社会大概有一万多，以德云楼这种规模而言，利润也是相当可观。
顾离简单想了想，感觉还算不错，“行，诸位这几日辛苦了，通知一下，今日早点关门。”
“明白。”
听到赚了四十两，仿佛有白花花的银子从少女眼前闪过，刚学会换算的她缩在顾离身后，悄悄嘀咕起来：“一个包子是两铜板，一两银子是一千枚铜板，那四十两银子能买……”
基数太大，少女当场宕机。
总而言之，知道今天赚的银子够吃好久好久的包子，上官曦月就傻咧咧的笑个不停。
谢宝王走后，没过多久周大海便携礼前来：“上次来的太过匆促，没有庆贺德云楼开业大吉，这次周某特来补上，还望公子海涵。”
顾离抱拳一笑：“周会长，你人到就好，礼物什么的，就不必了。”
“莫要客气，这件礼物是我特意为二掌柜准备的，还请公子笑纳。”
送礼送到这份上，顾离也不好多说什么，接过紫檀木盒，他掂了掂分量。
很轻，看样子不是借着给上官曦月送东西的名义，给自己偷偷送金子。
说实在的，其实顾离心中还是有点小失落的，毕竟他也想体验一把搜刮民脂民膏的恶役大少爷。
周大海自知顾离此举用意，他赶忙开口解释道：“此物名为广袖留仙裙，乃是前朝公主钟爱收藏之物，还望二掌柜不要嫌弃。”
“哦？”
顾离面色不变，打开木盒，见到其中之物，心中顿时掀起惊涛骇浪。
深蓝色的长裙轻盈飘逸，蓝色裙裾清冷如寒露，拿在手中宛若流水漾出深深浅浅的涟漪，裙角还镶有金丝纹路，做工堪称完美，绝对是正品无疑。
但……
这裙子为什么会在周大海手中？
按照小说剧情，此时的广袖留仙裙应该在主角团中的另一位重要角色手中，经过一番波折后才将此物赠与上官曦月，成为她日常所穿衣物。
可为何会提前出现在这？
顾离心中暗自诧异，但并未多说什么。
这件裙子从某种角度算是打开皇陵取走大夏龙雀的钥匙，既然出现在自己面前，那他自然不会客气。
“曦月，喜欢这件衣服吗？”
“嗯，喜欢。”
上官曦月一眨不眨的盯着裙子，眼神中就差写着“炒鸡想要”这四个大字。
顾离看向周大海，不禁笑道：“看样子，顾某是要欠周会长一个人情了。”
“不敢不敢....”
爱美之心人皆有，尤其是对上官曦月来说，拥有一件自己的小裙子，是非常值得开心的事情。
少女怀抱着衣裙，心中有说不出的喜悦。
见上官曦月十分喜爱，周大海便知此物送对了。
于是他趁热打铁，为了进一步拉近与顾离的关系，他继续说道：“如此尽兴，不如稍后咱们再去醉仙楼小喝几杯，已尽我周某地主之宜。”
顾离面露犹豫：“这醉仙楼....”
周大海还以为顾离是担心会去那种风月场所，连忙解释道：“这醉仙楼乃是酒楼，平日里深得文人雅士喜爱。”
失望在顾离眼中一闪而过：“啊这，要不还是算了吧，今日我有些乏了。”
周大海能在皇城混成这样，察言观色自然不在话下。
他拍了拍脑袋，装作一副说错话的样子，小心翼翼的试探道：“你瞧我这记性，醉仙楼没有开门，不如咱们去怡红楼，那边正好有几个清倌人还会唱点曲儿。”
“哦？”
那你要说这个的话，本公子可就不困了。
顾离挺了挺腰背，不着痕迹的扫了上官曦月一眼。
见少女对新裙子爱不释手，没有注意到他们的谈话，顾离暗自松了口气，悄悄给周大海使了个眼色，于是装模作样的说道：“咳咳，我还有要事在身，吃饭一事咱稍后再说。”
“在下明白…”
没想到啊，堂堂燕国公之子居然也是个勾栏听曲的主儿。
周大海心领神会，两人会心一笑，露出男人才懂的表情，心照不宣的谈论起其他事情。
...............
日落西山，等茶楼里的人都走差不多了，谢宝王便提前打样，让店员早日回家歇息。
时机成熟，顾离“适当”的提醒起上官曦月：“不早了，我送你回家吧。”
少女早就按耐不住想要回去换上新衣服的心情，也是连忙点头答应。
当然，在少女面前，戏要做足，不然自己的一世英名往哪里搁。
顾离一脸遗憾的说道：“周会长啊，看来今日顾某不能去了，祝你们玩的愉快。”
“唉，即然如此，那周某也只好自己前去了。”
周大海口中叹气，但脸上笑容不减，在顾离的授意下，带着谢宝王从后院离去。
等两人走后，顾离也不废话，摸摸少女的小脑袋，一脸和善的准备送她回客栈。
一路上，顾离紧张的不得了，生怕撞见哪个不长眼的家伙坏了他的好事。
所幸路程不远，没走多久两人就回到客栈。
房间里，王语茉正在为李氏针灸治疗，听到门外的动静，她不由得诧异的嘀咕道：“今天回来的这么早。”
推开门，顾离脸上的笑容一僵，看到王语茉下意识的问道：“你怎么会在这？”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
“呵呵，随你。”
顾离在心中反复告诫自己，要以大局为重，不要和这女人吵，有什么事比得过勾栏听曲重要？
见两人回来，李氏笑道：“曦月，没给顾公子添麻烦吧？”
和顾离一样，上官曦月的小脸也是一僵，随后默默将广袖留仙裙背到身后，有些心虚的回道：“没有，我可听顾大哥的话了”
“那就好。”
如果放在之前，顾离定然要坐下唠叨两句，可今时不同往日，少年只感觉屁股如坐针毡。
不一会，他便找了个借口起身离去。
走出客栈，看着很黄的晚霞，顾离只感觉自己浑身充满了力量。
勾栏听曲，我来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