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行放出一张夏然在搬东西的照片,举在脑后开花的混混眼前,让他认人。
“对,就是这狗曰的。”
混混摸着后脑勺,旁边是被捅到小腹的同伙,正用血手捂住条纹外衣下的伤口,呻吟着喊痛。
“这次可见红了,价钱得往上加点儿。”他又指指身边被划破一点肚皮的同伙,“起码再加十万!怎么样?”
“好,我先帮你叫我们医院的车,”
松行拔了一通电话后,就地蹲下,手放在加钱混混的后脑上:“我先看看你伤得怎么样,嘶~是挺严重的,不过没事……”
“这TM叫没事啊!”
“别急嘛。”
松行拍拍他的肩膀:“我的意思是,我们有自己的医院给你们治疗,所以没事。”
说完,又去撩另一位的衣服,加钱的同伙脸色一变,伸手去拦,却还是慢了一步:“让我看看你的肚子伤得怎么样,哟~这伤到要害你们当时就应该先叫救护车的嘛。”松行一面关心,一面拿开他的手掀起衣服……
还没半指长的伤口,至于深度嘛——他感觉救护车速度要更快一点才行,要不然伤口都快他娘的要愈合了!
可为什么会流这么多血呢?
松行注意到他鼓成小包的裤兜,手指使劲戳一下,笃的一声轻响,随后便有血涌出来。
松行笑而不语,另一名加钱的同伙感到尴尬望向别处;
被开了膛的混混面色痛快的靠着墙,好像因为知道自己将要失去多加的十万,就要痛晕过去了。
“没事,伤了就是伤了嘛,十万块照加!”
“这可是你说的啊!我们可没逼你。”加钱混混首先应嘴,就连靠墙要晕的那位都精神了一下。
“那我呢?”
另一名被忽视的混混也开始捂着肋骨痛吟:“他那一下好像把我肋骨给踢断了。”
“都有都有!!”松行拍拍他瘫坐在地上的大腿,极为大方道。
松行起身,从皮包里拿出几块厚实的金片:“来来,都看这儿。”
三人目光不谋而合,恨不得把眼睛黏在闪着些许暗光的金片上,但随着松行手里金片的展开,三人眼中的贪欲又立即消失,茫然如孩童稚子。
“咯~”松行利索地合起展开的金块收回钱包,混混的眼中才又有了神采。
“老二!你肚子怎么流血啦?”
“大哥,你后脑也流血了……”
“我记得我们不是在街馆喝酒的嘛?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唔,什么味儿,妈的臭死了!”
松行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轻蔑地一笑,随后便开始熟练地讲述他们醉酒后闹到小巷,因一瓶碑酒分公不均而互相群殴的故事。
另一边,夏然家中。
在享受完一顿索然无味的泡面盛晏之后,就到了紧张又刺激的睡觉环节。
“如你所见,家里只有一个房间。”
夏然和芽芽保持着两个身位的距离,目不斜视地盯着反光的地砖,以示尊敬:“今晚你睡房间,门可以反锁,如果你担心晚上会有债主找上门,也可以从厨房拿把菜刀防身。”
芽芽没说话,默默听着他将连珠炮一般的话说完。
人长得是可爱了些,穿着个围裙人夫十足,但却不是个满脑子只知道贴贴的奶黄包。
从拒绝自己搓背邀请,到洗完澡后,都全程没有用异样的眼光打量过自己。
就这些行为来看,表面上,勉强算是个正经人。
至于自己生父的养子什么的嘛……
无所谓了。
就算他能说出母亲的名字,甚至是暗示过自己身上有胎记又怎么样?
妈妈去世进殡仪馆前,曾经有一段时间没回过家,那些追杀自己的人,有足够充足的时间来了解这一切。
她一开始,只是单纯地想来洗个澡,毕竟之前在城乡结合部流浪了大半个月了没好好收拾过自己,
再这么待下去,真的会被自已的体味熏得吃不下饭……
本来已经做好随时干掉对方的准备了,但意外的——这位大哥哥,似乎真的只是脑子不太聪明的亚子。
完全没有怀疑自己是不是想来骗吃骗喝的,一听到自己名字,就急着先把底牌亮得一干二净,
还是说,他真的是自己生父的养子?
这点过于巧合,芽芽觉得还得再观察些日子,反正目前也没地方去,就先凑合住着。
而对于房间的分配,芽芽很满意,道谢之后拿了一包家装的大暑片,进了原本属于夏然的房间。
倒是一点也不挑……
回自己房间吃零食,她倒是舒服了。
夏然看着摆被她啃了小半的零食大礼包,犯了难。
一共欠了超市三百二十五,要是手机给拿回来的话,掏光家底,还是能拿出手的……
可在那之前,他得先花钱买个手机!
“怎么办怎么办!!”夏然努力回想着自己平时有没有存点现金之类的东西……
但自己就是一个刚给老爹还完病债的穷鬼,哪里有什么现金啊!
那要不卖卖家具?
夏然大概看了一眼自己的家——老旧的木椅,有裂痕的餐桌,还有台面是空的电视柜……
全加一块儿,还不如自已半个肾值钱。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啊~”夏然在沙发上摆出葛优躺,拿来抱枕,将无地自容的脸盖住,“刚才怎么就没从小混混身上抢一点?还白搭上陪自己四年的手机……”
果然,这种英雄救美的中二情节,就不应该让自己来做的!即使是预知的提示,也不是……
“夏然哥哥。”
“哇!”
夏然被身边毫无预兆便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捂脸的抱枕被丢到一边,迅速与不知何时坐在自己身边的芽芽拉出安全距离:“对不起,我刚才说话吵到你了吗?”
“没有哦~”
芽芽歪头笑着,并递到上来几张染着黑色手指印的现金:“我出来的时候拿了家里仅剩下的一点现金,想着或者可以帮到夏然哥哥~”
“嘿,叫我夏然就可以了。”
夏然看着递到眼前的“软妹票”,两条腿无处安放地小幅度摆动。
“好的。”
芽芽把钱主动放到他手里:“刚才不小心听到了夏然哥哥的话……我想,这点钱或许有点用。
夏然哥哥如果不好意思的话,就当是借的吧。”
嘶~虽然做事狠了一点,但这也太善解人意了吧?
但你是什么时候出来的?话是故意听到的吧?!
“等过两天,过两天我一定会给还给你的。”夏然接过递到手边,就差硬塞到手心里的钱。
“没什么事的话,那我先回去睡喽。”芽芽说着,看着他,又羞怯地从袋子里又拿起几包零食,“夏然哥也早点休息。”
“好。”
等听到关门声后,夏然又看过去一眼,确定门是紧闭的之后,这才拿出那几张叠好的钱打开细数——四百。
纸币上很深的叠痕,但却完全没有皱巴的痕迹,除了钱币中间有几个小孔和黑色指印之外,还蛮新的。
就是……
夏然稍稍凑近一闻,有股淡淡的腥味和莫名其妙的味道刮进了鼻子里。
好像不是她身上的味道啊?
但还是一样有些冲;还有纸巾上的小孔是怎么回事?
夏然在想,要不要今晚先洗洗晒干,明天再拿去还。
然而,在他独自坐在沙发上发呆时,那条紧闭的门,已然悄悄开出了一条缝,一只黑色的眼睛正在盯着他。
芽芽在门后偷偷看着,手里还抓着最后一块暑片,在看到对方把纸币微微凑近鼻尖时,芽芽想弄出开门的动静阻止他来着……
但是!手和脚就好像粘住了一样,完全不听指挥!
当芽芽从他的侧脸看见眉毛翘起的微妙弧度时,手里的暑片哒的一声碎成了几瓣,心虚地轻轻闭上房门。
那种有点刺激和期待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啊?
芽芽靠着门板坐着,用手背擦掉了嘴角的暑片残渣。
当初走的急,自己又怕路上会被扒手偷掉钱,为了防止意外,所以她就用别针,单独把四百块扣在了——胖次的边边上!
这些天虽然都有偶尔换下内衣裤什么的,但是那几张纸币却成了自己的贴身常客……
而这笔本该在流浪过程中不能轻易使用的“救命稻草”,慢慢地变成了“因为都是自己的味道,不好随便拿来用羞币”
但是…就在刚……
芽芽把食指放在嘴里咬住,试图用疼感来让抹灭某种奇怪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