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康衡披上自己的校服外套,跟着缪云乐走出了教室。
外面稍微比室内明亮一些,已经有些适应黑暗的双眼隐约地捕捉到四周的轮廓。
邵康衡摸索着楼梯的扶栏,跟着缪云乐轻快的步伐下了楼。
“啪嗒,啪嗒。”夜晚的教学楼意外的安静,两人的脚步声在楼道间回响。两步并作三步,他们很快就走到了操场上。
两人沿着操场的跑道,不紧不慢的散着步。邵康衡记得,以往也有这样的时候。前段时间他的学习压力比较大,所以他像老师建议的那样在晚自习之后会夜跑几圈,而缪云乐总会陪他一起跑,两人总是一起为谁跑得更快而争吵的乐此不疲。
邵康衡抬头望向前方,缪云乐正背着手在前面漫步,他微微扬起面庞,不知是在寻找天上的星星还是在思考着什么。微风拂过他微长的发梢,在黑夜中他的面容隐约,只能看到脸颊化为一道柔和的弧线。
邵康衡看的入神,但旋即反应了过来。他暗骂自己一句,自己总不能是有特殊癖好吧。
“邵康衡。”缪云乐平静地唤了一声。
“啊?啊!”邵康衡仿佛受到什么惊吓一般。
缪云乐被他奇怪的反应惹得回头注视。他看向邵康衡说道:“明天估计我们就要外出探索了。听我爸爸说,今天又有老师没有回来,外面似乎相当的危险。”
他微微抬头看向天空,道:“有一队保安组成的队伍走得很远,他们一直朝着一个方向不断地前进,却始终找不到出去的路,最后只得在天完全黑下来之前返回。一路上他们也采摘不少看起来能吃的野果,但这些都不足以解决根本问题。”
缪云乐停下脚步,收回望向天空的目光:“你害怕吗?我们或许将永远被困死在这里,再也吃不到美食,见不到自己的亲人,实现不了自己的理想。”
邵康衡跟着停下脚步。他先是沉默,接着苦笑道:“既然是出来散心,就不要聊一些沉重的话题啊。”
“出去探索总比呆在学校里耗着等死要好吧,既然现在能做的只有这一件事,那就大胆地推进吧。”
“假如有一天我们真的……那也是到那时候再说,对吧。”
缪云乐静静地听完他的这一串话语,笑着说:“以往都是我来安慰你,没想到有一天你也能反过来安慰我了。”
“谁叫你突然拉我出来散心,又突然给我说一些负能量的话,这不是摆明了要向我寻求安慰嘛。”
“你小子!”缪云乐想要揪起邵康衡的衣领,却被灵活的躲开了。两人追逐了一会,最终累得气喘吁吁,一起躺在了操场中间的绿地上。
“时候不早了,回去吧。”沉默了一会,缪云乐站了起来,捡起被露珠沾湿的外套。“估计同学们都已经睡了。”
“也是。”邵康衡回了一句,他还躺在草地上不想动弹。
“好好休息,明天可是有的忙了。”缪云乐没等邵康衡,他摆摆手,披起外套就这样径直返回了教室。
邵康衡愣了一下,叹了口气。不得已的站了起来,慢悠悠的走回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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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蒙蒙亮的微光洒进教室,邵康衡已经不自觉地清醒了过来。他环视了一下教室四周,大部分人还没有起,身旁的缪云乐也还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邵康衡只感觉心灵透亮,心情不是一般的好,或许昨晚的散步真的产生了作用。
突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邵康衡抬头望去,只见从前门进来了一个拿着纸张的青年老师。他丝毫不顾多大多数正在酣睡的学生,拍了拍双手发出响亮的声音。
“昨天报过名单的,现在还愿意出行探索的同学,带上你们的背包来操场集合!”
他说完这句话便头也不回的走了。被吵醒的同学们发出轻微的抱怨声,缪云乐抬起头,揉了揉睡眼惺忪的双眼问道:“嗯?他刚才在说了什么?”
“他说想出门探索的现在到操场上集合。”邵康衡推开椅子站了起来活动了下身体,长时间趴着睡觉让他的腰和胳膊发酸。
听到这个,缪云乐瞬间就不困了。他赶忙站起来,从桌洞抽出自己的背包并把包里的书倒的一干二净,随后他朝邵康衡伸出右手:“把你的包也给我。”
邵康衡不知道他想要干什么,不过还是乖乖照做了。
缪云乐如法炮制把邵康衡的包也清空,随即拎着两个包从邵康衡身后挤了出去向教室外跑去,只留下一句话:“你先去操场等我,回来我把包给你。”
邵康衡莫名其妙地看着他风风火火的背影远去,随后只能空手前往操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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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天才刚亮,但操场上仍聚集了不少人。邵康衡猜测缪云乐时跑去行政楼找他父亲了,便在行政楼入口处等他。
三天没洗漱了,总感觉身上有点不舒服。厕所早已断水,而饮用水只能省着用。邵康衡想到以后很可能很久都没有机会去洗澡,不禁感到莫名悲哀。到时候估计所有人身上都是臭烘烘的……
随着邵康衡正在想着些有的没的,缪云乐挎着两个包从行政楼跑了出来。看见邵康衡等在入口,他便直接将其中一个包抛向他。
“接住!”
邵康衡就近几步捧住自己的包,他只感觉双手一沉,一个踉跄险些没站稳。
“你往里面装了什么,怎么那么重。”邵康衡抱怨道。
“你自己看看。”缪云乐笑眯眯地说。
邵康衡这才注意到似乎有个圆形手柄裸漏在包外。他握住柄端从拉链口抽出,竟是一个钢制的短棒球棍。
邵康衡挥舞了两下,转头问道:“你从哪搞得这玩意?”
缪云乐摆了摆手说道:“我爸放车上防身用的。昨天晚上散步的时候我突然想到这玩意应该有用,就赶早来拿了。我还给你多装了两瓶水,不用谢我哦。”
邵康衡重新将球棍塞回包内。“那你呢?”
“我自然也有。”
“说起来你爸倒也舍得让你出去?”
“既然之前在学校他要求我只当一名普通的学生,那现在自然也是一视同仁咯。”
随着一番对话,远处的人群似乎已经在老师的要求下排列成伍了。缪云乐拉着邵康衡边跑边说道:“快点,马上就要赶不上了!”
“你别拽我,我又不是没有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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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育老师武海站在升旗台上望向下方松松散散站成队列的学生们。他们稚气未退,交声私语。
他的古铜色的脸上古井无波,但是内心却忍不住叹气。这次出行并非郊游,昨天他外出的探索已经证实了这一点,外面可不仅仅只有迷失的风险。校方也是毫无办法才出此下策。仅凭之前剩下的储备,还能撑个几天呢。
他收住思绪,朗声喝道:“安静!”待到下面的杂音渐小,他才继续讲话。
“人比预想的要少啊。”缪云乐低声朝邵康衡说道。
邵康衡回想起昨天班内大部分人都是选择同意的,但是现在放眼一看就没几个是班上的人,认同地点了点头:“或许是喊人太早了,大部分人还想多睡一会。”
就在这时上方的老师喊话保持安静,邵康衡便识趣地闭上了嘴。
只听武老师先是讲了和昨晚老师讲的一样的关于在丛林中越野的一些要领,随后顿了顿,用郑重的语气说道:“接下来我要讲的事情你们一定要牢记,这事关你们的生命安全。”
“首先,不能在外逗留过长的时间。我会将你们编排成四人一组的队伍,当有人报告称自己身体不适时,无论什么情况队伍都要立刻选择返回。”
“第二,我们老师已经画好了附近的地图,等下会发给你们。你们要做的就是沿着地图外围继续向外探索并做好标记,待你们回来我们会回收比对你们手里的地图来重新绘制。”
“第三,因为我们派出的学生比较多,所以你们可能经常会有碰面的情况。但是当你们发现有落单的穿着本校制服的人时千万要注意。它们有可能并非‘学生’,而是一种极具攻击性的生物。你们赤手空拳的情况下很难避免自己受伤,所以最好赶紧远离!”
此话一出,台下的人无不面面相觑。没有人说话,大家都在品味着刚才武海所讲的话的含义。
“最后我再告诫你们一句,这并非儿戏,我们有些昨天外出的老师至今未归。你们始终要把自己的生命安全放在第一位!记得在夜晚来临之前返回。”
不留有讨论的余地,老师紧接着就开始将众人分组。邵康衡并没有如愿和缪云乐分到一组,在老师的划分之下,邵康衡很快和自己同组的人碰了面。
一个带着眼镜个子不高的瘦高男生,一个微胖一点的男生……好像都不认识。看着同组的陌生人,邵康衡心中一阵打鼓,不知道该如何交流。
他看向剩下的那名组员——是个脸上带着微微的婴儿肥的女生。邵康衡有种熟悉的感觉,在脑海里搜刮了一秒,反应过来这正是那位坐自己后排的同班同学。
虽然是个女生,但毕竟是熟识了1年的同班同学,邵康衡还是熟络的打了声招呼。
“夏紫萱,没想到咱们是一组。”
名叫夏紫萱的女生笑道:“好巧,我看我们班就来了四个人,没想到咱们竟然分到了一组。”
有了认识的人,邵康衡瞬间放松了不少,紧接着和其他两个人打了声招呼。
“我叫刘文博。”微胖的男生笑嘻嘻的说。
“王一凡。”高个男生推了推眼镜说道。
几个人就这样简单地互相认识了。
邵康衡一边和他们交流着,一边望向校门口。他提了又提肩上的背带,缓解着自己紧张的情绪。
此刻,教学楼的护栏上早已趴满了刚睡醒的学生,他们好奇地张望着这群即将出发的新旅,期望着他们能带来新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