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黄小桃,仙界第36区的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女孩。

家父在第36区担任一个小干员,母亲因为身子较差,一般都是在家操持家务。

日子虽然过得并不算富裕,但好在家庭和睦,我也得以健康成长到十五岁。

但令我没想到的是,做噩梦都不敢想的。

十五岁生日那天,一切都变了。

父亲早早下了班回家,给我带了一个大大的蛋糕,还是双层的,上面镶满了草莓,我最爱吃的水果。

母亲也做了一桌子我爱吃的菜。

他们关上灯,点燃蜡烛,让我许愿。

我双手合十,我也没什么特别的心愿,我祈祷家庭幸福安康,平安顺遂。

当我许完愿,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穿透母亲胸膛的利刃。

父亲把我死死护在身后,质问来者何人。

那个陌生男人,不知道是怎么闯进我家的,带着两把锯齿刀,一把还握在手上,一把在母亲的胸膛上。

男人说,父亲在五年前的一次公务中,逮捕了他。这五年来他在天牢里忍辱负重,就等如今出狱复仇。

后来的事情,我因为极度的恐慌和悲痛,已经记不太清了。

只依稀看见,男人和父亲缠斗在一起,然后…外面的巡察使赶来了…再然后,我已躺在陌生的床上。一群陌生的人在围着我慨然叹息。

“可怜啊,竟然会发生这种事。”

“不能去求求哪位上仙吗?或者去找阎王爷?”

“不行,阎王爷统管的是凡界的灵魂,对于仙界的人来说…死即魂散,不入轮回。至于上仙?他们那群家伙,哪里会顾得上我们这些普通仙民的死活。”

我在医院躺了一个月之久,明明没受什么伤。医生说我,是因为极度的悲痛,影响到了身体的协调和运作。

躺在床上的时候,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不是今后我该如何生活,而是…那个男人…他凭什么这样做?

五年前他触犯了天条戒律,父亲依法将他拘捕。

可他非但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过错,反而把仇恨集中到了父亲的身上……怎么…怎么能这样。

小时候,母亲常给我读一些凡界的传说和故事,我那时还在想:凡界有不少满心贪欲、罪孽深重的人啊。

现在看来,其实大家都一样。凡界的百姓也好,仙界的仙民也好,大家其实都一样,只不过住的地方不一样罢了。

只要不是神,都一样。

如秋风中的落叶,水面上的浮萍。

……

后来的一年,我没有再去上学,而是在集市的花店帮忙。我一个月,去看一次父亲母亲。每次都会带上店里最新鲜的雏菊,那是母亲最喜欢的花。

还记得我在花店帮工的第一个月,拿到了第一个月的工资。在父母的墓前,捧上最新鲜的花束。

我对着石碑说:

“妈妈,自己做的饭,好难吃。我好想你。”

林风,烈阳,云雀,干花。

……

干了一年,因为花店的店主要搬到其他区了,我又不想离开。没办法,只能重新找一份工作。

可一连找了一个月,都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哪里都不需要人,就算需要,大抵也不想找我这个十七岁不到的黄毛丫头吧…

就在我失意怅惘时,在街角的公告栏上,发现这样一则招人广告:

招年轻管家一位!包吃包住!月薪面谈!地址……

“管家?”

我暗自思忖,能张贴在公告栏上的,想必是家颇有资产的商铺吧,也不知道他们介不介意我这种黄毛丫头。不过又说要年轻的,嗯……

反正我也是死马当活马医了,虽然这则广告看起来很有些简略,和一丝丝的不靠谱。但我还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第二天下午,便来到了地址上的所在地。

可当我按照地址找到目的地后,我傻眼了。

眼前是一道恢弘气派的大门,门柱用的是上好的红漆,门环上的瑞兽栩栩如生。檀香缭绕,飞檐跳跃。从院外,都能瞥见里头的长松白杨、腊梅海棠。

最重要的是,牌匾上赫然醒目的三个大字:朱雀府。

我反复确认公告上的信息,没错啊…就是这里啊,难道张贴公告的就是朱雀府?

不可能啊,朱雀府如果要人的话,跟片区的总管招呼一声就是的,不至于贴张告示的吧。

作为一个仙民,我当然知道 “朱雀” 二字意味着什么。

位列仙班的武神之一,凡界的四方神,驾驭火的上神,又被称为火神。

而“武神”,在普通的仙民们那里,则更是凶神恶煞、傲视一切的代名词。

一想到以后要在这里工作,即便没有见过朱雀神本人,我也不由得心里有些发虚。

刚想迈步离开,可又深知自己现在的处境,已经由不得选择了。

没办法,我只能硬着头皮,扣响了朱雀府大门的门环。

我一边低头等待,一边拼命组织语言。

门开了,按照预想,我应该赶紧俯身跪拜,报明来意。

可我一瞬间…完全愣住了。因为跟我所想的不一样呐,完全不一样…

门开了,映入眼帘的,不是想象中高大威猛,身材健硕,银丝飘然,目如焰星,威严肃穆的武神。

开门的,只是一个清秀的黑发少年。

我的大脑刹那间停止了思考,抛却了刚刚想的一大段话,却记住了黑发少年,那双清澈瞳眸的双眼皮。

神话中,高昂的啼鸣撕破天地,燃烧的羽翼划开苍穹。一柄天火大剑,开山裂海,抵挡万军。

可开门的,只是一个清秀的黑发少年。他浅浅一笑,双眸清澈见底,仿佛倒影着云影天光。

倏然风起,我闻到了朱雀府院内的海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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