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风儿,甚是喧嚣啊。”

江城世纪中心大楼,共九十二层,高438米,中部地区最高的建筑之一。

此刻,在这座摩天大楼的顶部。我正悠然自得的坐在楼顶边缘吹风,垂下的双腿晃来晃去,额前的刘海也随风浮动着。

忽然,裤兜里的手机响起熟悉的《深海少女》,miku的歌我最喜欢的就是这一首了。

谁啊,这个点儿打来。

“喂?谁啊,哥哥我正忙着呢!”

“南宫月!不想活了是吧?!”

听筒传来熟悉的女声,隔着十万八千里都能感受到她言语中的愤怒。吓得我差点摔下去了。

“刘刘刘…刘老师?哎呦什么风把您吹来了,大晚上的,有什么事是我可以效劳的咧……”

“你少来!上个星期的数学卷子,这都多少天了,还不给我交?你一天到晚都在忙些什么啊!?”

“我…”

猛地想起还有这一茬,我刚想解释,立刻就被对方打断了。

“不要说了!我警告你!你明天要是再不给我交上来,就别想看到明天晚上的月亮了!”

“可是这几天乌云密布的…我就算交了也看不到哇……”

“还敢顶嘴?!”

"啊啊啊不敢不敢!”

忙活了半天,总算把这瘟神给送走了。

我叹了口气。算啦算啦,刘老人家再能也是一介凡人,本仙日理万机,哪有什么功夫写那破数学卷子呢?没错,我绝对不是不会写,而是没有时间写!就是这样,嗯。

“休息了半天,那么…”

我站起身来,揉了揉紧绷的太阳穴,下一秒,从楼顶一跃而下。

“该接着干活了!”

江城的夜已经很深了,密布的黑云将月光尽数阻隔在外。

黑暗,会滋生更为黑暗的东西。

好在自爱迪生发明了灯泡,城市的夜晚也可以拥有宛如白昼的璀璨霓虹。在这样的白夜下,估计连非人之物都不胆敢轻举妄动的吧。

可惜,在人迹罕至的街角暗巷,总有些东西在蠢蠢欲动,露出银色的獠牙。

我打着哈欠,随意地走进世贸大楼边上的某条小巷。也不用担心被人看见,因为我早已经隐去了自己的声息,凡人是根本看不到我的。

至于那些妖魔邪祟,则更是这样。魔物也好,神仙也好,说到底,也都是些“非人”的存在,除非我刻意显现,不然人们是觉察不到我的存在的。对于魔物来说,也只有动物或是婴儿才能看到它们。

正因为是这样,这些家伙为非作歹时才能有恃无恐。

我循着气息,逐渐深入,果不其然。在暗巷的最深处,一个庞然大物正持续释放瘴气,啧,若放着这个家伙不管,这个月江城的死亡率和犯罪率估计要上升不少吧。

“喂喂喂,抱歉打扰你的雅兴了。可能不能注意到边上还有个人在看着啊。”

那个庞然大物听到我的声音,朝这边望了望,仿佛还不确定我是在对它说话。

“别看了,说的就是你。”

听到我的确认,它这才慢慢从阴影中走出来,我这才得以看清它的样貌。好家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这个庞然大物起码有两米高,大体上呈人形,肌肉健硕,身材魁梧。只是…脖子上顶着个牛头,两只犄角螺纹盘旋,直冲云天。

我超!难道这就是牛头人!?(忽略这句话)

忽然,我猛地想起什么。

“哦吼吼,原来如此。是说前几天看到新闻上,附近的农业大学丢了一头牦牛,而且监控录像显示那头牛是凭空消失的,原来是你干的啊,占据了牛的肉体。”

这种情况也并不罕见,妖魔鬼怪,邪祟的形态也是千奇百怪。有的自诞生之初就具有肉体,有的修炼成人型,有的则是占据其他物品的身躯。

“你是谁?为何能看见我?”

那只牛头怪(还是别叫ntr了)注视着我的双眸,谨慎的说。它的嗓音浑厚低沉,倒适合在合唱团当男低音。

“哼,既然你诚心诚意地发问了,那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

说着,我托起掌心,幻化出一枚火花。

然后,将火花“捏碎”,星星的火焰便顺着我的臂膀蔓延,很快覆盖了我的全身,下一秒,火焰消失,我身上的衣服也由原来的校服变成一席青色的长袍,头发也由乌黑的短发,幻化出一头银丝长发,我微微摇了摇头,脑后便束起一个高马尾,这样也显得干练不少。

看到面前这个“烨然若神人”的本仙,想必它已经能认出我的身份了吧。

果不其然,牛头怪顿时大惊失色,吓得后退了半步,支支吾吾地说:

“难道…难道你就是?”

“没错!我就是!”

“土地公公?”

“没错!我就是土地…啊呸!等会等会!什么玩意,你把我当成土地公公了吗?”

“额…难道不是吗?”

“放你x的xx!你见过这么年轻、这么潇洒、这么帅气的土地公公吗?”

这该死的牛头怪,把我一晚上的好心情毁了,决定不跟它废话了,不然再把我当成阎王爷就不好了。

我的掌心再次幻化出火焰,神炎一出,净退十方妖孽。

“吾乃四方之火·南朱雀之神是也,奉玉帝之令,镇一方邪祟,护一方黎民。你擅自掠夺百姓财物,释放业障扰乱地脉灵力平和,危害一方净土。本仙在此,对你发出审判!”

牛头怪终于认出我的身份来了(虽然准确来说是我告诉它的…),后退了数步,被逼到墙角。

个鬼,说的我嗓子都干了,本来平日里干活我都懒得搭理那些魔物的,一言不发就是干,刚刚那段话,除了我一时兴起想装杯,“几乎”是不会说的。

这时,牛头怪忽然又抛出一个疑问。

“可是可是,如果你是朱雀神,那你为什么不穿红颜色的衣服呢?”

……

空气,静止了。

我们之间,无声的和沉默的萨克斯在飘扬。

“我去你大爷的!你是看动画片的小孩儿吗?什么年代了还靠颜色识别属性?谁说火系角色就必须穿红颜色衣服了?偏见!大大的偏见!”

我才不会告诉它,其实历代朱雀…穿的衣服都是红色的长袍,只不过到了我这里,我实在是觉得我这么一个…美少年,穿红色实在是太别扭了,对着镜子看,怎么看怎么不爽,于是就换成古代书生身着的青衣了,我觉着还挺合适的。

既然双方都清楚了彼此的身份,接下来也就不需要再说些什么了。牛头怪召唤出一柄巨斧。龇牙咧嘴,双手持斧,向我猛冲过来。

“小小魔物,也胆敢冒犯仙神?”

话音未落,我早已携一抹流虹,抗住牛头怪的攻击。

牛头怪见我以手击斧,不免有些震惊。我浅浅一笑,勾起嘴角。

下一刻,冲天的火光将牛头怪连人带斧掀飞数米开外。

它艰难的爬起,只见视线之内,一位少年人款步走来,背后是熊熊的、咆哮的烈焰。

火,太古中国的五行之一。火,西方元素论的四大造物主之一。火,是这位少年仙人的仆从。

漫天的烈炎能熔断整个世界,出鞘的天火能斩断一切邪祟。

“呼~”

我看着眼前被烧成灰烬的魔物,吐出一口浊气。

搞定那个没眼力见的牛头怪之后,我照例在南方各市巡逻,重点勘查了一番妖都等人口密集的城市。

“嗯,今天晚上的情况貌似也还好。看来近段时间,黎民百姓生活的都挺滋润啊,连人心都温和了不少。”

自盘古开天辟地,轻而清者,升为天,重而浊者,沉为地。这世间混沌而污垢的东西,也就留在了凡界。

每当苍生苦楚,亦或征战连连,魔物的活动也就愈加频繁。

魔物既诞生于开天辟地时的污垢,也产生于人心的怨念。

当这份怨念和憎恶深刻到一定程度时,魔物也就于此诞生,或扰乱人的心性,使其走上不归路,或破坏凡界的平和,引发灾难。

洪水、地震、海啸,诸如此类的自然灾害,大部分的罪魁祸首就是魔物。

因此,自万古伊始,天庭派遣四位神明下凡,东南西北,各司其职,斩妖除魔,负责一方的安定。

如今,四方之火,南朱雀之神的位置,便传到了我手里。

那么你可能就会问了,我堂堂火神,位列仙班,竟然还要写数学卷子,竟然还要被老师打电话骂?

咳咳,那我就会说:你没有格局了。

谁说神仙就不能上学了?谁说神仙就不能学数学了?谁说神仙就不能期望考上一所好大学改变命运了?

偏见!大大的偏见!

我虽然接替朱雀之神的位置已经好几年了,但我也是完整的经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哈我告诉你!

我现在马上高三了,再熬一年!哥哥我就熬出头了!

美好的大学生活在等待着我!命运中的美少女在等待着我!

我无数次的幻想,在某条樱花竞相开放的街道上,身着白裙的少女,在春风中,裙摆飞扬。漫天的樱花在春意中起舞。少女与我四目相对,巧笑嫣然,世界如同按下了暂停键…

“喂喂喂!南宫月?发什么呆呢?”

我被人猛地从幻想世界拉出来,一脸茫然的看着四周。这才想起,我刚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正踏着云回天庭呢。

眼前这位身材修长,面容姣好的女生,正是另一位四方神,四方之木·东青龙之神。

虽然她实际年龄已经一百多岁了…但看起来依然是二十左右的样子。身穿一席江南的衣裙,两个飘荡的水袖如出水的云彩。

乍一看,多么完美的人设啊!应当是完美的暗恋对象才对。嘛,要不是因为她的火爆性格,还真是这样。毕竟我更喜欢温柔的女孩子嘛()

“你这是被魔物的瘴气熏傻了吗?在南天门前罚站呢这是?我老远就看见你了。”

“哟!这不是青龙姐姐嘛!没有没有,小弟刚刚是在思考哲学问题而已。”

“哦呦,你小子还懂哲学?”

青龙姐姐一脸怀疑的表情。

“真的!”

“那我考考你,你说针尖上能站几个天使?”

“啥…啥?这是什么鬼问题,而且天使那不是西方那一套嘛,咱华夏神明不兴这个。”

“哟哟哟,瞧你刚刚那副得意的嘴脸,我还以为你是欧洲经院哲学的领军人物呢。行了行了,赶紧走吧,再不走南天门门口那个新来的天兵吓得都要尿裤子了。”

我这才注意到门口站岗的天兵,看他颤颤发抖的身影,我略带歉意的笑了笑。

这就好比,你是一家大公司门口的保安,忽然看见公司的领导正朝这边走来,刚想去迎他,只见他走到门口不远处,忽然站着不动了。上去迎他吧…又怕打扰人家思考了,不去迎吧,又显得没大没小。

之后我和青龙姐姐顺路走了一段,她说她晚上要去找她闺蜜(凝玉仙子),就先走了。我朝她摆手告别。

“噢对了!几天后的蟠桃大会,你这臭小子可别又睡过头了,上次玉帝差点没气死。”

“啊哈哈了解了解!”

几分钟后,我看着眼前的府邸,牌匾上赫然三个大字:朱雀府。

我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终于到家啦!

噢,应该是到 “家” 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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