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你终于活过来了?!吓死我了知道吗!”红芳菲在一旁喜极而泣,打了我背脊一巴掌,让我后背阵阵发麻。
“你来了……看到我的短信是吧?”
“嗯……刚才你一直没有活过来,我还以为你时间用尽了!你知道我多么担心……算了没事就好。”
红芳菲笑着擦去眼角的泪水,然后又意识到了什么,撇撇嘴拧开脸。
我没有说话,马上看向大院中央,发现谭素鹤已经倒在血泊之中。
“素鹤!”
马上爬起,我朝她冲了过去。
刚才谭素鹤要杀我的时候,我知道如果不让她杀我,她就无法克服血脉之力带来的心魔。于是我打算让谭素鹤刺穿我的心脏,然后用时间操控能力造成我假死的迹象,让谭素鹤以为真的杀了我,解除心魔,最后再用时间倒流修复心脏,重新站起。
但是,她那一刀除了刺穿我的心脏,还刺穿了我的脊髓。当时我就陷入了半昏迷状态,并且心跳,呼吸都无法进行。
有人说,死亡时听觉是最后消失的一种感觉。刚才的经历,证实了这种说法。昏昏沉沉中,我听到了谭素鹤和宗像尊的对话,然后才逐渐被死亡吞噬。
我还没死透的短短的半分钟内,谭素鹤以为我无法复活,于是向宗像尊挥刀,导致了现在的局面。我听到了一切,却无力阻止,只能等到最后死亡降临,才触发能力复活,收拾残局。
来到谭素鹤旁边,我不顾地上的血污,跪下将她抱起。她衣服前襟破裂,里面的小腹被划开一个巨大的切口,虽然她用柔弱的左手按住腹部,但根本压制不住奔涌而出的鲜血。
“素鹤……”
我愧疚地咬咬牙。如果刚才我不是过于自信,她就不会弑父,也不会遭受这种罪。
“……李维……你没事……你没事就好……”
谭素鹤气若游丝,脸上浮现出一缕凄艳的笑。
“……永别了……不要救我……”
“怎么可能不救你!”我惊讶又疑惑。
“……我杀过你这救命恩人……我对不起你……我弑父……宗像家已经容不下我……母亲肯定会因为我被扫地出门,只能在重病中等死……我无法面对母亲……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我为什么还要活着
……”
说着,说着,她咬住下唇,流下苦涩的泪水。
“……呐,李维……让我死吧 ……虽然只有十六年,但我活得好累,好累……能死在你怀里,我已经没有遗憾……不要救我,让我在这樱花树下,在你的怀抱中睡着,好吗?”
看着她空洞的眼眸,看着她绝望的脸庞,已经没有一丝的求生意志。现在的谭素鹤,即使救回她的肉体,她也只会变成行尸走肉,永远以罪人的心态面对世间的一切。这恐怕比杀了她还要残忍。
可是我怎么可能不救她?!
到了现在,我已经完全明白了自己的心意。我喜欢谭素鹤……不,我爱着她。我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在我怀里!
我必须要拯救!无论是她的肉体,还是精神!
脚下展开金色大钟,虚空传来飘渺的滴答声。时间开始倒流,地上的血泊开始聚拢,重新变成血柱,回到她体内。
“李维,我不值得你这么做!”她愕然,然后用力挣扎,想要将我推开,“这会折损你的寿命!”
经过面粉厂的事件后,APP和女友的事情在小圈子里已经不算是秘密,她很清楚我这么做等于是用我的寿命换回她的寿命,所以她慌张地想要阻止我。
“值不值得,我说了算 。”
用力将她抱得更紧,我低下头,在她耳边轻声说:
“弑父就弑父,宗像尊这边我帮你扛着。你的母亲,我也会拜托龙组想办法。不能放弃,你一定不能放弃……你一定要继续活着,好吗?”
她愣住,身体僵住,停止了挣扎。
“为什么……我杀了你……你为什么还愿意为我做到这种程度……”
我深深吸了口气,离开她耳边,然后平静地看着她的眼睛:
“因为,我喜欢……不,我爱你。”
“我不能看着你死,我不允许你死。就算全世界都要你死,我也要你活着。”
“因为爱你,我救了你三次,你欠我三条命。你的生命,你的肉体,你的灵魂,全都属于我。没有我的同意,没能偿清欠我的债,你不许死!”
谭素鹤全身一震,空洞的双眸勉强聚起焦点,惊讶地看向我。我用坚定的眼神回应她,让她知道我不是在开玩笑或者撒谎。
“是啊……我还欠你很多……我欠你太多了……”
她梦呓般喃喃。
“对,”我用力点点头,“你得赔偿我,用你的一生赔偿我。”
她听懂了我的意思,慢慢回过神来,空洞的眼眸开始浮现出生气,脸上浮现少女娇羞的红晕:
“你这……你这强盗逻辑……要我怎么回答……”
我没有回答,而是放缓语气,轻轻问她:
“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陪伴我一生吗?”
她眼神游移,心里似乎在天人交战。可是没多久,他便合上眼,露出一丝无奈而甜蜜的笑容:
“嗯。”
“你答应了?”我心中一阵悸动。
“答应了。”她微微睁开眼,眼中秋水荡漾。
“不反悔?”
“我怕你反悔,如果某一天我再次发狂……”
“那就算我倒霉!”
停止了时间能力,我将完好如初的谭素鹤从地上抱起,让她立于身侧,然后看向宗像尊:
“宗像先生,既然你已经将素鹤逐出宗像家,那么后面两场对决已经没有必要了。明天一早,我们就会离开。”
宗像尊看了看我俩,冷笑一声:
“谁说伢子被逐出宗像家了?一日属于宗像家,一生属于宗像家。既然她还没死,那就继续执行家规,将她斩杀在樱花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