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不明就里，抬起头询问道：“……抱歉？”

“我说把手给我！”

斯图尔特眨了眨眼，将自己的右手递了过去。

让·克拉夫特动作迅速地托住他的几根手指，右手拿起了自己的星能魔法手杖。

然后低声起诵道：“Générez!”

随着星能粒子逐渐形成代表暗元素的深紫色能量球，并顺着右手进入体内，斯图尔特突然感受到了某种能量的波动。

他想开口说话，却被让用眼神制止了。

“（精灵语）感受这种波动！”让用了命令式，“……这就是星能术式回路的活化状态。”

“我使用了暗元素对你体内的回路进行了示踪标记，这样你可以更好地感受它的波动，”让一边施术一边快速解释，“听着，我对你母亲的事情表示非常遗憾，但我确信现在是绝佳的时机。”

“……借着你精神状态不稳定的机会，我需要给你更加直观地讲解一下星能魔法的释放原理。”

“……”

斯图尔特微微瞪大了双眼，因为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有点愤怒。

但前世所接受过的训练与自身的理智让他很快将负面情绪按了下来，并重新将注意力放到了自己体内的变化。

让察觉到了他的情绪波动，但丝毫不给他反应的时间。

“上次给你进行测定的时候，我介绍过星能魔法的本质，现在请你复述一下。”

反应过来的少年转回眼前，不假思索道：“一种施术者在密契主义下，通过体内的控制能迫使大气中的星能粒子与其他物质发生作用，进而产生各种各样看似是超常现象的结果。”

如此标准而快速的回答让精灵术士不由得高看了他一眼：“……看来确实上心了，那我们就从控制能开始讲起。”

“好。”斯图尔特简短道。

精灵术士轻轻甩动手腕，再次强化了对他体内星能术式回路的标记。

“作为我们与星能粒子建立联系的基础，”让深吸一口气道，“控制能的多寡由你体内星能术式回路的活化强度决定，而活化强度的下限又由星能术式回路的完整度决定。”

“……换句话说，一名施术者的回路越完整，其未来所能在激活星能术式回路后初始状态下的控制能越多。”

“因而显而易见的，控制能会因为与施术，即与大气中星能粒子建立联系的这个过程而被损耗，转化为光或者热等其他形式。”

精灵术士放下魔法手杖，继续道：“随着控制能的损耗，星能回路的活性也会越来越弱，直到因能量全部释放而回归稳定态。”

“这时候就需要脱离战斗进行恢复……其实很好理解，你可以拿体力抑或是精神状态的下降来做类比。”

斯图尔特斟酌着说道：“……也就是说控制能的告罄表现为精疲力竭，需要自然恢复的时间，是这个道理吗？”

“正是如此。”

“那是不是意味着它也能像锻炼体能一样，”少年眨了眨眼，“可以通过训练提高活化状态的上限，进而延长我的战斗续行能力？”

这一番合情合理的推断让精灵术士不得不停下了讲解，转而皱眉道：“你能不能给我点面子……现在你都把话说完了，让我说什么？”

斯图尔特心说你也没给我面子啊。

两人对视了片刻，末了是让哼了一声。

“总之虽然很不情愿承认，”术士平静道，“但你说的是对的。”

“一般我们认为一名术士的战斗能力下限由其先天的星能术式回路完整度决定，而其上限则因素多样，包含了战斗经验，训练强度，以及对星能魔法的合理运用等等方面。”

“但今天我们首先要讨论的是主动激活与关闭你的星能术式回路，”让话锋一转道，“正如你们的手枪有击锤作为保险，优秀的术士也可以凭借自己的意念做到切换自如。”

“而你在你刚刚精神状态出现波动的时候，无意之间也激活了你的星能术式回路……所以我们现在首先来学习如何让星能术式回路回归稳定态。”

少年怔了一下。

“我需要……怎么做？”他问道。

“很简单，”让慢条斯理道，“首先集中你的精神，顺着我标记出来的星能回路找到你大脑内的那根‘开关’。”

“试着闭上眼，我会引导你观察你以太体上的术式回路走向。”

斯图尔特将信将疑地闭上了眼。

过了几秒钟——也许更久，他感受到自己身体中的某一部分像是突然被抽离出了原本的泥沼，然后悬浮于某处虚无的暗色空间里。

也许是某种超出人类认知的现象，闭眼状态下的他“看见”了自己的身体内部亮起了前后相连的蓝色细线。

少年确信这就是所谓的星能回路，它是自星能来到这个世界以来，就未曾被人类直接观察到的事物。

这些蓝色细线正以一定的规律闪烁亮起白色的光芒，隐隐模糊了细线与暗色空间之间的边界。

“如果你能够观察到亮白色光芒的蓝线，那么试着找出这些蓝线的原点在哪里，那就是你体内星能术式回路的‘开关’。”

精灵术士的声音突然从暗色空间之外响起。

斯图尔特愣了一下，但很快便反应了过来；让的声音能传进来也并不奇怪……因为他只是进入了以太体状态，又不是真的灵魂出窍了。

“……”

少年的视线在几条回路中逡巡，很快便挑中了其中一条。

他的目光随着亮白色光芒的缓缓流动与闪烁中逆行，在途径了数处肉体对应的关节部位之后，那一条回路与其他回路最终在眼前交汇。

“我猜，”斯图尔特听到自己的声音在暗色空间中传来回响，“这个开关在我的大脑里。”

“……你确定吗？”

“按照你的说法，回路相聚之处即为原点……而这个原点的位置就在我的眼前，”少年嘴唇翕动，“我以太体的眼前就对应着我肉体的大脑吧？”

暗色空间外沉默了片刻。

斯图尔特犹豫了一下：“……我说错了？”

“不……我只是想知道你是从哪里了解到这些知识的。”

“哈！我是王立风向标学院历史系的学生，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