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真是把我性格拿捏的死死的。她就完全不担心我反水,居然还敢利用我。
“这位女士,你提的条件我们南方领本身就已经履行了,这样刻意提出来,是有什么用意吗?”
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站起身来,拄着拐杖,一只手端着酒碗。
“是否履行了,自然会有人明白。四夕苇每年人口锐减一成,失踪的都是年轻的少女,难道还不够反应问题吗?”
“我们和你们签订盟约,诞生的孩子被奴隶商人从小就抓走,你们抓够了足够了四夕苇人,然后单方面的宣布没有合适的婚约对象,现如今,还能算是在履行条件吗?”
“尤菲......”
艾米珥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看着其他少女横眉冷蹙,她最终没有开口。
叶雨雨把小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微微发力。
我看见尤菲放在座下的手心不断地颤抖。
她在恐慌,她在害怕,但是她还是赌了。就这份勇气,以及破釜沉舟的气势,已经没有人可以对她说三道四了。
或许她的行为是不理智的,而且也确实想要利用我,换做一般人被她利用以后,一定会放弃对她的援助。
越过主人艾米珥的指令私自做决定,在领主府的宴会上批判主人。
这就是尤菲,一个四夕苇侍卫所作的事情。
她做的疯狂的事情已经不少了,可若不在刀尖上行走,又怎么样夺得一线生机呢?
我摇了摇头。叶雨雨放松手上的力量,她和尤菲不同,她虽然有着属于自己的判断,但是她也绝对信奉我的命令。
我捏住尤菲颤抖的掌心,让她冷静一点。四夕苇种族特有的冰冷传了过来。
“瘟疫诞生的原因我昨日已经找到了部分,是来源于一种诅咒。”
我起身的那一刻,包括四夕苇少女都摒住了呼吸。尤菲紧张的反手抓住了我的手腕。
“诅咒?”从来没有听说过的观点,让明白我目的的曼恩都愣了一下。
“死去的四夕苇人,如果腹中已经诞生了子嗣,尸体却没有被埋葬,就会对这片土地降下诅咒。”
我按照对霍乱的理解,现场编造出了一种神话传说。我口齿还算伶俐,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也眨也不眨,就好像真的是成竹在胸的感觉。
这下不仅是客人呆住了,就连始作俑者的尤菲都有些犯傻。
“真......真的吗?”
艾米珥愣愣的看着我。
别问我啊,你是公主,你保持点淡定好不好。
“真的。我昨天检查过了呕吐物的成分,和死者的一致。”
我淡然的说出了另一个事实。
大概是事情来的太过突然,所有人没有在意尤菲的言辞激烈问题,而是把关注重点都放在了我所提出的【诅咒】上。
“【深海之拥】。难道真的是诅咒降临?”
“南方领地方欺上瞒下,他们到底是不是背着我们做出了这样天怒人怨的事情?”
很好。这群贵族相信了。
“所以,我白天敢许诺出能够解决瘟疫,也正是因为有四夕苇少女们的帮助。只要我们携手合作,必然能够还南方领一个安定的天地。”
我坐了下来。尤菲也坐在了我的身旁。
叶雨雨捂着嘴巴,这里最了解我的人还得是她。看起来我的表演让她看的很是尽性,她眼睛布满了笑意。
不得不说,她穿上这样的一套异域服装,反而也别有一番风味。
如果不是时机不合适,我都有点想揉一揉她柔顺的黑发。
“牵够了吗,利用我的感觉怎么样。”
我朝着从坐下来就一直定住的尤菲提问。
她像是沸腾的水壶一样,肤色从白皙变成玫红,紧握着我手臂的五指像是被高阶天空法师的雷霆电过一般,迅速的抽了回去。她用另一只手捂住自己的脸,想要止住不断上升的温度。
“谢谢你。洛姆......洛姆大哥哥。”
“怎么不叫我强盗哥哥了。”
她脸色又红了三分。再这样被我说下去,她就彻底无地自容了。
她把头贴在桌子上,用袖口把脸捂住。淡蓝色的头发露在外面,像一棵蓝色的小水母。
这个小女孩,一直都是疯丫头的形象。再加上一路以来杀伐果断,又是这群四夕苇少女的引路人,如今看见她这种小女生姿态,实在是有些可爱,没忍住就多欺负了她一下。
这就是利用我的代价。
我离席,朝曼恩招了招手。
星空有些稀疏,他从宴会厅里走了出来。
“瘟疫没有蔓延到城主府,对吗?”
曼恩点了点头。
“为什么停止了和四夕苇的联姻。明明一直在彻查奴隶商人。”
没有外人在场,我直截了当的开口了。
“因为比不过。你明白的,四夕苇少女的容貌到底有多么美好。”
曼恩没有对我做出任何的隐瞒,直接告诉了我答案。他一说,我就明白了很多事情。
欺骗普通人可以,但是曼恩肯定是瞒不住的。而且,和四夕苇取消联姻看似只有坏处没有好处,但实际上,这是人类自保的一种方式。
“一个公爵领地里所有的贵族,如果他们的夫人全部都来自于同一个种族,后果是什么你应该明白的。”
“我很羡慕你的父亲,他可以选择自己的爱人。”
“而我,一方面要协调安抚四夕苇的友谊,另一方面还要对得起我的恋人。”
“他们传言我曼恩薄情寡义,爱慕女色。然而我瓦沙达博德偌大领土,如果我为了一己私欲,为了名声,要有多少人流离失所?”
“曼夫是我和我爱人诞生的唯一孩子。而只有他,受到我最少的关注。我把心思放在其他四夕苇公主联姻上,放在南方领其他人类贵族的小姐上,为了让其他人效仿我,让他们维持这脆弱的平衡。”
“这十几个公爵夫人,都是与这个制度斗争,妥协的产物罢了。”
“洛姆殿下,你现在明白,为什么要取消联姻了吧。四夕苇的女孩嫁不进来,平民和奴隶不可能被允许享有容貌胜过贵族的女性。当整个贵族阶层全部都是四夕苇的女孩,这南方领,算是谁的南方领?”
我按了按太阳穴。
看来这件事情,还是一如既往的令人头疼啊。这样看,我好像办了件错事,奴隶贸易的产生,不是落后的产物,而是与当下契合的必然。
就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