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沉寂了有一段时间,在观众开始小部分骚乱之前,灯光打向了舞台的左边角落。
一个白白净净的少年有些狼狈地坐在木制的舞台上,对着剧场的穹顶发呆,红色的瞳孔和苍白的肤色,再加上有些瘦弱的四肢,说是一个留着男孩发型的小女孩也不为过。
他只是坐在舞台的一角,就让所有观众不由得将思绪全部放在他身上,去思考他正在思考什么,为什么会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坐在这里。
舞台的左边,一部分灯光交给了登台的女孩,她穿着一身白裙,和女游客的白裙很相似,但又有不同。
她身上有属于女孩子这个年纪的活泼,也具有这个年纪应有的善良。
几乎是一眨眼,她就蹦蹦跳跳地来到呆坐的少年旁边。
当她看到少年破烂的衣服后,第一反应是先捂住了自己的眼睛,而少年就仿佛没发现她一般继续盯着剧场的穹顶,可惜那里除了几盏大灯之外什么都没有。
出演少女的演员演技十分出色,过分真实地将属于少女的青涩展现出来了。
【你怎么了,为什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她说。
少年也好像没听到一般,继续保持着自己呆坐的姿势,就像一个已经死掉的人。
少女也不在乎什么,挨着少年坐了下来,也盯着那剧场的穹顶,可惜她没办法把精心装饰的陈设看出花来。
过了一会,少女懊恼地揉了揉自己的头发,这让一旁的少年总算有了动静。
他轻声笑了一下,似乎是被少女的蠢样逗乐了。
回过头去,他又是那副神游天外的冷漠表情。
【你刚刚是不是笑话我了?】
【没有。】少年回答的很快,倒有点欲盖弥彰。
这是少年说的第一句话。
【什么嘛,你不是会说话吗,我还以为你不会说话呢。】
少年又不说话了,不过他这次不再盯着远处的穹顶,而是盯着自己面前的舞台木板。
少女也不在乎他是否回答,自顾自地继续说道。
【你这是怎么了,是被谁欺负了吗?】
【没有......】
少年下意识就反驳,片刻后又开始闪躲少女不断捕捉他神情的视线。
【是我自己摔的......】
少年的倔强还是让他把下半句话说出来了。
【是不是之前那伙小混混干的?】
【不是!】
少年这次反驳的有点过于快了,甚至出现了之前从未有过的情绪波动。
她看着他,不再言语,只是轻轻抚着面前这个需要照顾的倔强男孩的背,虽然后者被抚摸一瞬间的抗拒让她有点不爽。
两位演员的演技都超乎了观众对这个年纪小孩子的想象,给观众的感觉就仿佛身临其境。
【你叫什么?】
少年又回到了一开始一言不发的阶段,可能是因为不知名的女孩稍微两下安抚就让他差点哭出来,觉得很丢人。
但脸颊的微红和被殴打导致的红肿同时出现,显得有些难以辨别,让他也不是特别丢人。
【那我也不告诉你我叫什么。】
有些赌气的发言。
但少女没有离开,她坐在这个瘦弱但坚强的少年身边,直到幕布换上火烧云,直到夏日的鸣虫开始一展歌喉。
她轻哼着不知名的曲调,让人不由得想要蜷缩在她身边小小的一圈,直至听着这温柔的歌调入眠,直至所有的烦恼都消失不见。
少年依旧盯着舞台木板,但眼神再不如先前般迷茫空洞,甚至还带上了点湿润。
曲调突然终止了,少女拍了拍裙子从舞台上站起。
【你要走了吗?】
他可能没察觉到自己语气中的不舍。
【有点晚了,我要回家了,不然爸妈会说我的】
他把挽留咬碎咽进肚里,看着她的身影逐渐离自己远去,直到模糊不清。
【喂!】少女站在登场的位置,朝着另一边的少年招手,【明天,我们还来这里见面。】
少年没有去看她,又开始凝望自己那摸不到的剧场穹顶。
少女带着笑容走下了舞台,同时,舞台上的所有灯光再次熄灭。
不过多时,灯光再次亮起,带着暖色调的光线照射在舞台左边的两人,他们一如见面的时候一样坐在一起。
两人的模样都有了些许变化,不难看出是经历了一段时间的成长。
少女穿着校服,也是白裙子,她向身旁的少年不断倾诉着自己遇到的趣事,或是遇到的麻烦。
听者也十分上心,根据少女的话语,他一会露出淡淡的笑容,一会又一脸愤懑。
两人的相聚在每天的下午开始,在每天的傍晚结束。
周末少女不上学的时间,他们可能会一整天都腻在一起,只要少女来到这里,这个不愿意说话的朋友一直都在。
但直到现在,他们仍然是不知道互相名字的陌生人朋友,明明已经认识了几年。
【你有没有想过去上学?】少女随意开口道。
【没有。】看起来上学这个字眼似乎勾起了少年不太美好的回忆,【我只要有你就够了。】
少女闹了一个大红脸,但明显发话者并不知道自己这句话有什么其他意思。
两人都很享受待在一起的这段时间,没有任何人回来打扰他们,这是只属于他们两个的小空间。
在这里他们无话不谈,不过大多数都是少女发话,少年倾听。
少年的发话要少女观察到少年的情绪有明显波动,并不断询问下,他才会把本打算咽下的喜悦或痛苦拿出来和少女共享。
不过察言观色一向是少女的强项,不如说她是有些过分在意面前的少年了。
两人紧贴着坐在一起,少女的头靠在少年的肩上,引起后者脸颊淡淡的红润。
似乎有微风吹过,似乎又没有,但让剧场里的观众都感到一阵心旷神怡。
【真想就一直这样下去,多好。】
少年没有说话,也没有盯着剧院的穹顶或是舞台木板,他微微偏头看着身旁的少女,点了点头,算是认同了少女的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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