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瞥向那只打着绷带的手，心里面五味杂陈。
过去……好像不用这么狼狈吧，啊啊，自己又在想过去的事了，过去到底哪里好了？天天和那些代行者打个你死我活的。
一个没拿稳，黑皮书掉在了她脸上。
幸好这里足够黑，即便是掉在她脸上她也认不出字来，不过就算看到了也没什么，因为她正在考虑要不要看，直接看到了也省的她做选择。
“夏莉·雨果……”
好像有人在叫她，可是她明白那只是幻听而已，妈的，菲斯海森那家伙到底是有多恋旧，怎么一直追着我不放？
把黑皮书扔到地上，她耳边的幻听就又消失了。
自己的力量在减弱，为什么？她心里其实有答案，看向窗外那座即将触碰穹顶的天元塔。
天元公司在削弱人对人的信仰，如今，人的信仰已经转变为天元了。
这种信仰的转变不是信什么神这么简单的事情，在这座闪耀的高塔建立以前，人起码会相信自己的力量……至于现在，人开始相信天元的力量了。
自己不行的，只有天元才做的到这些，自己只是天元的基石……
总而言之，天元至高无上。
按照这种趋势，用不了多久，自己的力量就会一点点的被蚕食殆尽，最后恐怕会落个比沈青还弱的下场。
老实说，对于力量的消失，她其实没什么特殊的感觉，可她冥冥之中有一种预感，接下来的时间里，那些代行者会从黑暗里出来。
如果他们真的浮出了水面，那自己还有阻止他们的力量吗？
答案是没有。
一个小小的沈青如今就能在自己手上逃脱两次，就更别提那些在位长时间的代行者了，那些人里有的家伙甚至比自己还久……
其实，并不是没有办法。
她的余光看向地上的黑皮书。
只要再次接触菲斯海森，并从祂身上获取力量就好了。
可问题就在于，她愿不愿意以这种形式获得力量。
夏莉虽然自认为自己做事不择手段，但这不意味着她会心甘情愿的再次向这些存在借用力量。
如果不是万不得已，她是不会这么做的。
看向窗外，这座于黑夜中闪耀着的城市，只有她明白，这里的非人为的黑暗日益滋生着。
或许这就是万不得已的情况了。
她的手触及黑皮书，把书放在了桌子上。
点开光屏，她打开了房间的灯。
“忧惧其身；常沉苦海，
入梦求幻；既为解脱……”
看着看着，她身边就升起了黑色的烟雾，她明白，这就算是收到对方的请柬了。
她没有拒绝的必要，向着面前忽然出现的无尽黑暗走了过去。
终于，远处出现了一道亮光，夏莉十分自觉的就把头低下，以防自己看到祂。
“我没有灵魂了。”她开口说道，打破了沉默。
没有任何声音，不解也没有质问也没有，只是无尽的寂静。
“你想要什么。”她说道。
又是寂静。
“我要给你什么？”她问道。
沉默了一会儿，她又说道，“要我把你完全解放？”
忽然，她对这个想法变得十分坚定。
“那不可能，我没法做到。”
“你难道要我去夺取别的代行者的恩典给你？这就能让你出来？”
她，又可以说是祂，又一次对这个想法表示肯定。
“那么，我需要力量。”夏莉不紧不慢的说道。
忽然，在现实中，她打着绷带左手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原，就连在梦中的夏莉都觉得左手手臂有些痒。
她明白，交易已经确立了。
……
“教典呢！我的教典呢！”看着面前在桌子上摆放的东西，沈青有些抓狂的问道。
“没来的及给你拿，那家伙过来的速度太快了……早知道她变得这么弱就直接在那里解决掉她了。”蟲食者有些惋惜的说道。
“不过你也是厉害，居然就差三个了。”看着琳琅满目的素材，蟲食者夸赞道。
“当然，我可是利用了过去还在尘世时的身份走了不少捷径。”说起这个，沈青有些自豪的说道。
“那你的下一个素材又是什么？”
“活着的纯净血肉之躯。”
“噗，那只有刚出生的婴儿才可能吧，你现在连居住区都进不了，还去找婴儿呢，我且告诉你，距离下一次星位变化可就差一个月了，这一个月你哪来的时间找个婴儿。”
“不。”沈青舔了舔干燥的嘴唇上，说，“我已经遇见了一个，纯净的血肉之躯，只要把她抓住就好了。”
听到她这么说，蟲食者也收起了笑意，“真的假的。”
“真的，雨果身边的那个跟屁虫……应该是叫安瑞来着吧？就这几次的观察来看，那个就满足当素材的条件了。”
“哦~在她身边抢人啊，可以嘛。”她有些玩味的看着沈青，说道。
“哼……这有什么，你不说过了吗，她变弱了，而且，你不是也想杀死她吗？这难道不是一个好机会吗？”
蟲食者抚着唇，“或许吧，但是事先说好，我自己也有事情，所以可能无法亲自到现场了。”
“那倒没关系，不过被你弄断了手脚筋怎么办，这个样子我怎么能杀死她？”
沈青靠着轮椅，看着她说道。
“啊，这个啊，我只要让眷属成为你新的手脚筋不就好了吗，这一定会比你自己的更好用的。”
“……”
“成为代行者会吞噬义体吗？”沈青冷不丁的问道。
“不，不会，只不过我让眷属把你的义体全吃掉了，而且……你现在的肢体是再生过的。代行者这一点很好，肉体强度以及超过了那些人类杂碎了。”听对方这么说，沈青也没有往下说的必要了。
不过她倒是时刻都能感觉到，虫子在啃食着自己再生着的肉体。
这家伙肯定没安好心，只要我集齐素材解放神，我一定会让她付出代价……
“还有一件事……你说你的名号是蟲食者对吧，可我过去从来没听说过这种东西。”沈青抬起头，问道。
“哎？”蟲食者有些疑惑，指着她说道，“你不知道吗？这种东西是在被赋予恩典的时候就能知道的吗？”
沈青摇了摇头，她可不知道有这回事。
蟲食者沉默了一会儿，又说道，“我记得梦之神的代行者应该叫……幻梦者才对吧，如果你成为了祂的代行者，又不知道这件事……”她忽然一拍手，笑着说道，“啊~我懂了，那是因为有人在和你共同占据这个位置，解决这件事的方法很简单，杀了对方，你就能真正的坐上幻梦者的位置了。”
“什么意思？神还有别的代行者？”
“当然，每个人不可能只有一个代行者，但严格来说称得上代行者的只有那个拥有名号的代行者，其他的顶多算是替补，替补这个概念你总知道吧。”
沈青点了点头，过去遇见的黑衣男人已经跟自己说过了，自己不过是一个替补，需要向神证明自己才能摆脱替补的这个身份，而这个证明就是杀掉夏莉·雨果。
“那，现在顶着幻梦者名号的人是？”沈青急切的问道。
蟲食者勾起嘴唇，说，“我也不知道呢……不过啊，你要是把雨果杀了，我倒是有办法让你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