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车库各种杂物上捞来的少女,带着浑身的淤青躺上了担架,热闹的救护车声带着她远去,离开这个噩梦,带她前往一个纯洁安全的仙境,那里会有她从未得到过的关切。
“所以说她之后哪怕恢复了也会昏迷不醒,因为她去了那个什么游乐园?”
“是的。”
一阵忙活完后已是傍晚,空气中还带着些许冬日留存到现在的寒意,让刘垚不禁抱住自己的胳膊。
苏荨只是瞥了一眼,从口袋里拿出一包之前没抽完的烟,抽出其中一根又塞了回去,最后叹了口气放在了一旁的垃圾桶上。
“你又戒烟了?”刘垚随意开口问道。
忍住浑身的刺挠之后苏荨开口:“没办法,现在还要我顶着。”
“喂,我说......”刘垚目光怔怔地望着路灯照射下的马路口,“你不能直接去那个什么游乐园把那个可怜的小家伙拉回来吗?”
“她是我的患者,但她拒绝了我的治疗,没有原因我不能介入任何事件,这是我行走在这世间的束缚。”
“知道知道,你念叨了好多遍了......”刘垚不太能理解这个男人在这种事情上总是意外的固执。
一阵寒风吹过,刘垚打了个哆嗦。
回头一看,苏荨紧紧抱着自己的白大褂,生怕对方上来一个掠夺。
强按住自己挑起的眉头,刘垚感觉寒风也有点被自己的怒火温暖了。
“倒是还有一个办法......”苏荨又开口道。
“什么办法?细嗦。”
“我这里还有一个患者也是在那个游乐园的,但是她现在还没拿到门票,要等她发到门票了我再跟着她一起进去。”
“所以说现在只能祈祷那个可怜的小家伙多活几天了?”
苏荨很想纠正刘垚的称呼,一口一个小家伙,但别人只比她小几个月,但刘院长似乎对这种方面很在意,还是不提了。
也许是因为院里随便拉出来一个就比她资历老,显得她这个院长相当没有威望。
“如果你非要这么说,我们或许还可以祈祷另一位患者早点收到门票。”
随着苏荨最后一句话落下,两人陷入短暂的沉默。
“所以我为什么要跟着你在大晚上的马路边吹冷风,我刚刚跟着车一起回医院不就行了?”刘垚似乎终于意识到了这一点。
苏荨拍了拍刘垚的肩膀,说道:“想宽心点,院长,我叫你留下来和我一起晚点回医院总不能是不想自己一个人吹冷风所以找个一起受罪的吧?”
“我觉得以你的人品很有可能。”
“那你就想错了。”苏荨又带上了贱兮兮的笑容,“其实我刚刚在来的路上看到了一家游戏联动的快餐店,但是恰巧身上又没钱,我相信善良的院长不会对员工的梦想袖手旁观的吧。”
“呵,那我还真没想错你。”刘垚转过身去,“你就一个人在这吹冷风吧,我自己回去了。”
“哦?是吗?”苏荨脸上的笑容更甚,“我听说最近有抢劫犯在附近游荡,平常人就抢枪钱算了,要是遇到有点姿色的男或女,说不定还要劫点什么其他的东西呢。”
“先不说为什么男的也会被劫点什么其他的东西,最近有抢劫犯我怎么没听说?你不就是想拿这种东西来吓唬我吗,你觉得我连鬼都见过了我会怕这种?”
苏荨带着意义不明的笑容看着刘垚,让后者被激起一身鸡皮疙瘩。
“你说的对,那么你回去的路上要是没有抢劫犯,有鬼,你又该怎么办呢?”
“你......你觉得我会怕这种?这种小概率的事情?”刘垚的顶嘴明显带上了犹豫。
“那你看我工作了这么久,你觉得是小概率吗?”
刘垚不说话了,不断从心底传来的丝丝恐惧让她想要向面前这个可恶的男人低头。
“呵......那我打车回去不就行了?”
“那就更不妙了。”苏荨的语气好似很担忧,但嘴角却疯狂上扬,“我最近有一位患者接触到了一个鬼司机,但因为线索太少,跑的太快,让对方跑掉了,现在还没有消息。”
“那......只是小概率事件而已。”刘垚院长开始自欺欺人了,或许只是不想在这个恶魔面前低头。
“你说的对,但现在是大晚上,你不是最近还在群里分享了一个出租车**事件吗,还告诫群里的女同事一定要小心来着,你不会忘了吧。”
刘垚恐慌中似乎察觉到有些不对,问道:“你还看工作群?”
“因为我打游戏的时候你那个@全体成员弹出来了。”苏荨的面色平淡,似乎藏着隐隐怒火。
“哈......哈哈......真是没办法呢,既然苏医生都这么要求了,那我也勉为其难地陪你走这么一次吧!”刘垚尬笑着,示意苏荨走前面。
“不,你是害怕了吧。”
“?”刘垚的笑容停留在这一刻,她走到苏荨身边,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为什么不按着刚刚给我的台阶让我下?”
“刚刚是刚刚,现在是现在。”苏荨笑道,顺便指了指路灯照射着的十字路口的几边,是望不见底的漆黑。
刘垚似乎明白了什么,她咬咬牙,开口道:“你......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的其实很简单,毕竟坐地起价也不能太过分。”苏荨看了眼手机显示的时间,继续说道,“你待会要给我多买几桶活动联名套餐,我要把所有玩偶全部拿到。”
“如果你能把这份热情放在你的医疗工作上,我会感激不尽。”
“抱歉,我对肛肠科唯一了解的就是怎么取出直肠里的异物。”
刘垚张了张嘴,竟找不到从哪开始吐槽。
一前一后,漫步在夜晚的街道,两人的脚步声逐渐统一,呼吸逐渐同步,无人交谈的街道里引人目光的就只有面前被晚风吹起的白大褂。
似乎不是记得很清了,好像在小时候自己就是这样,跟在一件白大褂的身后,从那一片漆黑里找到了自己的家,找到了焦急的父母,回头却再也没有找到那件白大褂。
不禁伸手想要去触碰那记忆中的一抹白。
“干嘛,想反悔?那你自己走吧。”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