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打了？这就放弃了吗？年轻人...”
莱登用戏谑的眼神望着一言不发地盯着地面的霍科，在感到骄傲自满的同时，他也感受到一阵凄凉与失落感，想当初，在这个世界初来乍到的他也对讨伐最强猎人这一传说级任务感到心潮澎湃，然而那个任务却至今还在总部的赏金榜上积着灰尘，而他也早就被各种其他纷纷扰扰的事情扰乱了心神，毕竟他早已不是之前那个只懂得打打杀杀的自己，至少现在的他不会坚持那种不顾一切地、哪怕是豁出性命也要胜利的心态了，躲在他的身后、要他去守护的人有很多很多，如果他轻易倒下的话，那些人大抵会凶多吉少了...
想到这儿时，莱登不自觉地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淡淡的微笑，在他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有个组织里的老兵似乎是很欣赏他的能力以及战斗意识所以一直在各种方面都亲自指导他，而在那个他可以视作新人生的导师的存在死后，他便对职位调度一事松了口随之安心前往南极洲去建设组织分部了，因为南极洲的科技水平最为发达，组织的第二台转生者召唤机器核心也安装在这里，他琢磨着自己或许也可以学着自己的那位老师似地教授懵懂的新转生者这个世界的各种事情，这也许就是一种传承吧...
“...你这是在走马灯吗？”
正在莱登感伤到眼角湿润的时候，掐着腰一脸不耐烦的霍科冷不丁地插话道。
“嗬...刚才你不是很会搞偷袭吗？现在见打不过我又想光明正大地大干一场了？反正不管你打算怎么样，无论是明枪还是暗箭，我随时奉陪！”
莱登用力拍了拍自己厚实的胸脯大吼道，霍科没回话，气氛顿时冷了下来，空气中只剩下酒馆中吵吵嚷嚷的氛围，那些喝的伶仃大醉的新转生者们竟然还没意识到这边已经开打了，换作平常莱登估计是要训斥他们一顿，但此刻他也没那个闲心了。
“光明正大？...我可不是你这种成天想着‘分出胜负’的家伙，我要做的是从来都只是确定目标死亡这一结果，至于过程...当然是效率越高越好...哪还用得着分正手还是阴手...”
霍科摇了摇头说道，说话间他还晃了晃左手，与始终保持着警戒姿态的莱登不同，他仿佛从始至终都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这种态度让莱登相当不爽，于是他打断霍科的话用粗鲁的语气问道。
“好家伙！那么接下来由我主导战斗...而在战斗真正开始之前，我有个问题想问你...当然，你可以选择不回答，我不强求...”
“...”
霍科做了个“请”的手势，随即他抱着臂做出一副认真聆听的样子，这种态度让莱登紧绷的表情缓和了一些，他深深叹了口气随即问道。
“...或许你也不记得了吧？我问你啊，你杀过一个叫‘捕风捉影’的能力者吗？应该说转生者更合适吧...他应该死了要有七八年了吧...那些人都说是猎人杀了他，但是我知道老师他不是那种会被轻易杀死的人，如果真是那些挨千刀的猎人干的，那恐怕也只有你了...”
莱登说话时的表情有些紧张。当时他的老师被利索地杀死之后，组织的人只会回收到了双手和双脚，这点材料连炼制神器都不够用，而且此人的能力也并非很强，所以其遗体就被放进总部的名人荣誉室里的大福尔马林瓶当中供人纪念了。
当时他铁了心以为是那个最强的猎人杀掉了他的人生导师，所以气疯了满世界地找这人，哪怕是没有半点情报...期间他也误伤了许多无辜的能力者，这件事为他的履历上添上了不小的污点，因为被他误伤的很多都是有国家背景的编制人员，无故打伤他们等同于打他们国家的脸...这件事也是导致他被发配边疆似地调职的一大原因，不过他至今也从未后悔。
而今时今日，他在回忆这件事的时候，总是不自觉地露出苦笑，要说他恨那个杀掉老师的人吗？当然恨，前提是在七八年前，而时过境迁，刻骨铭心的恨意也被岁月的潺潺流水冲淡了冲散了，现在他只是对此感到遗憾，以及对当初不成熟的自己感到羞耻，所以就算霍科回答肯定的答案，他也只是感到心中再无纠结与困惑了，这样的他或许能更随心所欲地战斗... 可惜坏心眼的霍科可不会让他这么轻松...
“你是说的那个操控风的能力者？”
霍科不假思索地说道，好像他真地对莱登的老师印象很深刻似地。
“呃...”
莱登错愕地看着霍科，他惊讶的并非是霍科有能力干掉了他的老师，因为说实话他的老师强在经验丰富，实力方面说实在地并非多强，甚至不如他...他主要是在对霍科这么快且精准地给出了肯定的答案感到惊诧，说起来他的老师好像的确是操控“风”的能力者，不过由于“不泄露能力的具体效果”是能力者之间约定成俗的潜规则，所以即使是老师，莱登也并非完全了解其能力。
“我打碎了那家伙的脑子，踩扁了他的心脏，看着他咽下最后一口气...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霍科冷笑着说道。其实他当然不记得他是否有干掉过这个能力者，他不过是想要给莱登加点猛料儿，毕竟光凭正经的打斗很难体验出莱登能力的全部，只有莱登失去理智发了疯似想要霍科命才会不顾一切地使用能力。
“...”
...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这句话在莱登的心中打转，随即他深呼出一口气，恶狠狠地霍科低吼道。
“希望你不是光会耍嘴皮子功夫...别小看战斗啊，臭小鬼...像你这种纤弱得跟个娘们儿似地小白脸哪里知道战场的恐怖啊？你身边的人随时都会被飞来的榴弹打碎头颅...你以为是在玩枪战游戏啊？嗜血暴虐的天性让你渴望酣畅淋漓的战斗，但现实会狠狠地抽你这个懒散臭屁的小屁！~孩一巴掌...嗬！让我来教教你这个没教养的、不思进取的、偏爱歪门邪道的小屁孩什么叫做真正的战斗吧！”
莱登竭尽全力稳住心态，但实则他平静的内心早在霍科“承认”他杀掉自己的老师那一刻而骤然翻江倒海了，他以为自己早就变得成熟、淡忘了来自过去的仇恨，但他在这个世界的三观便是那个老师一手构建的，当自己内心信念的低端遭受无端诋毁时，他怒火滔天的愤慨侵占了他的内心，并完全激发出了他战斗的欲望。
“很好，但我们当中只有活下来一个，死的那个算输，活的那个算赢，没问题吧？”
霍科笑眯眯地看着莱登，这种笑容惹得莱登不自觉地脊背发凉，不过他随即抖了抖身子、皱了皱眉头，用慷慨激昂的语气回答道。
“当然，这不是废话吗？我只希望你的觉悟能有你的嘴皮这般厚...”
【永垂不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