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瑶睁开眼拿起手机，给晓灵回了消息后，起床。
年轻的老爹在厨房做饭，走进卫生间，洗漱台上多了一把牙刷和一张毛巾。
她这才想起，昨晚撒娇过了头，顿时害羞了起来，脸儿涨红。
十八岁的大姑娘了，还赖在爸爸身边，让薄荷知道了，会不会被笑话呀。
也不知道薄荷现在怎么样了。
洗漱过后，两碗面已经放在了桌上，江然一如既往的没什么表情。
“爸，给点零花钱呗。”
“用完了？”
“借给薄荷了。”
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养了几个女儿。
书瑶珍惜这片刻难得的温馨，往后若能一直这样就是最好。
青春到底是做什么？拼搏向上？还是享受安逸？江然不清楚，他有过童年，但没有青春，只能从别人身上寻找。
于是，他观察了几天。
有些人戴着眼镜奋力学习，有些人跟同桌交头接耳聊着游戏。俞薄荷是前者，如果不是不爱热闹，不喜欢扎堆，她恐怕会坐在前排。
书瑶就不太一样了，既不是前者，也不是后者。她总是走神，两眼盯着黑板，看着看着就晃了眼。自家女儿江然最清楚，属于临时抱佛脚，身诚心不诚。
周四她便换班了，与江然俞薄荷一个班。她的学习状态就跟她的睡眠质量一样差劲，让江然怀疑是不是和自己一样走后门进来的，不然就是俞薄荷教的好。
总的来说，都算是青春。这本身就是个伪命题，拼搏向上也是，虚度光阴也是。在豆蔻年华留下值得怀念，值得回忆的事，都能算青春。
但江然没有值得回忆的过去，早早的出去打工，后来进入公司，除了结婚与孩子出生这两件事值得纪念以外，便都是平淡和苦涩，让人厌烦。
第二次的人生，应该怎么过呢？
“哥，哥！叫你呢，你在想什么？”
书瑶抓住江然的手臂摇了摇，这一周，她变得很粘人，很爱撒娇。
“在想今晚吃什么。”
“那你不如想想中午吃什么。”
“吃食堂。”
“我不吃食堂，太难吃了！要不去你家，你做饭？薄荷也来，反正下午没课。”
“我就不来了，我要去找兼职……”
俞薄荷小声地说道，声音有些糯糯的。
“我们帮你一起找呗，我哥很有经验的。”
兼职对于成年人来说很好找，但对于没有工作经验的成年人来说，就有点难度了，因为无法分清其中的好坏。
俞薄荷都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书瑶却跟她说，江然会帮她。
对此，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江然身上。
书瑶这两天对着江然求了好久，关键是她的要求还挺多，不要什么酒吧，KTV，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坏人很多，薄荷又长的漂亮。也不要饭店餐馆这个容易挨骂，鱼龙混杂的地方，有些人喝醉了就发酒疯。她说，要让俞薄荷永远天真，永远纯洁。
进社会还想保持永远纯洁，做什么梦。
女儿为了让他答应，脸都不要了，一个劲的撒娇，死缠烂打。但心一软，还是答应了。
他还真找到符合条件的地方，要求的技术不高，又能做兼职的地方，奶茶店。
对江然来说，这地方就是大冤种的钞票收割机，奈何年轻人特别喜欢这些东西。
找到目标，第二个问题随之而来。奶茶店这种地方，早在开学前就有人去干，根本不缺人。
这几天放学后兜兜转转，总算是找到了一家最符合条件的，新开在学校周围的一家甜品店。江然问过，但甜品店不招人。
对于俞薄荷希冀的眼神，现在的他有些无能为力。
“地方找到了，但今天下午去不了，我还得去沟通。”
“嗯，谢谢。”
俞薄荷红着脸回道。
总是拜托他做这做那的，虽然是因为瑶瑶才帮的忙，但是……感激不尽。
瑶瑶总说让她坦然接受，但她过不去心里那道坎，总想回报些什么，但什么都回报不了。
“那我就先去你家咯？”
没等江然回答，书瑶便挽着薄荷走掉了。
这姑娘是真不知道升米恩斗米仇，帮的太多，友谊会变质的，这话在女儿面前又说不得。
但答应过的事，还是得做好。
他拿出手机，点开通讯录，犹豫半天 还是打了一个电话。
秒接。
“喂，老江？怎么给我打电话了？你要回来了？”
“倒不是这样……项总，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嗯？你有什么事要拜托我的？”
项堇溪稍微有些疑惑，她放下手中的文件，专心打电话。
“公司里的餐饮业，我们公司有参与吧？”
“老江，离了公司才半个月，你就把公司的事物都忘光了？还是说你回来之后想管理这方面？”
“倒不是这样……是我女儿。”
学校周围的店铺，有几家是堇溪集团的，那家甜品店也是。
店长不收，就去找老板，老板干，就去找大老板。为了满足女儿的任性要求，只能这样做了。
如果他还在公司，这种算不上事的小事走走后门便好。但离职状态还去麻烦老板什么的。
听他说完后，项堇溪沉默了许久。
“你在新池？能当面和我说说么？顺便一起吃个饭。”
“这样的小事，犯不着见面吧。”
“我想见你。”
……
见面的话，就肯定会暴露。但项堇溪是江然十几年的老板，更是十几年的贵人。变年轻这件事有四个人不用隐瞒，其中之一便是项堇溪，只是江然想着能拖多久是多久。
但老板总是打电话找他，迟早瞒不住。
姑且……
“你等一下，我问问女儿。”
江然挂断电话，再给书瑶打了过去。
“书瑶，找到一个，但你也要去。”
“诶？为什么？”
“你不去的话，俞薄荷就只能去饭店做服务员了。”
又想钱多又想轻松，还是兼职，哪有那么好做的事，况且还是走后门，总要有代价。江然总不能顶着十八岁的脸跟老板说，是替一个刚认识的同学找的吧？老板恐怕会认为他是想老牛吃嫩草，会被笑话的。
“我去我去！”
她倒是狠狠同意了，不知道这背后的代价。
挂断电话，江然问她约在哪个地方。
将地址发过去后，项堇溪舒缓了一口气，揉了揉稍微有些酸的肩膀。
将手中的事物停下来，再吩咐好秘书后，她在自家旗下的一家餐厅订了包间，随后回到家中，迅速换了一身衣裳，补了些不怎么显眼的淡妆。
颇有种小别胜新婚的感觉，虽然他们并不是夫妻，甚至不是情侣。
哪有三十四十的情侣呀。
她开着车，来到餐厅里，江然还没来。打了个电话，说是马上到了。
怎么说，心里稍微有些火热，犹如十年前的怦然心动，不像是这个年纪应该有的状态。
她早些就想和江然表明心意，但对方理由总是特别多。好不容易的一次机会，她要牢牢抓住。
可马上就要到这样一个时间，心里莫名的慌乱了起来。说到底，她根本没有想过后果，万一江然拒绝了怎么办？
管不了那么多了，她紧盯着包间的门，想象着那么一个熟悉的，充满魅力的大叔将门推开。
江然在她眼中，的确是充满魅力的。
他从不迟到，这次却是有些晚。
项堇溪更紧张了，想拿出手机问问，下一刻，门便被推开。
但推开门的不是大叔，而是一个十八岁的年轻男子，让人惊讶的是，他与江然有十分甚至九分相像。
“啊，你是……老江的儿子？”
很奇怪，但奇怪的并不是什么儿子。早在几年前她就深刻意识到了情报工作的重要性，特地去查过，江然只有两个女儿。
对方似乎早就意识到了她会这么说，表情有些无奈。
“老板，是我，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