纭泽二年,纭帝仙逝,秘书寒霜定下十席选举制,并正式编蹿《纭帝前传》与《纭帝传》。
本书为《纭帝前传》,记录纭泽前时代的出名人物,并收录历史原稿。
秦良玉(纭泽前448年-纭泽前381年),字贞素,四川忠州人,明宗末年女将。
纭泽前448年秦家秦贞素出生,十岁拜入明宗,后仅仅十九岁就升入九阶,被誉为明宗第一枪修少女。
纭泽前429年,明宗一大长老的纨绔儿子曹皋看上了秦素贞,被秦素贞断然拒绝,还被一剑斩了头发。
后曹皋恼羞成怒,陷害秦素贞偷取宝物背叛明宗,秦素贞因此禁足被剥离真传弟子身份。
真相大白后,秦素贞决定在秦家比武招亲,曹皋前来应征,被秦素贞打断双脚双手,吊在秦家门口。
此次比武招亲,仅一位八阶修士,在秦素贞手上抗下十余回合,其余一招皆败,同年秦素贞与此位八阶修士成婚。
纭泽前409年,丈夫率秦家修士军队抗击灾害,丈夫因此被明宗宗主赐予一杆神枪,然后被同行修士妒忌所害,死前交于将此枪交于贞素手上。
同年,贞素成为秦家家主,率领秦家军队继续抗击灾害,其兄其弟二人皆战死于其中。
纭泽前381年,幼年灾害长驱直入破城石柱后,贞素独自一人带神枪前往石柱,独战灾害化形幼年期主体,掩护石柱百姓撤离。
战斗中突破至十阶大圆满,身入神枪,升入天穹,变作万丈之长,百丈之宽,一枪钉穿灾害头颅,停下灾害前进数十天之久。
神枪落于石柱千年风化,化作一石峰,称为忠贞山。
明宗掌门,听贞素牺牲后,留诗四首颂其生平,称为忠贞将军。
其一
学就西川八阵图,鸳鸯袖里握兵符。
由来巾帼甘心受,何必将军是丈夫。
其二
蜀锦征袍自翦成,桃花马上请长缨。
世间多少奇男子,谁肯沙场万里行!
其三
露宿风餐誓不辞,饮将鲜血代胭脂。
凯歌马上清平曲,不是昭君出塞时。
其四
凭将箕帚扫匈奴,一派欢声动地呼。
试看他年麟阁上,丹青先画美人图。
秦贞素石柱战:
(原稿收录:徐家日记其三:石柱行)
明宗新掌门上任的十七年,灾害越来越强了,十天以来我已经又逃了上百里,到了石柱。
石砫很大,据说这里是那位贞素将军丈夫的老家,想来应该会比我原来呆的地方安全些吧。这里生活着很多的普通人,和我一样没有修炼的普通人,他们忙忙碌碌,行色匆匆,脸上看不出喜怒哀乐。我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了吃上一口饭,劳累已经让我们这些人失去了情感,只剩下工作,麻木的工作。
看着在酒楼大吃大喝的那些明宗弟子,我也很想成为其中的一份子,可我资质平常,家里又没有什么关系,身边也都是一样修炼不了的人,想来这辈子几十年也都只能这样下去了。身上的盘缠已经不多,得亏入城的费用没有前几个城池那么高,不然今天的晚饭都没有着落。
这里的客栈也提供吃食,价格也算便宜,足够再呆着一个月,不过还是得想办法弄些钱来。出去看了看,很多地方都在招人,工匠,厨子,挑夫.....殡仪馆的报酬是最高的,去一次就能够我一个月开销,我并不想去,因为那基本上都是处理灾害中的尸体。
灾害侵入过后能留下的尸体很少,但是都非常渗人,逃离时我见过一次,有的身体只留下半截,断口处支离破碎成了,流出的血液并没有干涸而是呈现了灰黑色,散在地上,还有夹着白色的泡沫。脑袋就像腐烂的西瓜,中间穿了一个大洞,流出一样溃烂夹着很多泡沫的液体,脸上的肉少了一半,左边脸就像被秃鹫啄开,深红的**间隐隐约约看得见碎裂的头骨。下巴也不知道去哪里了,上颚中间就是一个大洞,能从里面看到后面的枯黑枯萎的杂草。
我死也不想去接触那样的尸体,所以我决定去当个工匠,也是我的老本行,但我很快后悔了。这里的房屋都是清一色的华岗岩,价格不低,非常坚硬也非常重,不过这种岩石的防御性能非常好,很多城池都用这个当城墙的基本材料,能全部用这个砌房的城池,想来比那些我路过的城池要安全许多。想到这里,我也觉得没什么不好了,打算在这里呆一段时间。
华岗岩石块中有些特殊形状,我第一次见到,也不怎么清楚怎么用,放在哪里,主持管事的明宗修士依旧看不起我们这些人,我问他菱形的石块搬到哪里去,他看了我一眼,说没见识的就是没见识,搬去最顶上。我感觉心里很不舒服,不过比起前面几个地方,石柱的明宗弟子至少会回答我的问题,发工钱的时候也不会少我的。
我租了一个小房子,只有俩个房间,一张带帘子的床,一个小桌子和一个板凳,就没有其他东西了。这里的生活和以前一眼忙碌,天亮之时就要来到筑地,日落之时回到房间的时候,很累,喝了一口水,褪去汗湿透的衣服,脱去鞋袜,随意的扔在地上,用布擦了擦身体就躺倒了床上,倒头就睡了过去。再度起床的时候,穿上另一套粗布衣,合拢昨天的衣服,丢在盆里,打来一些冷水揉搓了一番,挤去水分铺在屋里搭起杆子上面,倒去盆里的水,关上房门,去到筑地,开始新的循环。
这样的日子一天又一天,半个月过去后,我拿了这个月的一天假,准备去清理半个月没怎么打理,早已落起一层灰的头发,顺便修一下面,把开始变深胡子茬解决。剃头匠所在的地方也是一个很小的房间,各种东西堆在一起,放了一个老木头的梳妆架子,旁边半人高的圆木凳子上有一个腰宽的木盆,离得稍远一点是一个旧的灵石火台,上面摆着一个大壶用来烧水。
门敞开着,这种地方明宗那些弟子往往是看不起的,却是我们这些所谓凡人生存的必须。我进了去,里面有个穿着和我差不多粗布的男人正在修面,于是我在旁边的长凳子上坐下,等待着别人修完。修面的是个老师傅,头发已经半白,身形也有些佝偻,估计也已经是五十六十的年纪了。这时候我就羡慕起那些修士了,他们的寿命比起我们这些人长太多了,对于他们,五十六十还是年轻人,而我们却知天命,而不知还有几年日子了。
这里靠近街上,所以我也会听到外面来往行人的谈话,大部分都是一些明宗修士的话语,很少能听到普通人的声音,对于疲于奔命的我们这些人来说,没有那么多时间谈天谈地,走在路上也是为了工作,只有各种节日到来的时候,才会稍微放松一下。那些修士不愁吃穿,随便一块灵石就抵得上我一年工钱,灾害升起的这几年,钱越来越难得了,逃离过来路过的几座城,粮食都贵的离谱,听说是因为很多地遭到污染,没法产出了。
除了灾害直接死亡的人,这年头饿死的人也不在少数,幸好我还有一身力气,不然估计也成为其中一份子了,很多明宗修士却毫不在意,对他们而言死再多我们这样的人确实一点影响都没有,所以他们谈论最多的也是灾害本身。坐在长凳上,听到他们路过时经常提到灾害幼体,有些修士笑的很大声,说那种东西不堪一击,我不禁摇摇头,我不懂修炼的世界,但是也是懂道理的,真不堪一击,也不会有这么多人死亡,也不会有这么多人逃离了。
当天半夜,也许是因为没做工,我有些睡不着,又想起这些修士的话来,如果灾害到这里来,这座城能守住吗?我没有见过那所谓灾害幼体,可路上的残渊碎城却见过,尸骨无存,黑气森然,若是地狱真的存在,想来和这也差不离。我不敢确定,可是这里都留不住,我又能逃多远,又该去哪里呢?浑浑噩噩想了半宿,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要做工的时间了,也不再多想。
但灾害真的来了,我那以后记不起过了几天,只记得早上的时候起了很大很浓的灰色的雾,整座城都被弥漫,仅仅能看到数十米的距离。街上的人大叫着,拼命往一个方向跑,雾气中时不时传来红光,伴随着地面剧烈的震动,每次出现时让漫天的雾气都变成血红色,我不知道那血红色是什么东西发出的光芒,竟然能穿透如此厚的雾。
我肯定是不想呆在原地的,本来就没有什么东西可带,拿起盘缠就出街,街上看不清远处,我只能通过生活以来对街道的熟悉去判断那边是出城的方向。
在街上我看见很多明宗修士也在往人群涌动的方向前进,他们的速度比起我们这些快得多,而且毫不讲理,有人挡在前面就直接用灵力轰开,被灵力轰开的人直接撞在旁边房屋的墙壁上,受伤不轻,有些直接晕了过去。
拥挤的人流,就这么硬生生轰出一条道路来,我小心翼翼的避开这些明宗修士,快步的向城门而去,越离城门越近,人越是多,多到完全走不动。我很着急,雾依旧很浓,可时不时传来震天的血红色光芒,让人感到非常心颤。我很怕灾害幼体这里来,怕什么来什么,这东西真的出现了。同样的很突然,离我十米远的地方,一只大脚从天而落,或许那种东西根本不能叫做脚。
比我见过最大的华岗岩块还要大,这只脚有俩层房般大小,通体黑色,带着深红色的裂纹,原先那只脚所在地方的人都被踩在了脚底。我周围的人群尖叫的声音突破天际,他们四散而退,往反方向跑去,那些修士也跟发了疯的一样,灵力蔓延,很多人都被修士的毫无保留灵力震开飞到街道旁的房檐,墙角遭受巨大冲击力而直接死亡。
我也很恐惧,可人群太密,我完全挤不出去,只能贴在了旁边房屋的墙根处。这时候,那只脚的主体动了,轰的一声,我身边的四层五层的房屋倒塌了一片,碎石落在我的前方,许多人因此被砸在下面,血液淌地,一片猩红。我因为在墙根的关系,逃过一劫,定神之后,看见了摧毁这些房屋的东西。
那是一个块状,泛着无比炽烈,耀眼的血色光芒的东西,有些像斧头,比这里最高的七层楼还要大,中间凸起有一只眼睛,瞳孔漆黑,看不到底。我就像白蚁一样,巢穴如此轻易的被摧毁,天灾是如此可怕,那些修士竟然还妄想能解决一切,真的到来时如同被狼追着的羊一样,不,羊至少和狼差不多大小,他们就是老鼠,我们就是老鼠吃的杂草。
我放弃了,坐在地上,包袱扔在一边,看着房屋不断倒塌,人们不断变成肉酱。我以为我很怕死,所以我到处逃亡,没想到真正要死的时候,如此平静的就接受了,我在想,要是能轮回转生,啊啊,下辈子希望能给我一次修炼的机会,让我有机会拼一把,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无能为力。
地面在颤动,雾气中看不见全部,我只看着那个斧头不断上升,不断落下,咚,咚,沉闷又宁静,早已听不到人们的尖叫,只剩下哭声,叹息声,申呤声,求救声.....
求救,向谁求救?向那些为了逃跑攻击其他的明宗修士?就像这雾气,血红遮住了前方,连那灾害的面目都不能看全。
斧头落下,已经近在咫尺,我看到了那只比三层楼都大的眼,它在跳动,想心脏一样的鼓动,连接着血红的突起,里面流动着的,那红的令人眼睛生疼的液体,也是血液吗?
我看见那只眼睛再度上升,下一次落地就是这里了吧,我也将要死去,如同那些人一样如此轻易的就死去。
我闭上眼睛,心里的恐惧已经消失,但我还是接受不了,我还想活着,就算活的很累,也还想活着。
我在害怕,并不是害怕那个怪物,而是害怕我再也没法睁开眼睛,再也看不到,听不到,感受不到一切,我渴望继续活着,希望继续活着,祈求继续活着。
啊啊,我不恨那些明宗修士为何不救人,我只叹我不是这天下的大能,在这样灾难面前无能为力,只能在这墙底角落默默等死。
我只怪我资质平庸,又没有改根换骨的决心,不愿意去赌上百分之一的可能性,也不想去遭受那剥皮剔骨的痛苦。
真是懦弱。
真是不堪。
真是.......不甘心。
不甘心这样死去,不甘心这样无力,我不甘心啊。
我睁开双眼,斧头已经上到高处,将要落下。我握紧拳头,站了起来,那大斧快速下落,引起的风就吹得我快要倒下。
“我不怕你!”
我怒吼着,用尽全身的力量,我知道这没什么用,但我宁愿这么站着死去。
不过。
我还是好想要继续活着啊。
咚!!!!!!!!!!
巨大的声响穿破我的耳膜,罡风把我击飞到墙壁边上,我的手臂被震得脱臼,疼得我龇牙咧嘴。
斧头并没有落地,废墟之上我看见了一把半丈长的枪,插在地上,银得发亮。
雾气被穿了一个窟窿,斜着直通外面的天空,就像用筷子刺穿的豆腐一样,阳光通过这个窟窿,射到这银枪之上,无比耀眼。
然后我听到了一个女子声音。
“所有人,快速撤离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