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这般对峙许久,待到夏叶晓疑惑地声音传来,才打破了这死寂的氛围。
楚凝雪这才收回画影,在手中挽了个剑花把剑柄递给墨鱼幽幽说道:“这剑不错,别弄掉了。”
“谢谢。”他接过剑柄默默地答道,“这把剑算是朋友送的。”
长剑归鞘他并没有表现出多慌乱,抚摸着剑鞘言语之中带着些回忆之感。
毕竟这是楚家传承之物,还是自己从她手中夺走的,墨鱼能感觉到有一瞬间她确实是想杀了自己。
“你那朋友倒也算慷慨。”她冷笑一声,冰冷的眼神毫无变化,转而继续说道,
“颛顼高阳氏有画影腾空剑,此剑飞扑,指其方则克,不用时在匣中常如龙吟虎啸……此言倒是不虚。”
颛顼高阳氏?好像听说过……
夏叶晓站在他身旁回忆着。
她记得古书曾记载,在女娲大帝补天羽化后,残存下来的邪魔依旧横行无忌。
颛顼大帝绝天通地,断绝了那邪魔与虚空之通路,封印天下邪魔救得苍生万物。
师兄的剑来头这么大吗?
“还行吧,只是许久未曾见过她了,不知她如今过的如何。”
少年有意无意地与她对视片刻,楚凝雪依旧冷着脸没有接话,只是瞧着他腰间的画影剑随口说道。
“不过这天下兵器之二绝似乎是少了一把,不知那把腾空剑何在?”
“额,这个……”
他抽了抽嘴角不知如何作答。
那把腾空剑不小心被他弄断了,还沾了许多因果,死的时候系统说带不过来,导致只能留在原来的世界。
但若是说出来,她不得给自己腰子来上一剑泄愤。
夏叶晓也感觉到了气氛逐渐不对,看着师兄沉默之态,跳出来打断了这个话题。
“此处离中州还有千里之遥,我刚刚已经告知宗门我们的情况,不多时便会有人来此接我们……”
说道这时,她才一拍脑袋才想起来自己忘记了什么。
“对了,与前辈同行许久还未自报家门。”后退一步,拱手道,“晚辈姓夏名叶晓,与师兄皆是东州落云圣地弟子,此行回中州是回家族祭祖。”
“楚凝雪,散修。”
“楚前辈即是前去中州,要不就随我们一同前去,这漠北之地难辨方位容易迷路,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落云圣地吗……
虽未曾听说过,但楚凝雪心中还是默默记住了此地。
即是应劫之人是他,那破除这红尘劫之法也必然在他身上……
想着她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夜已深了,折了几支沙漠中的枯木,在一处沙岩旁点燃了一处篝火,黄橙色的火光驱散了黑暗。
虽说他们皆是修行之人,但夜晚的沙漠寂静寒冷,也能感觉到丝丝凉意。
墨鱼盘坐在沙石上,低头看了眼趴在身旁的小白狐,看那样子依旧没有醒来的意思。
看来这次她本源损耗的太过严重,得早点从天道那儿弄到混沌仙露啊。
他瞅了眼篝火前静坐的楚凝雪。
火光的照映下,她那雪白的长发随意散落在耳畔,细细柳眉微微皱起,冰冷的眼神出神地望着那火光,似是有着淡淡的忧愁。
红唇粉嫩,却无倾城之笑,只是清冷地点缀在那绝美的面容上,冰肌藏玉骨不染半点尘埃,有种禁欲的圣洁之感。
墨鱼不知从哪儿掏出两个酒壶,自然地将酒壶递到她跟前。
“喝酒吗?”
她被从沉思中唤醒,下意识地想要接过,但又看了眼那人的表情摇摇头:“不必,许久之前便戒了。”
但墨鱼似是没听见她说的话,没给她留拒绝的余地,随手把手中的那壶酒丢给她:“许久未喝了,不尝尝?”
一旁的夏叶晓见此场景也是有点坐不住了,虽说她并不怎么喝酒也早已辟谷,但每日三餐在青云峰已是习惯,许久未曾进食腹中难免有些不习惯。
“师兄,能让我喝口吗?”
“未成年不能喝酒,听话啊。”墨鱼摸了摸她的脑袋,慈祥地说道。
“可是我成人礼早就过了嘛……”
“那也不行,忘了上次和师傅吃饭,你喝了一口就开始耍酒疯,把隔壁三长老家的仙鹤砍了?”
“那只是个意外……”
“少来,要不是我给它火化了,你不得在思过崖呆上个几天?”
“可是我看三长老吃的挺开心的啊。”
楚凝雪盯着他俩半晌幽幽叹口气,古井无波的心境中竟生起丝丝羡慕。
罢了,只是幻境而已。
攥着手中的酒壶犹豫许久,还是缓缓打开了酒壶。
小酌一口,熟悉的酒香划过味蕾,味道甘甜,心中难免涌起一丝怀念之感,余光落在身旁的少年身上。
酒还是那个味道,但人却早已不再。
“看样子前辈也挺喜欢师兄酿的酒呀。”既然师兄态度如此强硬她也不再央求,转而看向一旁的楚凝雪。
“嗯……”
“师兄在我们宗门可厉害了,还被宗主钦点为未来的道子呢,而且师兄做饭还可好吃了,完全不输师姐……”
“我们落云圣地虽是半个隐世宗门却也热情好客,若不嫌弃楚前辈闲时便可来我们青云峰做客,相信师兄也不会拒绝的,对吧。”
“啊?啊对。”
总感觉自己受伤之后,师妹便有些话多起来,她这才和楚凝雪没认识多久吧,啥时候这么自来熟了?
夏叶晓这般自然不是无故而为。
她感觉楚前辈和师兄的关系有点微妙,再结合她说和师兄幼时相识也不似骗人,恐怕是曾经发生过什么误会。
她知道楚凝雪不是坏人,倒是不如撮合撮合让他们重归于好。
但墨鱼显然不知道她的打算,只是尴尬地坐在一边,听着师妹讲述自己的辉煌事迹,撸着小狐狸望天而叹。
他不明白,只是陪师妹回趟家族为啥这路上就这么坎坷呢,先是仙舟莫名其妙被雷劫摧毁,然后乘坐沙舟遇到了蛟龙,沙舟被一尾巴抽断,他又不是什么载具杀手……
现在还要听着师妹给前世的老婆讲自己的黑历史,怎么就这么倒霉呢?早知道让师妹她爹来接她算了。
他仰头将酒壶中的酒灌进嘴里,摸了把嘴角,他实在不明白天道为啥就这么喜欢针对自己。
咔嚓——
清脆的破碎声响彻天际。
苍穹好似布帛被利刃划破,寒月似是被切开,一条整齐的漆黑裂痕落在苍天之上,宛若镜面一块一块碎裂,不祥的黑气从缺口处不断冒出。
凝重地望着天空异象,他忍不住感叹了一声。
“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