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青云出剑如白蛇吐信，招招破风，势若游龙穿梭，功式难架。
当——
被对方刀鞘单手挡下，硬核打脸。
第十招，二十招，三十招！
沐青云脸上挂上邪笑，神似入魔，攻势迅猛不留余地，空气中只能捕捉到两者残影。
“光有剑而无心，剑技还是凭着本能那套，完全没有做到冷静应对。”
指指点点。
而狂化模式的沐青云脑海中只剩攻杀之道，一心只想把对方狗脑子打出来。
百招已过，对方也让了百招，却连边边角角都没碰到。
看着他逐渐疯魔化，男人脸上浮现悲色，似乎因为无法达成心中夙愿而悲伤。
两百招已过，沐青云动作变得迟钝，气息混乱。
一点青锋直刺而来！
锵啷一声！
清脆拔刀声响起，硬是把那三尺青锋给弹开！
对方去势不减，运力中又斩来一刀！
火花飞溅！
巨响后，只回荡缓缓收刀声，后而恢复寂静。
沐青云身形摇晃，随即跪倒不起……鼻梁一道浅浅刀痕，殷红血液从眼缝流出。
再看那三尺长剑，已是成了暗无光泽的断剑……
“你应该成为剑主，而不是依附于剑的傀儡。”
他近身点告到。
呆六快步前去，紧紧抱住昏迷不醒的沐青云，心如刀绞……
“比斗已经结束，你要再敢动他，天涯海角我也要杀你。”
这似乎是她所容忍的最后底线。
天山灵狐，有恩必报，有仇必纠，对于这位天狼族少主来说相当明白。
既然呆六遵守了以前那个两相比斗，不得插手的规矩，那么自己也会遵守。
“话别说的太死，我不想杀他，反而还送了他一刀。”
说完他捡起斗笠戴在头上，走出几步时又想到什么：
“你怎么还记得那个规矩？”
呆六不做回复，对方也不打算自讨没趣继续追问。
“我在老地方等他，要是他敢来的话。”
摆摆手，悠然离去。
呆六亲手撕下一节白条，看着血侵染布条，看着他凄惨模样，脑子里逐渐想起些什么……
此情此景，亦如彼时彼刻。
——
熟悉的病床触感，但无法看见熟悉房梁，沐青云醒后的第几天来着？不晓得…反正就是不想动也不吭声。
仔细回顾——
那场他非常自信的比斗，输了，输的非常彻底……
这还是初尝失败的滋味。
耳边响起少女来回脚步声，大概又在忙活家务，都说请个女仆，她还乐得这样。
“呆……”
本想叫出的名字最终收回，他有些不太自信，呆六这个名字是否还能用。
少女听到他的呼唤，蹑手蹑脚靠在床沿，语气关切：
“你终于肯和我说话了……”
一连好几天沐青云明明气息稳定，却怎么也不找自己说话，小狐狸的心是乱的。
不管小狐狸还是女孩都一样，受到冷落就会多想，并陷入无穷猜忌与矛盾中。
“抱歉，冷静下来后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两人间似乎生起一道壁垒，显得有些生疏，就像初见那天雨中桥下的距离。
“你说，我都告诉你。”
语气带着可怜，又带着祈求。
沐青云心酸阵阵，如今双眼失明，想看她一眼也是不能，光是现在躺在床上日渐颓废的自己根本没自信见她。
“名字，能告诉我吗？”
呆六知道他问的什么，她抽抽鼻子，想抓沐青云手又不敢，很怕他会甩开：
“就叫呆六……”
沐青云浅浅一笑，有些苦涩：
“你并不是普通天山灵狐对吧？”
……
“……嗯。”
“那狐狼族婚约又是……”
“灵狐族想要保留一部分地位，就必须和天狼族联姻，之前天狼族是回绝的……”
“也就是说，只要那人答应，你可能会被族人带走？”
呆六沉默，这也是肯定的答复。沐青云也沉浸下来，只感觉无力。
他打不过那人，那人就是挂比，自己一招一式被摸的门儿清，打起架来几乎是十零开。
狐族要是派人来寻，呆六就会被强制带回，嫁给那头不知名的狼族：
“你必须离开这里。”
呆六有些被这话吓到，以为被抛弃了，但很快反应过来：
“狐族有命灯的，命灯可以指引找到我。”
灵狐族的命灯具有观察狐狸生命迹象，与寻找肉身的功能，这样方便寻仇。
沐青云叹出口气，胸口憋得慌，路都被堵死了，快要无棋可走。
“除非你赶我走，要不然他们什么也得不到。”
“快走快走，反正比留在这儿好。”
沐青云试图赶人，呆六口中所谓的什么也得不到，可能真是那种最坏结果。
呆六眨了眨眼，耳朵翘起。
好一会儿才开口：
“这是我最重要的东西，比我命还重要……你要拿好。”
感受胸前重物，凭感觉而言，应该是那把剑。
沐青云当然知道这把剑对呆六意义非凡，她几乎时刻带着，有时睡觉都不离。
“你不要了？”
“……嗯，送你了。”
“你可真大方啊。”
并不理解她的用意，但还是收下。
随后脚步离去声……
周围安静了……
“没良心的，走也不知道犹豫一下……”
这个矫情的男人又开始有些后悔，他希望呆六走，但不希望走的这么干脆，最好是生离死别哭一场，这才符合心中剧情。
“哎？”少女的惊讶声传来：“才上下楼时间你就又骂了我一句。”
“你不是走了？”
呆六表情不悦，抓着沐青云脸就开扯：
“笨蛋还是不要说话，改喝粥吧。”
教训完沐青云后便是祥和的嗦粥时间，气氛开始升温。
想起那人说的话……
光有剑而无心，很深奥的话啊。
自己应该是剑主，而不是成为剑的傀儡。
雀食，拔剑会让人上瘾。
接连又是好几天过去，沐青云勉强能下床，不过事事都还要有呆六照顾。
还真是应了那句：“让我成为你的眼睛吧。”
周围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见，这种对未知的恐惧几乎能达到极限。
“你说我还有重见光明的一天吗？”
狐妹子哼哼两声，她事前很心疼，事后居然想开了：
“瞎了好，瞎了好。”
瞎了就不会老是在别的女人身上晃荡，特别是在看碧霞仙子时，目光时不时就会落在让狐嫉妒地方。
呆六都清楚，但她不说。
沐青云觉得，他应该找个情商高一些的人聊，倒不是说呆六情商不够，她不够情趣。
脑海中不知不觉幻想出那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