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意识到这是我的异能起了作用。虽然我第一时间沉默了老教师,但他构造出来的幻境仍旧稳定存在了不到十分钟左右。

我把目光从被克鲁格砸出几个窟窿的窗户上收回,看向幻境收缩而去的那个点——那个点位于老教师的胸口偏上的地方。

虽然整个房间里的异常景象已经消失了,但老教师的胸口里仍旧镶嵌着一个如同迷四季你水晶球一般的球形小世界。

那个小世界在不停地缩小,但它缩小到核桃大小后,它的大小改变速度肉眼就已经感觉不到了。我隐隐约约甚至感觉到它在变大。

这时,我的项圈发出滴滴声,提醒我继续使用力量沉默对方。项圈其实没这么智能,它不过是检测到我使用异能后就开始倒计时十分钟(准确来说是十分钟多一点点,这个时间取自异能研究中心给的数据),倒计时结束便提醒我再次沉默异能者或者异能精神病,以防止对方重获能力。

当异管局把这个小能力加入到项圈里时我还觉得是多此一举,可当我进入幻境时就已经潜意识里认定我的能力失效了,于是就松懈了。

我猛然意识到我🦌了一个巨大的破绽,立刻发动力量沉默老教师,可还是晚了一步——他应该从刚才的那个小窗口里从x场汲取了力量,他胸口处的那个小世界如同闪光弹一般爆开。

(事情过后我细细回想起来,那个小世界不是爆炸了,而是一爆炸的速度扩散开来,把我和巴兹尔笼罩进幻境内)

一阵眩晕和耳鸣后,我从地上爬起来,发现眼前的场景还是处于客厅里,并没有变成其他地方。

但是,沙发上坐着的人却变成了当年被年轻教师砍死的那个异世界恶魔。

这是我第二次接触异世界恶魔,没什么好说的,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我拔出泰瑟枪就准备朝它射击,哪怕这样的电击很有可能要了它的命。

眼前的异世界恶魔有可能是老教师的另一副面孔,攻击它有可能伤害到老教师,但老教师容许这一副模样出现就已经饱含敌意,哪怕他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能力。

可下一刻,异世界恶魔的半边脑袋凹陷下去,露出半张苍老的容颜,老教师用半张嘴说出两个声音道:“艾达,杀掉我,帮我解脱……”

他(或者说他们?)这么说,我反而挪开了放在扳机上的手指。

他似乎完全没有威胁。

可我随机再次把手指放在扳机上,想给这位被折磨了三十年的老者一个体面的离去。

然而,平时训练时轻轻按下就能触发的扳机,如今却有千钧之重。

我按在扳机上的手指才微微发力,我的内心就已经开始质疑自己有什么权力夺走一个人的性命,于是我的手指再也按不下去了。

一座天平出现在我的心里,我开始往上面堆砌砝码来决定我是否扣动扳机。

继续让这种折磨持续下去实在是太残忍了,可活下来说不定可以安享晚年?

当小白鼠可能很不人道,可我也是小白鼠呀,人类的进步不就是这样来的嘛。

一丝汗水从额头上粘着的发丝流下,淌进我的眼窝。我心一横,心想无论是什么结果我都坦然接受,随后我把枪收了起来。

这时我才发现自己的胸口在剧烈起伏,而巴兹尔一直在给我特写。

我看了一眼巴兹尔,干脆把他当做人肉摄像机,可等我再次看向老教师时,他已经恢复人型,胸口的球形世界迅速缩小最后消失不见。

看来刚才的那个窗口期并没有让他汲取到太多的力量来维持幻境。

老教师双手放在膝盖上,以一个比较舒适的姿势木然坐在沙发上。他的眼睛就像凝固了一样,直到巴兹尔把摄像头对准他,他的目光才有了聚焦,开始打量我和巴兹尔。

我意识到这才是我和他的第一次正式见面,于是我将汗水打湿的刘海用手拨弄了一下,又整理了一下衣领,拉拉衣服下摆,微微鞠躬,说道:“老师您好,我来接您了。”

老教师嘟哝了一句俄语,可我完全听不懂。

“我靠!”巴兹尔忽然大骂一句。

我还以为他出了什么变故,和他目光对上的一瞬间,没想到他说道:“我听不懂俄语了!”

“我也听不懂啊。”我说道,“这不很正常嘛。”

“可我会一点俄语啊!”巴兹尔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于是乎,等我们把老教师送进异管局的装甲车时,正准备离开的巴兹尔被一位异管局干员一把拽住衣服薅进车里。

巴兹尔还懵逼呢,他本来觉得没他事儿了,洗消也做了,生命体征也测了,在场的急救医护也说不清楚他为什么听不懂俄语,于是他准备去大医院看看是怎么回事,结果就被人劫上车了。

“我明天或者后天抽时间来做笔录不就行了,你们这是干嘛?”

“你跟着走就对了,我们又不害你。”一位干员说道。

他拍干员的外骨骼胸甲说道:“我可是记者!你们这是绑架?”

但异管局的干员一句话就把他干沉默了:“什么地方的医生能比异能研究中心的人还懂?”

巴兹尔无奈消停下来。他沮丧了好一会儿,随后恢复了专业水准,拿出摄像机摄影。

摄像机开机前,异管局干员抓住巴兹尔的手让他停下来,另一位干员则请示指挥部,指挥部觉得巴兹尔的那些录像反正要被审核,所以就放任他去了。

巴兹尔想让我谈谈感想,可我实在是没有精力编场面话来应付他,于是拒绝了他的采访。于是他说给我拍几张照片,我答应了。

此刻,老教师正穿着和项圈原理相同的压制马甲,坐在座位上闭目养神。此刻他看上去就像一位正常的老人,丝毫没有异能精神病的迹象。不过,就算有马甲帮忙镇压,我也不敢有丝毫懈怠,一刻不停地释放能力压制老教师的力量。

双重保险才安全嘛。

我看向窗外,发现俄罗斯区的居民们正欢送我们离开。

这时,我收到克鲁格的短信:艾达,你没受伤吧?

我回信道:没有。

克鲁格:太好了!谢谢你,艾达❤️

我:❤️

克鲁格:你回我爱心了,你心里有我!

我:……

我:别百里百气的行不行

克鲁格虽然有时候会这样开玩笑,但她其实只对自然的女孩子感兴趣,性别纠正者入不了她的法眼。

我合上手机,开始给爸妈打电话报平安。不过,我的任务还没有结束,我得一直把老教师送到镇压室里才行。之后还要做笔录。

要是镇压室压制不住异能精神病,那我可就有的忙了。不过,从原理上讲,镇压室可比我的异能厉害多了,它可是直接切割x场,哪怕被镇压的人有天大的本事,也逃不出能量守恒定律,不是吗?

好在镇压室没让我失望,它很好地压制了老教师的能力。研究员们又进行了一系列的测试后,觉得万无一失了这才放我离开。

做完笔录后,基利曼医生很想请我吃一顿饭,可他实在是迫不及待去做实验了,于是干脆把他的身份卡和密码告诉说让我喜欢买什么就买什么吃,他请客。

我以为卡上可能没多少钱,结果在餐厅一刷,好家伙,两万多马克!

不过,就算卡里钱再多,我也没有糟蹋浪费,我点了一块流淌着芝士,散发着诱人脂肪香气的猪排,一碗酸奶,一块抹茶布丁,以及一小碟中式炒面。

盛这些菜的碟子摆满了我的餐盘,但实际上菜本身不多,够我吃饱还不浪费。

吃完后,我本来还想打包几份布丁,但是最后还是没有那么厚的脸皮这么做。我把基利曼的身份卡交给实验室的前台阿姨后就离开了。

回家的路上,尤尔兰打来电话,关心我的安危。他还给我道歉,说他今天没能来现场给我加油助威是因为他的母亲发现了他的计划,于是把他禁足在家。

我告诉他,他确实应该待在家里,毕竟上一次的事情把他的父母吓坏了。

回到家里,我免不了又是被老妈一顿批评。不过我已经习惯了老妈的唠叨,外加可能有一点点的叛逆,她的话我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老妈见我实在是心不在焉气得用手指点我额头。

虽然我已经吃过了晚饭,但老爸还是要我坐在餐桌上陪大家吃一点。

我从瓦伦媞娜的盘子里捏起一块土豆饼,掰下半块还给她,片刻后我又动叉子抢走瓦伦媞娜盘子里的一块炒蛋,引起她的不满,她挥舞着叉子要和我争夺。

妈妈笑着从厨房里取来更多的炒蛋给瓦伦媞娜添上,这才平息了餐桌上的战争。

我一边吃一边和家人们细细讲今天的经过,引得大家惊叹连连。平时本来不和我们大家一起吃饭的阿萨今天也破天荒地留在餐桌上默默地吃土豆饼和炒鸡蛋。

老教师在镇压舱里生活了三天后,安玻觉得没什么问题了,于是给连续值班三天的我放了个假。

如果顺利的话,这个月她都不会再找我帮忙了。

这八百欧还蛮好挣得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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