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枭环顾四周,表情略有点微妙,“这里说话不方便,我们换个地方吧。”
说的也是,举着枪在人家店里面瞎跑,这是要让别人感受下自由吗?
但幸好现在还是半夜,路上人少,店里面也没什么人,没多少人注意到我们。
“跟我来。”
夜枭收起了两把火铳,然后带我们走了上楼。
他带我们来到了他的房间门口。有旅客从我们身边走过,看见我们,露出了一副嫌弃的表情。
我愣了好一会儿,才明白回来他为什么会有那副表情。喂喂喂!不要乱想啊!快住脑!但是怎么想都很奇怪吧!
“怎么了,你的脸怎么突然那么红?”司晨不解地问我。
有道是,心中有山,见山即山。难道说是因为我天天都在想那些……怎么可能!该死,都怪克鲁赛伊斯!肯定是她的记忆在作怪!哼,都怪她!
“精神焕发。”我笑了笑。
“哈?”司晨懵了。
这时候,夜枭打开了门,让我们两个进去。房间不大,也就一张床,一张桌子,桌子上摆着一个陶瓷水杯。
“坐吧。”
“……窗户是改造过的。”司晨站在窗边,往外看,“只有两层的高度,外面是水管,可以直接顺着下去。门上也强化过。”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老样子。”
“职业习惯。”司晨坐到床上,双手放在膝盖上,看起来很……乖巧?“不过你很有自知之明,知道一定会有人来抓你,所以已经提前准备好逃跑了。”
“等事情结束后,我就跟你走。”夜枭长叹了一口气。
“真的?”司晨难掩激动,但她立马认识到这样的不妥,“咳咳,你迟早会被我们抓住的,只是个时间问题。”
“打断一下,我想问一下,这位先生当年到底干了什么?”
“他杀死了运送的黄金的人,抢了运往的首都的一车黄金。”
“……”夜枭没有说话,他又点了一根烟,无言地抽了起来。
“我当初就不该相信他的话,让他去押送黄金。”司晨说。
“……当年的事情,我很抱歉。”
司晨摇了摇头。
“不要再提了,等这次事情结束后,我会把你带回去坐牢的。”
夜枭苦笑了几声,“那是我求之不得的结局。”
讲真我对他们的事情并不怎么感兴趣,因为对我来说都无所谓。哎呀就算司晨现在跳出来,大喊一声:夜枭,其实我是你妈妈!我也丝毫不会意外——等等,这种情况我还是会意外的,我是说我并不在会这里会发生什么。但是出于某种好奇的心理,还有扮演一个知心朋友的需要,我必须要问那么一句,不然不就显得我太无情了吗?
这就是一切博弈的基础——心理博弈。
我们会通过各种语言,还有肢体动作,来获得有利的社会资源,像是名声、金钱。这是我们的优良传统。古代的心理博弈大师某融曾经就多次让梨,这就是心里博弈的典范。
这时候,夜枭走了过来,但是只剩有一个板凳。那么,为了显得我宽厚老实,待人和善,为了我能在接下来的谈判中获得更多利润,那我就必须把凳子让给他——错,大错特错!持有这种想法的同学是典型的没有理解透核心考点,只会生搬硬套!你难道看不出来,司晨和夜枭之间那种微妙的关系吗?这种时候,我们难道不应该尽量让他们坐的近一些吗?我们必须提前坐下,然后逼的夜枭只能也坐到床上——错!也错完了!如果你真的这么做了,那么夜枭会怎么想?他肯定会觉得你多管闲事儿,司晨可能也会怪你擅作主张,所以这种时候,我们必须发挥意识的能动作用,大胆利用我们的女性性别,当然,我这里绝没有对女性有任何歧视,只是单纯的就事论事,还请LGBT手下留情!!!我的意思是说,我们要抓住行业痛点,打通行业上下端产业链的协调节点,我们要假装慢了夜宵一步,然后最好就等他马上要坐下的时候,你就站在他身后,可怜地看着他,这样他于心不忍,一定会把座位给你。
想到这里,我心中畅快无比,简直如同春风拂面。啊,不愧是我。
我按照刚才的想法动了起来,但是事情似乎有那么一点点的小变故。那就是夜枭横的一下把椅子拿走了,然后坐了下来,看都没看我。
“额……”
我可怜地看着他。
他甚至都不看我一眼!
司晨,把这个家伙给我带去内务部啊啊啊!!!
“就是这样,”夜枭从口袋中掏出一把火铳,扭了扭那个水晶旁边的齿轮,发出了咔哧咔哧的声响,“这样子就能用了。”
他把枪递给我,我接过枪,嗯,我是站着的。
“就这?”
“是的。”
总觉得过于简单了。
魔女的出现是这个世界发展了几万年后的结果,是自然的选择,是进化的意识,机械是固定的,是有限的,但是进化却是无穷的,无限的,机械能战胜进化?科技会比魔法更管用?
就让我亲自来体验一下吧。
我把枪对准了自己的胸脯。
“你要干什么?”夜枭眉头紧锁。
司晨忙想拦住我,但是被我躲开了。
“我想试一下威力。”我笑了笑。
“看起来你不仅是脑子有问题,而且脑子还有问题。”
喂喂喂,这话怎么说都是一个意思吧!
我不喜欢他,司晨!
真是的,这话我怎么说的出口呢。
行了,玩也玩够了,该办正事了。
“你先不开那个什么现实稳定锚点,你用火铳对我开一枪。”我对夜枭说。
“这是她自己说的哦。”夜枭对司晨说。
“那你也不能开啊!”司晨气坏了。
“开!”我摊开双臂,站在窗户边。
“不能开!给我停下!”司晨大喊。
夜枭耸了耸肩,把枪放到了桌子上。
切,这么听司晨的话啊。
但是真不巧,我早就想到会有这种情况了,我刚才不过是试探一下。
我一脚踹到桌上,枪因为桌子的剧烈晃动而向我这边移了过来,我一把接过枪,举了起来,对准了自己太阳穴,以他们俩都没反应过来的速度,扣下了扳机。
“砰!”
司晨惊讶地看着我。
夜枭直接站了起来。
“……呼呼。”
我一只手抓着枪,另一只手直接抓住了那颗从枪管中喷射而出的子弹。
这个情节似乎有点雷同?
但是,单想要靠子弹就打死魔女的人,可以放弃了。所有的魔女,哪怕是最不擅长战斗的那种,身体素质也异于常人,徒手抓子弹、跟火车比速度这种事情对她们来说是家常便饭。如果有人想着能靠这种手段打死一位魔女,实在是太好笑了。
“你也看见了,我的实力。”我冲夜枭笑了笑,然后把枪递给了他,“试试吧。”
夜枭咽了口唾沫,“你是……怎么回事?”
我说:“我是一名魔法师。”
“就算是魔法师,刚才那种事情也够离谱的了。太近了,那个距离很难反应的过来吧?”
言多必失,我没有再做解释。只是把枪放在了他的面前。
“我发誓我会没事的,你只管开枪。”我说。
夜枭愣了几秒,咽了口唾沫,然后拿起了枪,转动那上面的齿轮。
“夜枭!”司晨大叫了起来。
夜枭看了司晨一眼,迟疑了一秒,但是他还是扣下了扳机。
空空空空空空————
我看见枪口有火光喷出,我看见子弹飞了出来,但是我却动不了。恐惧,我会死吗?——我的脑海里只剩下了那一个念头,我动不了,不,与其说动不了,应该说我反应不过来,我的身体跟不上我的眼睛,我只看见那子弹往我身上飞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玩脱了。
我会死吗?
不,不可能,我的能力至少可以保证……
但万一,这颗子弹能让我的能力发动不了呢?
我能赌吗?
该死。
就在我闭上眼睛,祈祷奇迹的时候,我感到左肩上被人施加了一股力气,一个人从我背后一下子给我推开。我重重地摔到了墙上。
我听到了子弹碰到金属的声音。
“喂,你差点就死了。这下打算怎么报答我?”
窗户外有一个人,一只脚还留在窗沿上,一只脚刚踏进屋,她手持一把长剑,身披斗篷,整张脸隐藏在阴影下。看样子,她是直接从窗户外边爬进来的。
窗外有阳光照射进来,如同白色的巧克力一般。看起来,天快亮了。
“你们好。”她朝屋子里其他人挥了挥手。
“什么人!”
夜枭举起了枪。
“她不是敌人。夜枭,放下。”司晨说。
“她是不是敌人,得我说了算。”夜枭还是举着枪。
“哟,吓唬谁呢。”克鲁赛伊斯说。
“她是我的朋友,是我们的盟友。”我忙出来解释。
“……”夜枭迟疑了几秒,才把枪放了回去。
“刚才好险啊。”司晨过来握住我的手,“有没有事儿?”
我摇了摇头。
刚才那是怎么回事?我的能力明显下降了,居然连个子弹都接不住了?难道说,那枪真的对魔女有效?
“看起来,这枪确实对魔法师有效。”夜枭说,“我们说不定真的能杀了那个家伙。”
夜枭并不知道我们是魔女。
“……是的。”
“怎么回事?”
克鲁赛伊斯一下子扑到了床上,钻进被窝里,懒散地躺着。她眼睛微张,看起来疲惫无比。也是,已经忙碌了一晚上了,换做谁都累。我才发觉到我也是困的出奇,眼睛干的厉害,一直在流眼泪。
她刚到,还不了解情况。
等等,她来的话也就是说——
我走过去,给她示意了个眼色,可是她好像是没看见似的。不,她绝对看见了,她甚至还朝着我做鬼脸!她就是故意的!这个女人!
可是我又不能当面问她空的情况,毕竟这里还拿空来吓唬夜枭呢,要是他知道空病的进重症监护室了,他还会不会跟我们合作都是个未知数。
“我们谈谈行动吧,夜枭。”我对夜枭说。
“很简单,你们派人在那座大楼监视着,只要那个家伙一进去,你们就带兵包围那里,然后用重武器把那栋楼给我轰烂——那栋大楼一共才六层,不难的。之后我们再一步一步小心地慢慢杀进去。”
人?我们哪来的人?还重武器,我看可以把你变成武器!真是的,怎么要求这么多啊。
“好方略,但我想略作修改。”司晨说。
“哦?”
“兵,是没有的。重武器,我们也没办法提供。包围大楼,我们也做不到。”
夜枭笑了起来,“你一定是在开玩笑。”
“你了解我的。我不是那样的人。”
听到这话,夜枭严肃了起来,“那么,我们之间似乎没什么可谈了。”
“你自己决定。”司晨说,“我们代表政府,你自己决定吧。而且,多几个人总比少几个人强。”
“为什么没法按照我说的做?这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儿吧?”
“你应该知道的。内战刚刚结束,社会各界恢复生产,现在我们需要的是稳定,我们不能造成社会的恐慌。现在,在疫情的威胁下,我们居然还在最后一个没有疫情的省份调兵遣将,你说群众会怎么想?而且,用重武器轰击大楼,一定会造成社会恐慌,群众的工作不好做啊。而且,你难道认为,那么强大的一个魔法师,她的背后会没有势力支持吗?不,当然不是。跟据我们的调查,她跟境外反动势力勾结,跟教国沆瀣一气。这种人,我们是不能打草惊蛇的,应该放长线,抓大鱼。”
我有点惊讶,司晨,你这张嘴可是真是能扯啊!关键是说的还很合理!
“……你说的占理。但是如果没有军队的帮助,我认为我们之间的合作是谈不拢的。”
“决定权在你。”
夜枭想了一会儿,叹了口气,“行吧,多几个人总比少几个人强。我跟你们合作。”
“这是我们都想见到的结果。”
夜枭伸出了手,想要跟司晨握手,司晨没有搭理他。反而是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行了,天也快亮了,我们得先回去休息了。具体的事情,下午再谈吧。”
司晨向我和克鲁赛伊斯示意,我们和她一起走出了旅馆。
一走出去,我就低声问克鲁赛伊斯,“空怎么样?”我问她。
“还能怎么样?勉强保住条命呗。”
听到这话,我松了口气。我和司晨商量了一会儿,打算先回王玉阕家休息会儿。
“对了,”我问克鲁赛伊斯,“刚才你去王玉阕家,她应该没有为难你吧?”
“我都没见到人。”
没见到人?是在医院吗?可是那会儿我们在医院也没见到她。
克鲁赛伊斯不愿意跟我们一起去王玉阕家,“我困了。”她伸了个懒腰,“我有住的地方,我要回去睡了。”
“问题是,我们现在应该在一起。万一我们中谁受到攻击了呢?”
“你说的对,你说的对。”
她嘴上这么说,可是却朝着和我们完全相反的方向走开了。
算了,不管她了,反正她每次都会在关键时候出马。
……
……
我和司晨在路上走着,就算已经黎明了,但是天还是很冷,我不由得缩了缩身体。
“快到了吧,这鬼天气,真的是快冻死了。”
“是啊,现在出门不带个帽子,耳朵都能冻掉。”
“你好歹还有配套的手套,我连手套都没拿。”
“需要我给你戴会儿吗?”
“不,没到那种地步。”
“是啊。”
我感到腰间被什么东西抵住,正想要回头,就听到背后传来了一个冰冷的声音。
“不要动。”
“……司晨,你在干什么!”
“我没开玩笑,不要动。我手里的这把枪,是刚才夜枭用的那把,是完全可以杀死你的那把。”
这里刚好是一个拐角,几乎没有来往的行人,而且楼房挡住了这里,我们俩完全都被隐藏在阴影中。
“司晨,你疯了吗!”
“我没疯。我只是在执行我的判断。”司晨说,“你一直都在说谎,克鲁赛伊斯,我真的没有想到,你一个皇室后裔,在新社会里居然还妄想着搞这种小动作,更何况是在我,一个内务部的组长面前。你知道你这样的人,我们会怎么处理吗?”
“……会怎么样?”
“你会知道的。”司晨说,“现在,代表人民,代表政府,我有问题要问你,你必须如实回答,假如有一丝半点和我了解的情报不一样的,我就立马将你就地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