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苏千虞第一次感受到几分心痛。
看到这样的眼神，他的胸口很沉闷，很沉重，不知道该说什么，不知道该做何反应，也不想对她说伤心的话语，因为对方是自己从小到大最喜欢的姐姐，即使是发生了一些不太好的变故。
他是多么么无能为力，看着芸湘变得不像是芸湘，却又没有办法去拒绝她，害怕她伤心，害怕她难过，害怕那个熟悉的芸湘再也回不来了。
倒不是想哭，更像是感情经历的挫折那样，让人牵引着心，不知所起的感到烦闷与伤心。
他不知道该怎么让芸湘变回原本的自己，也不知道变成这个样子是不是芸湘自己的想法和意愿。他能做的，就只有接受她的只一切。
因为现在做的事情，也就只是这样而已。
苏伶莫名其妙的消失了，他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的无能为力。
为了对方付出。自己能给他的一切，因为曾经的那些记忆，那些美好还在心中闪闪发光。
即便她不再是她，即便她俨然已经失去了往日情感，即便她对自己只剩下肉体的渴求，而非精神的羁绊——
“我们，还是道侣吗？”
即便如此，他也还是这样问了。
芸湘因为苏千虞这个问题稍微顿了一下，但是却并没有迅速回答，反正是低着头沉思了一番。
“也许是吧。但我，不也还是你的芸湘吗？”
“是啊，说的没错。”
他的脸上再度泛起苦涩的微笑。
“嗯。”
芸湘把自己的手指放进了水里。
水逐渐变得闷热起来，再然后，她背对身过去，快宽衣解带，略过肌肤的衣服摩擦的声音，依旧令人心驰神往。
曾经就是这样的画面，历历在目，只不过当时心中只有激动和不安，以及一些期待。
但是现实的残酷让他不得不把这些本来酸酸甜甜的记忆蒙上了一层苦涩的滤镜。
对方的手法很生疏，就好像在探寻着什么样。但却尽可能的表现着温柔。
芸湘和苏千虞都泡进了水里，芸湘则是一如既往那般用毛巾替他擦拭身体。
“我对你都有各种各样的感情，但是最突出的也许还是这段时间刚刚萌芽不久的恋慕之情。”
“我很感谢你从小到大对我的保护，对我的帮助，我都不会忘记。”
“即使你变得不再是你，但只要你还记得我们的往昔，我就永远会带在你的身边，除非你主动驱逐了我。”
“饿了就跟我说，我会给你做饭吃，衣服脏了也可以和我说，我可以帮你洗。”
“我真的我真的不在意那么多。我不在意你对我的感情会不会变质，不在意变成索取渴求变得这么简单粗暴，但我对你的感情，精神羁绊胜过肉体之欢。”
苏千虞自顾自的说着。
“芸湘”正眼看去，他的眼角染上了淡淡的一抹忧愁，可依旧是闪耀着光芒，也许是有点湿润了吧。
怎么办？感觉有点愧疚了。
没想到这小姑娘和这个男人还是认真的。
他俩人看起来天造地设，女才郎貌，就这样拆散他们真的好吗？
曾经如寒铁般冰冷的她，一生都在追寻最强的剑意，结果却在成神的最后一步被天意磨灭。
回想起自己300年的孤独时光，什么也没享受过，不禁觉得有点可惜。
但她在意的并非是这个。
对苏千虞上心的目的，以及对芸湘下达最后一道试炼的目的，是苏千虞身上蕴藏的秘密。
没错，她看出来了，这个男人的灵海深处，驻扎着另一个灵魂。
这个灵魂十分强大，强大到让修炼了300年，自诩为已经天下无双的剑仙也会对这个灵魂产生深深的恐惧。
即使是已经死了，也还是会恐惧。
看不见底的深邃，摸不透，未知。
更重要的是他找到了几分曾经的那种感觉，在自己已经成为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最强飞升者的时候，被传说中的天意给磨灭了。
这份灵魂，与那未知天意起码有四分相像。
结合着芸湘本身的记忆，似乎这个男人的一言一行都要比大多数男人强得多，而且也有很强的思维逻辑，最重要的是他识字，很聪明。
可翻遍了记忆，也没想起苏千虞什么时候读过的书，如果他去抛头露面的念书的话，现在的他早就已经沦为谁的玩具了吧。